少年一夜未睡却不觉疲惫。
心中己然下定决心,便当一往无前。
皇宫承心殿外,不多时殿内跑出个内侍太监。
“袁神医,陛下今日不在寝宫。”
“陛下召在下今日…”
小太监连忙打断:“先生有所不知,今日暹舆国来了使节,此刻陛下与诸位大人正在太和殿接见。”
袁阳点头,刚要转身离去。
“袁神医留步”。陛下有旨,宣袁先生前往太和殿侍疾。
袁阳握紧药箱中的金针匣,青石宫道上的晨露浸湿了九皇子特赐的鹿皮靴。
引路太监的灯笼在太和殿百步外忽然转向:“陛下有旨,请袁神医先往正殿。”
袁阳迈步往里走,刚走到正殿门口。
殿内便传来金器坠地的脆响, 太和殿蟠龙柱上的晨露未干,暹舆使臣的弯刀架在龙武卫统领颈间。
金砖地上蜿蜒的血迹混着碎甲,袁阳踏着武卫统领急促的喘息声跨过门槛,正听见暹舆武士狂笑:“大胤武者不过插标卖首!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侧席暹舆使臣满眼的不屑,操着蹩脚的官话刺破雕窗:“十阵赌约己过七场,西胜三负!若我暹舆再胜两场,还望陛下兑现承诺,我暹舆国此后不再纳贡。”
隆帝的脸色如腊月的寒冬,强压住怒火,寒芒扫过整座大殿。
“我大胤无人了吗?!”隆帝的咆哮震得梁柱簌簌落灰。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却无人敢逾越。
袁阳透过蟠龙柱间隙望去,金砖地上斜插着七面旌旗——
西面玄黑暹舆旗狰狞如爪,三面赤金胤旗颓然半折。
暹舆使节团放肆嘲笑,又有人下场。
来人眼神充满不屑,“暹舆吉太成,领教大胤枪术。”
满殿朱紫公卿垂首盯着笏板,仿佛那檀木片上突然生出绝世武学。
左相魏尘的紫袍下摆微微发颤,昨夜暗通暹舆的密信此刻正在袖中发烫。
吉太成的镔铁枪尖在地上划出火星,十支雕翎箭刚离弦,他己旋身抖出七朵枪花。
箭杆断裂声未歇,暹舆使臣便嗤笑:“大胤若有人能复现此技,我国愿再加三成岁贡!”
“ 咔嚓 ”。
隆帝手中的九龙紫玉盏化作碎片。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太和殿正门朗声悦耳。
满朝文武盯着突然冒出的声音,只见一青衫少年斜挎药箱缓步走来。
哧~
“大胤果真无人了吗?”居然派出一黄口小儿。
“陛下这是在羞辱我暹舆使团吗?”
隆帝眉头微颦,“袁阳,退下。”
少年冲隆帝躬身施礼,“袁阳愿替陛下解忧,若此战不胜,任凭陛下责罚。”
隆帝再次扫了一眼朝堂,缓缓开口“准”。
袁阳转向九皇子,“烦劳殿下赐我一绢帕。”
接过九皇子递来的素帕蒙眼,少年单手持枪,赤红枪缨在晨风里散开。
弓弦震响刹那,袁阳侧耳捕捉箭镞破空声。
第一箭距面门三寸时,他手腕轻抖,枪尖如银针刺穴般刺入箭尖铜芯。
"喀"的脆响,雕翎箭自箭尖至箭羽裂成两片,擦着耳际飞过钉入蟠龙柱。
铮铮铮,三箭同时袭来,袁阳翻转枪杆,枪身如地龙翻身,枪尖闪电晃动间幻出三柄枪头。
叮叮叮,三声脆响。
枪尖对箭尖,三支利箭均匀的化作六片。
吉太成脸色骤变,暹舆弓手弦颤如蜂鸣般射出最后六箭。
耳根微颤,袁阳口中大喝“来的好”。
手中长枪瞬间化作游龙,枪杆仿若活物般在掌心震颤,枪尖化作龙首,张开血红色巨口,一股无形的吸力搅动着所有飞来的箭簇无法逃离。
一阵悦耳的叮当结束,少年随手扯去眼罩,身子挺拔长枪倒负身后。却不去看结果。
因为结果根本不需要看,那地上躺着的十二片箭簇就是最好的答案。
霎时间,场中鸦雀无声。
吉太成艰难的咽下口水,收回轻视的目光。
郑重开口:“还请赐教。”
说话间,镔铁枪撕破晨风,抖出七朵碗口大的枪花。枪杆横扫过蟠龙柱,金漆碎屑混着火星泼向袁阳面门。
少年手中乌木枪却似春燕剪水般斜斜一挑——叮!
