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雕花铁门后的血案
凌晨西点的雨水在警戒线外织成灰蒙蒙的帘幕,我蹲下身用手电筒照亮别墅雕花铁门上的指纹粉,金属表面的螺旋纹路里嵌着半枚模糊的掌印,指尖方向朝向门内——这是凶手拽开门时留下的,说明他离开时大门并未反锁。
“陈队,被害人叫许念禾,31岁,市立医院外科护士长。”实习警员沈薇递来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死者仰卧在客厅地毯的现场照片,米色真丝睡裙被扯至腰间,脖颈有道青紫色扼痕,头部下方蔓延的血泊里混着碎掉的青瓷茶盏。“报警人是她母亲,今早送汤来发现门没锁,屋里空调开得很冷,恒温20度。”
我注意到死者右手半握,指甲缝里卡着几缕深褐色短发,左手腕内侧有新鲜的针孔。客厅中央的胡桃木茶几翻倒,上面摆着两套餐具:一套杯沿沾着口红印,另一套杯底沉着未溶的白色粉末。
“法医说死亡时间在昨晚十一点到一点之间,”沈薇继续道,“但奇怪的是,她体内检测出两种不同型号的安眠药,一种是医院常开的佐匹克隆,另一种成分还在分析。另外……”她压低声音,“拭子显示有性侵痕迹,样本正在比对DNA。”
我沿着拖曳痕迹走到落地窗前,双层真空玻璃内侧有道细长的刮痕——不是外力破坏,更像是用手术刀之类的锐器从室内划的。窗台积灰上有个模糊的运动鞋印,42码,而死者平时穿37码的高跟鞋。
“调阅小区监控了吗?”我转身时踩到块碎瓷片,弯腰捡起发现是茶盏底部,釉面刻着细小的“念”字,应该是定制茶具。
“查了,”沈薇翻开笔记本,“昨晚十点十五分,死者打过一通外卖电话,十点五十七分骑手在北门签收,之后再没人从正门进入。但别墅后墙有段监控死角,围墙高度2.3米,墙头的防爬刺有被压弯的痕迹。”
我点头,视线扫过满地狼藉:抽屉全部敞开,首饰盒空着,保险柜门大敞,但里面的房产证和金条原封不动,只有抽屉深处的几千元现金被拿走。凶手目标明确,却又留下矛盾——劫财却不拿值钱的金条,性侵却在杀人后,现场既有精心策划的痕迹,又有混乱的破坏。
第二幕 双重身份的嫌疑人
物证室里,年轻的痕检员张力举着证物袋:“陈队,凶器找到了,是厨房抽屉里的雕花镇纸,铜制,重1.2公斤,表面提取到两枚残缺指纹。奇怪的是,镇纸边缘的血迹分布显示,死者头部的钝器伤至少来自两次不同角度的击打。”他又指向另一个袋子,“这是在死者卧室垃圾桶里发现的,撕碎的快递单,收件人是‘许念禾’,寄件地址是‘红旗路13号晨光文具店’,但查不到这个地址。”
“DNA结果出来了!”实习生突然推门进来,“样本其中一份匹配上了前科人员——江临,29岁,曾因猥亵罪被判三年,目前在市立医院后勤部门做搬运工。他三个月前被许念禾投诉过,当时他在女更衣室门口逗留,被护士长当场抓住。”
我立刻带队突击江临的出租屋。狭小房间里贴满手术器械海报,床头抽屉藏着个笔记本,扉页写着“给念禾的情书”,字里行间充斥着扭曲的爱慕:“今天看见你给实习生演示静脉穿刺,针头刺入皮肤时你睫毛在颤,像蝴蝶落在雪地上……”翻到最后一页,赫然画着别墅的平面图,后墙防爬刺的位置标着“晚十一点后可翻越”。
“人呢?”我厉声问房东。
“昨晚十点多就出门了,”房东哆嗦着,“扛了个大麻袋,说去送货……”
对讲机突然响起,沈薇的声音带着颤音:“陈队,江临自首了!他现在在分局门口,说要交代许念禾的事!”
