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的书房浸在沉水香里,魏尘枯槁的手指碾碎青玉珠串,碎屑混着血珠坠入青铜饕餮鼎。
鼎内煮着的药汤突然沸腾,映得墙上《九州堪舆图》中的青州位置一片血红。
“十二生肖竟折在个江湖郎中手里。”他嗓音如锈刀刮骨,惊得跪禀的密探额头触地。
暗处转出个佝偻老仆,捧上鎏金密匣:“横云宗传来消息,那袁阳昨夜引雷破境...”
“啪!”
魏尘突然掀翻药鼎,滚烫的汤汁泼在《景王脉案》上,羊皮纸卷腾起青烟:“二十年前就该绝了的种!”他扯开紫檀书架暗格,露出一具烧焦的婴童尸骸。
密探突然抽搐着抓向喉咙,七窍涌出黑血。
魏尘踩住他痉挛的手腕:“看到不该看的,就得死。”
脚尖碾碎腕骨的脆响里,老仆默默将尸体拖向墙角的铡刀。
“传信给青州大营。”魏尘蘸着人血在《太后寿宴图》上画叉,“寿宴当日,我要看到赤芍谷烧成焦土。”
他抚过腰间玉珏,:“景王妃以为换个孩子就能保血脉?可笑!”
更漏声里,暗卫呈上鎏金请柬。
魏尘拆开瞥见“西皇子”落款,冷笑着将信纸浸入血鼎:“告诉西皇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指尖捏碎雄鹰玉佩,“本相能捧他上去,就能让他稳坐金銮。”
五更梆子穿透雨幕时,书房暗门轧轧开启。
玄铁笼中锁着的人形生物突然暴起,鳞爪在精钢栅栏刮出火星——竟是个浑身龙鳞的半妖少年!
“逆鳞毒养了十五年,该见见光了。”魏尘将染毒的赤芍膏塞进铁笼,“寿宴那日,咬不死袁阳...”
他忽然掐住少年咽喉,“就让冷宫那替你死去的童子,在黄泉路上笑话你!”
少年金瞳骤缩,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
檐角惊飞的夜鸦撞上无形剑气,碎羽混着血雨泼在“忠君体国”的御赐匾额上。
距太后寿宴还有七日
子时的济世堂后院飘着艾草苦香,太子赵聪的蟒袍下摆甩落泥浆,在青砖地洇开三团污渍。
他扯下蒙面巾时带落几缕发丝,将密报重重拍在药案上,震得铜脉枕滚落在地:“青州八百里加急,那日我派出的密碟传回的消息”。
赵琰抓起密报的指节发白,烛火在她颤动的睫毛下投出狰狞阴影:“淑妃与魏尘同出白鹿书院...”
她取出一副泛黄的《青州望族谱》卷轴扫落两盏油灯,“邱家三代把控青州盐铁,魏尘中举前是邱府西席。”
袁阳将密报浸入药汤,褐纸显出血字暗文:“三日前邱家商队从契骨运回八十车'药材',实为硫磺与火油。”
他抖开青州舆图,朱砂圈出赤芍谷位置:“此地半月前突现三千私兵,领军者正是西皇子门客。”
“赤芍谷?他为什么要对付赤芍谷。”袁阳手指轻轻扣动着药案。
“赤芍谷?”赵琰的指甲抠进紫檀药案,“那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她与太子对视的瞳孔同时收缩——二十年前景王妃正是葬在此处!
赵琰突然掀开密报第二页,染着茶渍的字迹令她指尖颤抖,她猛地扯开腰间宫绦,玉佩撞碎窗边药罐:“好个青梅竹马!淑妃入宫前竟有婚约!”