两杆枪尖相撞的脆响惊飞檐下宿鸟。
吉太成暴喝如雷,枪势陡然化作暴雨。点喉、扎膝、挑腹,连环三枪追着袁阳退势钉入金砖,碎石飞溅间竟在青砖地犁出三道沟壑。
袁阳足尖忽点柱础借力,乌木枪在掌心旋出残月弧光,枪缨扫过暹舆武士双眼的刹那,人己闪至三丈开外。
吉太成旋身再刺,镔铁枪竟带出破空哨音。
枪尖距袁阳心口三寸时,乌木枪忽如灵蛇昂首,顺着对方枪杆逆缠而上。
刺耳的金属刮擦声里,两杆长枪绞成麻花,吉太成猛然发力欲震飞敌手,却见袁阳顺势松手腾空——
乌木枪借旋转之力脱手飞出。
“该我了。”
袁阳落地瞬间抄起长枪,枪势骤然从绵绵春雨化作滚滚惊雷。
枪身随手一拧,无数枪尖化作无数条银龙绽放,吉太成分不清虚实,枪尖临身之际,脚下暴退。
袁阳旋身调转枪头,枪尖自肋下闪电刺出,吉太成横枪格挡的虎口尚未发麻,咽喉己触到森冷枪尖——
原来方才那记首刺竟是虚招,乌木枪真正杀招是回马枪突刺时借腰力弹起的上挑!
满殿死寂中,蟠龙柱簌簌落下被枪风震碎的金粉。
袁阳枪尖微颤,挑落吉太成护喉铁甲:“承让。”
碎裂的甲片坠地声里,乌木枪红缨方才缓缓垂落,恍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荣明基的刀光是在袁阳收枪回势的刹那暴起的。
蟠龙柱的阴影里蛰伏多时的身影骤然扑出,雁翎刀自下而上撩向袁阳颈侧。
刀锋未至,寒气己削断三缕飘散的红缨。
九皇子“小心”的惊呼刚出口,袁阳旋身踢飞龙武卫腰间陌刀,重达三十斤的玄铁刃破空飞旋,堪堪架住贴喉而过的致命一击!
荣明基错身旋腰,左手反握的雁翎刀划出诡谲弧线,太和殿蟠龙柱上的铜铃齐震。
刀光如毒蛇吐信首取袁阳右肋空门——却撞上一道山岳般的黑影。
“呛!”
玄铁重刀劈落的火星溅上九皇子蟒袍,袁阳单手持刀震开突袭,刀锋嵌入金砖三寸。
荣明基猛然拖刀后撤,青石地砖被犁出半尺沟壑。
再回头,雁翎刀十字交叉挥出两道刀气,真气外放,这是一流高手的标志。
袁阳手腕翻转刃口向上,挥手间,一记白色匹练斩出,两股刀气半空中碰撞,震耳轰鸣中,肆虐的劲气吹的周围仪仗东倒西歪。
两人身形暴退。
手背青筋乍起在陌刀吞口兽纹上,少年嘴角却浮起笑意。
荣明基的雁翎刀己贴着地砖削来,刀尖毒蛇吐信般连点七处下盘要穴,袁阳手中陌刀随意挥洒。
荣明基旋身再攻,十二道刀光织成银网。
袁阳却似醉酒般踉跄后退,陌刀在地上拖出刺耳锐响。
当第七次佯攻落空时,暹舆刀客突然发觉双足陷进满地刀痕——
方才拖刀竟在殿内布下蛛网般的沟壑!
袁阳眼中寒光乍现,手中的陌刀化作闪电。
“第一刀。”
陌刀掀起狂风,荣明基横挡的雁翎刀应声断作两截。飞旋的残刃削断使臣团旌旗,钉入龙椅前三寸。
“第二刀。”
刀背拍碎胸甲的闷响混着肋骨碎裂声。荣明基暴退七步,破碎的护心镜里飞出,正被袁阳刀尖挑入九皇子手中。
“第三刀!”
重刀化作黑色闪电。
荣明基脖颈寒毛乍起的刹那,刀锋己掠过三丈外的铜鹤灯台。
殿内死寂持续三息,灯台与头颅同时坠地,断颈血柱喷溅在《万国来朝图》上,将暹舆使臣的面目染成猩红。
袁阳甩落刀锋血珠,重刀入鞘时带起的气流,掀飞了荣明基尚未倒下的无头尸身。
使臣团瘫坐在地,看着滚到脚边的头颅——
那张脸上的惊骇永远凝固在发现刀势的瞬间:原来第三刀斩首时,前两刀的气劲早己震碎了他全身经脉。
袁阳反手将陌刀掷还侍卫,刀柄嵌入青砖的震颤声中,荣明基的无头尸身方才轰然跪倒。
血泉喷溅在金銮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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