审讯室里,江临垂着脑袋,指尖反复手腕上的疤痕:“我……我今晚本来想跟她道歉的。”他抬头时眼里布满血丝,“三个月前那次,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她工作的样子……昨晚十点半,我翻过后墙,看见她在客厅喝茶,就敲了敲落地窗。她让我从侧门进,说有话要谈。”
“接着说。”我盯着他颈后新刮的短发——和死者指甲缝里的发质吻合。
“她给我倒了杯茶,说知道我一首在跟踪她,”江临喉咙滚动,“然后她突然说‘其实我也注意你很久了’,接着就往我杯子里撒了什么。我感觉头晕,等醒来时……”他突然哽咽,“她躺在地上,脖子上有手印,我身上都是血,保险柜开着,我怕被误会,就拿了点钱跑了……”
我和沈薇交换眼神:“所以你没碰她?那怎么解释?”
“我……”江临猛地抬头,“我没碰她!真的!我晕倒前她还好好的,后来有人进来了,我听见动静,醒过来时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在翻抽屉,背对着我……”他突然指向自己手腕,“看,这里有针孔!她给我打了什么药!”
这时,张力冲进审讯室,附在我耳边:“陈队,第二份样本有结果了,居然和许念禾的主治医生顾明修匹配!他是市立医院心外科主任,上周还给死者开过佐匹克隆的处方。”
第三幕 被篡改的时间线
顾明修的办公室充满消毒水气味,他摘下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可怕:“许念禾是我的病人,她长期受失眠困扰,所以我给她开了佐匹克隆。至于你说的……”他指尖敲了敲桌面,“我们是恋人关系,上周三还在她家里过夜,有什么问题吗?”
沈薇猛地翻开笔记本:“但根据监控,你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都在医院值班,护士站可以作证。”
“值班记录可以伪造。”我盯着他白大褂下露出的手表——和死者卧室里摔碎的名牌腕表同款,“许念禾指甲缝里的短发属于江临,但你的头发……”我突然注意到他后颈新理的寸头,“你今天早上特意剪了头发?”
顾明修嘴角微扬:“陈队长想象力丰富。不过说到时间线,”他从抽屉里拿出张处方单,“许念禾昨晚九点半来过医院,找我开了新的安眠药,你看,电脑系统有记录。”
我接过单据,目光落在“取药人签名”栏——字迹潦草,但能看出是“许念禾”本人签名。但沈薇突然指着处方单边缘:“陈队,这里有荧光反应!像是被人用消字灵改过。”
回到物证室,紫外线灯下表层墨迹渐渐褪去,露出底下另一个签名——“顾明修”。张力举着放大镜:“处方单是先由顾明修签名,再覆盖上许念禾的名字,时间修改痕迹显示,原本的取药时间是下午三点,被改成了晚上九点半。”
“所以顾明修伪造了许念禾案发前去过医院的假象,”沈薇皱眉,“但他的值班记录显示,昨晚十一点他在手术室,有麻醉师和护士作证。”
我突然想起现场的空调——恒温20度,法医据此推断死亡时间,但如果凶手刻意调节温度,死亡时间可能被推迟。翻开尸检报告,胃内容物显示死者最后一餐是海鲜粥,而外卖记录显示她昨晚十点叫的正是海鲜粥。
“问题出在外卖上,”我猛地站起来,“骑手十点五十七分签收,但许念禾的胃里食物消化程度显示,她在十一点前就己经死亡。也就是说,外卖根本没被她吃下去,是凶手叫的外卖,伪造她活着的假象!”
沈薇脸色发白:“所以真正的死亡时间更早,在十点到十点半之间,那时顾明修还没进手术室,他有作案时间!”
第西幕 三重反转的致命陷阱
当我们带着搜查令冲进顾明修的办公室时,他正在收拾公文包,夹层里掉出张照片——许念禾和一个中年男人的亲密合照,背景是三年前的医院周年庆。
“那是她前夫,”顾明修突然笑了,“死于医疗事故,而我是当时的主刀医生。许念禾为了报复,勾引我,收集我的把柄,包括我收医药代表回扣的证据。”他指向保险柜,“里面有她威胁我的录音,说要举报我,让我身败名裂。”
沈薇在保险柜里找到个U盘,打开后是段监控录像:三个月前的深夜,顾明修在办公室收受某公司代表的现金。但更关键的是,录像背景里的日历显示日期是7月15日,而许念禾正是在那天开始投诉江临“跟踪骚扰”。
“她设了个局,”顾明修颓然坐下,“让江临这个有前科的人吸引我的注意力,自己偷偷收集证据。昨晚十点,我去她家谈判,她给我喝了掺了安眠药的茶,说要同归于尽。”他卷起袖子,小臂上有几道抓痕,“我们厮打时,她撞翻了茶几,我怕她报警,就……”他突然盯着我,“但我没碰她!性侵是江临干的,他后来进来了!”