密报:“魏尘与邱淑云实为青梅竹马。”
“魏尘曾向邱家下过聘书被拒,邱家嫌他家世清贫不配联姻。不久邱家送邱淑云进京选秀入宫,得圣眷,册封淑妃…”
袁阳眼皮抖动,“左相魏尘和淑妃二人绝对有问题。”
三人一时沉默,赵琰压低声音,前段时日我着人调查,这是密函。
密函:
酉时三刻,左相携云州进贡的荔枝,入淑妃宫中驻留半个时辰。
辰时,左相觐见…
未看出有何异常,只是这入宫的次数倒是频繁。
赵琰猛然想起一事,“我着人调查淑妃的喜好,发现她有一玉玦从不离身。”
上面留有刻字,我叫人暗中拓印了下来。
展开手中的纸张,上面赫然是一首小诗。
晨光初照小楼东,儿语欢声入耳中。
岁添新绿梅枝俏,诞降人间似玉童。
二色桃符迎瑞气,月华如水映芳丛。
七弦琴韵伴长乐,好景年年沐惠风。
三人反复阅读逐字揣摩。袁阳眼神一亮,这是藏头诗。
三人连忙拼凑。晨,儿,岁,诞,二,月,七。
“晨儿岁诞二月七...”太子突然掐断烛芯,黑暗中呼吸声陡然粗重:
“我明明记得老西的生辰是三月初八!”
赵聪的瞳孔猛然放大,赵琰的呼吸加重。
“难道说?”三人的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呵,哈哈哈,”太子咧嘴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肆意。
赵琰眼神冰冷,嘴角挂着丝丝冷笑。
“我的好父皇,你自恃一世英名,杀伐果断。连您的亲生儿子,女儿都下得去狠手,没想到啊、没想到。”
“冷静,”袁阳猛的出声打断。
“我们现在还没有真凭实据。”
赵琰冷笑,“要证据?简单的很。”
水牢的腐臭味混着血腥,九皇子赵琰的鹿皮靴踩过满地鼠尸。
她指尖捏着颗赤红药丸,在奄奄一息的稳婆鼻前晃了晃:“这噬心蛊遇血即活,你孙子此刻正在东宫偏殿...”
“老身说!”稳婆被铁钩吊起的残躯突然抽搐,“淑妃娘娘当年怀胎十月,诞下西皇子!”本应是天大的好事,哪成想,淑妃产后性情大变整日里打砸,怒骂。
还警告老身不能向外透露一丝,否则性命不保。老奴不敢乱嚼舌根,只能愈发谨慎。
血沫顺着她崩断的牙齿溢出,“大概过了月余,那夜雨大得邪乎,魏相抱着个裹貂裘的匣子进宫..."”
第二日,宫中传来消息,淑妃诞下麟儿,圣上龙颜大悦。
太子赵睿的蟒袍扫翻炭盆,火星溅在《景王脉案》上:“匣中是何物?!”
“是...是只西域雪猫!”稳婆突然癫狂大笑,“淑妃用猫崽子顶替皇子,还让我在产房熏了三天艾草遮腥!”
她残缺的右手比划着,“那猫眼在夜里会泛绿光,西皇子满月那日...圣上还夸赞,晨儿早慧,身子骨比其他殿下要结实许多。”
“哐当!”
赵琰踹翻刑架,稳婆摔进污水坑。她绣着金凤的宫鞋碾住其指骨:“所以真正的西皇子生辰?”
“戊寅年二月初七。”
“二月七...”宗人府录名册记录的西皇子赵晨生辰“戊寅年三月初八。”
赵琰突然掐住稳婆颈项:“魏尘用何物要挟你守秘?”
“我儿...在青州盐场...”稳婆老泪纵横“他们用盐腌着...”
赵琰染血的宫装拂过满地狼藉:“好一出狸猫换太子,可惜...”
这盘棋能否逆风翻盘,就看七日后太后寿宴。
坤宁宫太后寝宫
与此同时,太后手中的佛珠链突然崩断,檀木珠子滚过《往生经》扉页。
她颤抖着拾起染血的祈福笺,上面稚嫩的笔迹写着:“孙儿赵炎恭祝祖母万安。”
“炎儿...”一滴浊泪晕开墨迹,笺纸夹层突然脱落半片襁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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