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黑塔首领出人意外的实诚，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胆怯。
“放着美好的生活不去享受，我又何苦来蜀山这，和前辈您这样的绝顶高手生死相搏呢？毕竟您撑不了多久了，可我的时间可还多着呢！”
“哦，你看出来了？”
窃玉子深知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属于时空连贯性的修正力正在抹除他的存在。
但这绝对不是寻常超凡阶能看出来的。
眼前的黑袍男人很不一般。
长剑上白光一闪，窃玉子出现在了一旁，伸手抓住了剑柄。
强敌当前，他怕护不住黄咻，索性直接将黄咻继续放在剑中，还更保险一点——这把根源物打造而成的虚具，几乎无法摧毁。
无形的权能场从窃玉子体内向外蔓延，同时他戏谑般地开口道：
“固然我撑不了多久，但走前，将你这具躯壳和想要护住的人抹除还是轻而易举。”
黑塔首领察觉到了窃玉子的权能场，一股同样磅礴的权能场横跨虚空，瞬间从体内涌出。
两股厚实到寻常特异者根本难以想象的权能场瞬间碰撞到了一起。
彼此间消磨殆尽，亦或者直接爆发。
嗡嗡！
整个洞穴瞬间震荡了起来，肉眼可见的空间裂缝出现在了两人中间。
不相上下。
两人心中都微微一惊，随即又见猎心喜。
地面上的肉块红光一闪，覆盖在伤口处，阻止愈合的虚能被迅速消耗掉，随即蠕动着集结，爬上了黑塔首领的半截身体，恢复了完整。
窃玉子并未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是看着，他对眼前的男人起了兴趣。
这还是他踏上那条路以来，第一次碰见能和他交锋的对手。
黑塔首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话道：
“前辈，你能拿下我的躯壳，但想要抹除掉我身后人的性命却是做不到的。”
“哦，那试试？”窃玉子眉眼瞬间一冷，右手抬起长剑，还未劈下，身前空间便已经如镜子一样裂开了数道裂纹。
黑塔首领虽被黑光覆盖着脸庞，看不清面容。
但他肩膀只是微微一耸，黄咻和窃玉子却能看出他在轻笑。
“我并非拿前辈取笑，而是事实，前辈您确实杀不了她，前辈您踏上了那条路，想必也曾在半梦半醒中见过那番场景吧。”
“你是说？”窃玉子神色微变，长剑停在了半空之中，没有挥下。
“接下来我要说的，都事关重大，前辈您可以听，但他们不可以，等我说完，前辈您可以再决定是否要在这试一试。”
黑塔首领微微欠身，语气和态度也着实给足了窃玉子尊重。
当然这也是源于窃玉子的实力，在这里，在这片地界，他几乎可以是无敌的存在。
“什么事关重大的事情，我们不能听？”
黄咻心中非常好奇，一向神秘且强大的黑塔首领口中所说的事情是什么。
她隐隐感觉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藏身于剑中，从始至终未曾露面，黑塔首领也应该不知道我的存在吧.......”黄咻觉得自己有机会灯下黑，来波窃听风云。
但没想到，窃玉子才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下一秒，黑塔首领大手一挥，一抹黑光瞬间笼罩在了她的眼前。
就像给她戴上了完全不透光的眼罩和隔音效果非常强的耳塞。
她随即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我敲.......”黄咻下意识爆出一句粗口，属实是被吓了跳。
完全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样一手。
就是不知道是黑塔首领知道她的存在，有意而为之，还是为了隔绝视线，误伤了“她”。
不过算了，都无所谓，反正窃玉子和她是一边的，黑塔首领把事情告诉了窃玉子，也就等同于告诉了她。
黄咻被隔绝了五感，也只能耐心等待。
好在黑塔首领想要说的事似乎并不多，只是过了一分钟，黑光从便从她的眼前飞走。
重新恢复对外界感知的瞬间，黄咻便立马观察起了黑塔首领和窃玉子两人的神情。
黑塔首领仍然看不清脸庞，但姿态放松。
而窃玉子却蹙眉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黑塔首领站在驯兽师和幻魔的身前，竟没有丝毫的动作，也没有打扰窃玉子的思考的打算。
黄咻甚至都有些怀疑，黑塔首领是不是故意放出了什么狠料，想让窃玉子在沉思中，将所剩无几的存在时间消磨殆尽。
虽然这样的概率极小，但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可就倒大霉了。
“要不叫一叫窃玉子？”
黄咻这样寻思着。
窃玉子却忽然抬起了头，似乎是已经想明白了事情，冲着黑塔首领认真道：
“虽然有些难以相信，但知晓后的尝试本身又是一种危险，你带着他们两个走吧，不要再回到蜀山虚界，不然我不会给你们第二次机会。”
放了？就这样放了？
这下轮到黄咻傻眼了，她无法想象，黑塔首领刚刚那一分钟究竟给窃玉子说了什么话，居然能让对黑塔毫无好感，对驯兽师满含杀意的窃玉子放过他们两个。
难道是窃玉子觉得自己打不过对面？
不对啊......
黑塔首领来的都不是真身，窃玉子只要想，就有许多方法除掉对面。
除非是真的有什么天大的事情，甚至会关系到蜀山或者窃玉子本人和她的安危的事，才会让窃玉子临时改变想法。
黄咻迫切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露面。
焦急如焚的她也只能等着。
“前辈是个明事理的人，为了表达感谢，这件事物就权当感谢送与你吧。”
黑塔首领右手往虚空中一伸，前半截手臂竟凭空消失不见。
而等到他从虚空中抽回右手，半截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脊椎骨被他握在了手心。
这脊椎骨质地温润，好似玉石，给黄咻一种莫名很熟悉的感觉。
“这是那位的骨头，能保你不立刻消散，能给你多争取一点时间。”
“为什么给我？”窃玉子忽然问道，“我放你们离开，可不是要你们的东西，而是......”
他没把话说完。
似乎是不因为黑塔首领刚刚说的东西实在事关重大，让他也不敢随便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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