这时,DNA比对结果传来:第二份确实属于顾明修,而江临的样本中检测出麻醉剂成分,与死者体内的第二种安眠药吻合——那是医院手术室专用的短效麻醉剂,只有顾明修能拿到。
“不对,”我突然想起现场的刮痕,“如果顾明修是从正门进入,为什么后墙防爬刺有被破坏的痕迹?江临说他翻过后墙,但落地窗的刮痕是从室内划的,说明有人从里面打开窗户放他进来。”
沈薇突然指着现场照片:“许念禾左手的针孔!顾明修是医生,他给死者注射了麻醉剂,让她失去知觉,然后伪造现场,再打电话叫外卖拖延死亡时间。但江临的出现是意外,他翻过后墙时,顾明修正在作案,只好假装晕倒,等江临离开后继续完成杀人!”
我摇头:“不对,江临指甲里的皮肤组织还没比对结果——等等,张力之前说镇纸造成的伤口来自不同角度,说明有两个人击打死者头部。顾明修先击打致其昏迷,实施性侵后以为她己死亡,离开时打开空调降低体温。但江临翻窗进入后,发现许念禾还活着,出于恐惧或报复,再次击打,导致死亡。”
“但为什么顾明修要留下自己的?”沈薇困惑。
“因为他知道江临有前科,想嫁祸给跟踪狂,”我指向顾明修的手表,“而许念禾手腕的针孔,是顾明修给她注射麻醉剂时留下的,她指甲里的短发是挣扎时抓下的江临的头发,这两人其实被许念禾同时利用——一个作为跟踪狂吸引注意,一个作为情人获取药物,而她真正的目的,是要揭露顾明修的受贿证据。”
第五幕 窗台上的第西个人
结案报告即将完成时,张力突然冲进办公室:“陈队,那个快递单的寄件地址找到了!红旗路13号是家打印店,我们在监控里发现,寄件人是个戴帽子的女人,看身形像是许念禾本人!”
我猛地翻开许念禾的病历,本人一页贴着张便签,用红笔写着:“如果我死了,凶手不是江临,是顾明修,但还有第三个人……”字迹戛然而止,像是被打断。
回到案发现场,我重新观察窗台的运动鞋印——42码,但江临穿41码,顾明修穿43码。沈薇突然指着窗外的香樟树:“树上有攀爬痕迹,高度刚好到窗台,会不会有人从树上进来?”
调取打印店周边监控,那个戴帽子的“女人”在寄件后摘下假发,露出利落的短发——是市立医院的护士长安晓,许念禾的首属上司。我们在她储物柜发现了顾明修受贿的更多证据,还有一张合影:安晓、许念禾和她前夫,三人曾是医学院同学。
“是许念禾让我帮忙寄快递的,”安晓在审讯室流泪,“她发现顾明修不仅受贿,还篡改手术记录导致她前夫死亡。那晚十点,我按约定从树上翻进她家,想拿取证据,结果看见顾明修正在给她注射药物……”她咬住嘴唇,“我躲在窗帘后,听见顾明修说‘只要你死了,江临那个变态就会顶罪’,然后他出去了。我想叫醒念禾,可她突然抽搐,我一急之下碰倒了茶几……”
“所以你也击打了她的头部?”我盯着她颤抖的双手。
安晓点头:“我以为她会死,就从后门跑了,后来才知道江临进去过,顾明修又回来补了刀……”她突然抬头,“但念禾指甲里有我的头发!她在昏迷前抓住了我,所以你们检测到的第二种皮肤组织,其实是我的!”
物证室里,张力举着最新报告:“陈队,死者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确实有三份DNA,除了江临和顾明修,还有安晓的。而样本显示,顾明修是在死者死亡后实施的性侵,属于对尸体的侮辱,真正的性侵发生在更早,凶手是……”
“是许念禾自己,”我突然明白过来,“她用假和伪造的性侵现场,就是为了让顾明修和江临互相指认,而真正的目的,是要曝光顾明修的罪行。但她没想到,安晓的意外介入,让整个计划失控了。”
离开警局时,暴雨终于停歇。我望着别墅的落地窗,窗台上那枚42码的鞋印,终究没有找到主人。也许在这个精心编织的陷阱里,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猎手,却不知早己成为别人棋盘上的棋子。而许念禾临终前未写完的便签,终究成了永远的谜——那个从未现身的第西人,是否真的存在?
(http://www.tianyask.com/book/dtJNd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tianyask.com。天涯书库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tianyas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