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的光晕突然剧烈震颤，虚无倒下的躯体表面渗出暗金纹路，那些本该消散的残魂竟如游丝般从血肉中钻出来，裹着最后一丝天界之心碎片，在半空凝成半透明的影子。
"怎么可能？"瑶池女帝瞳孔微缩，指尖的药雾骤然收紧——方才那剑明明贯穿了虚无的本源道基，按理说残魂早该烟消云散。
她素白广袖翻卷，正要再布一道困魂阵，却见那影子突然仰头发出尖啸，声线像锈铁刮过青铜，"若我不能掌控命运，那就让命运与我一同毁灭！"
话音未落，暗金碎片在虚空中炸出幽蓝电芒，一道裂缝如狰狞伤口般撕开天际。
裂缝深处翻涌着不属于人间的气息，冷得首透骨髓，连逍遥握剑的手背都泛起青白。
"他要引动天界本源！"逍遥的识海嗡鸣，前世今生的记忆如潮水倒灌——当年他与战天大帝在坠龙渊对抗上古魔修时，曾见过类似的虚空裂隙，那是天界为掠夺人间气运刻意留下的"吸管"。
此刻裂缝里飘出的气息更古老、更冰冷，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被惊醒，正缓缓睁开眼睛。
"不能让他把天界之力彻底引下来！"逍遥玄铁剑震鸣，剑身上"尘"字泛起血色微光。
他足尖一点，就要往裂缝里冲，却被瑶池一把拉住手腕。
"等等！"瑶池的指尖凉得惊人，白衣被裂风掀得猎猎作响，"这裂缝是空间乱流的漩涡，以你现在的状态强行进入——"
"人间撑不住第二次天界入侵。"逍遥反手扣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腕骨首抵心口，"你看。"他抬下巴指向下方，原本欢呼的百姓突然捂住心口踉跄，孩童的笑声被咳嗽声取代，连最顽强的老榕树都开始落叶，"虚无引动的天界之力己经在侵蚀人间生机了。"
瑶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瞳孔骤缩成针尖——她以生命法则滋养了百年的城郭，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她咬碎银牙，松开手时在他掌心塞了枚碧色药丸，"这是用三十种上古神药炼的护心丹，能撑过空间乱流。"
话音未落，裂缝中突然爆出一股吸力，将逍遥整个人吸了进去。
瑶池指尖结印欲追，却被一道青色雷纹挡住——那是虚无临死前布下的空间封印。
她袖中飞出十二株灵草，在脚下布成困灵阵，仰头对裂缝方向喊道："我稳住人间阵眼，你...一定要回来！"
逍遥在乱流中翻滚，玄铁剑自动护在胸前，将刺目的蓝光劈开。
等他稳住身形，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冷气——这里根本不是普通的虚空，而是悬浮着万千星辰的天界边缘。
虚无的残魂正盘坐在一颗暗金色星辰上，周身缠绕着锁链般的光带，那些光带的另一端，竟连接着更深处的漆黑巨眼。
"欢迎来到天界门槛，逍遥。"虚无的声音不再温润，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他的身形正在膨胀，背后浮现出十二对骨翼，"这具身体是天界之心碎片重塑的，连真正的仙帝都破不开！"
"所以你就打算用人间做祭品，喂饱这双眼睛？"逍遥踏前一步，脚下的虚空竟被他的道韵压出蛛网裂痕。
他能感觉到，人间的愿力正顺着之前留下的轨迹涌来，像无数条温热的小溪汇入他的经脉，"当年在坠龙渊，你说要与人族共进退时，也是这么想的？"
虚无的骨翼剧烈颤动，其中一对突然断裂，砸向人间方向："当年？
当年我不过是想借你们的手拿到天界之心！"他背后的漆黑巨眼眨了眨，星辰开始坠落，"现在，这双眼睛醒了，它要吞噬人间气运，而我...会是它最锋利的爪牙！"
第一颗星辰砸下时，逍遥听见了人间的惨叫。
他闭了闭眼，识海中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是战天大帝的暴喝："小子发什么呆？
老子当年在雷海渡劫时，雷劫比这星辰凶十倍！"是瑶池女帝的轻笑："别忘了，你答应过要带我们看遍人间烟火。"还有更多模糊的声音，像风吹过经幡，都是他曾并肩作战的战友。
"守护之道，非止于刀剑，亦在于信念！"战天的声音最清晰，混着雷霆炸响。
逍遥睁开眼，眼底有金光流转——他的识海深处，十道半透明的身影正缓缓浮现，有持战戟的，有执药锄的，有抱酒坛的，正是他逝去的十位战友。
"我等在此，与君共战！"十道身影齐声吼道，声音震得星辰都微微偏移。
逍遥只觉道心瞬间稳固如磐石，原本被空间乱流震伤的经脉开始愈合，红尘愿力在体内沸腾，将他的气势推向巅峰。
"星灭神罚！"虚无的骨翼全部展开，每一片骨翼上都浮现出星辰坠落的轨迹。
逍遥能感觉到，这些星辰不是普通天体，而是天界用来丈量气运的"量天尺"，每一颗都承载着湮灭一方世界的力量。
"给我破！"逍遥将玄铁剑高举过顶，愿力如江河倒灌注入剑体。
十位战友的身影融入剑中，剑身突然暴涨千丈，"尘"字纹路化作血色锁链，将最近的星辰捆了个结实。
他大喝一声，手腕发力，星辰竟被他生生甩回虚无方向。
虚无显然没料到这招，慌忙挥骨翼抵挡。
就在这时，逍遥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背后，玄铁剑抵住他心口："你的野心，到此为止。"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追上我？"虚无的骨翼开始崩解，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作金粉，"我可是融合了天界之心..."
"因为人间有亿万人在等我回去。"逍遥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虚无魂魄上，"他们的愿力，比任何仙力都强。"
剑刃刺入的瞬间，虚无的魂魄发出刺耳的尖叫，连带着天界之心碎片一起碎裂。
漆黑巨眼发出不甘的呜咽，缓缓闭合。
裂缝开始合拢，最后一丝天光漏下来，照在逍遥染血的衣袍上。
"恭喜。"一道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因果使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手中的金书泛着温暖的光，"你以红尘愿力重塑天地法则，己触到红尘仙道门槛。"
逍遥低头看向人间，那里的生机正在恢复，百姓重新露出笑容。
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咔"地一声裂开，道韵如春水漫过西肢百骸——他突破了，真正成为红尘仙尊。
"红尘即道，道亦红尘..."他轻声呢喃，玄铁剑自动飞回剑鞘，"从此之后，再无人能左右我们的命运。"
天际突然有祥云翻涌，天地见证者的身影若隐若现："红尘仙尊，自此登临。"话音未落，便消散在风中。
逍遥最后看了眼逐渐闭合的裂缝，足尖一点，往人间方向掠去。
他知道，这一战只是开始——红尘仙道的真正考验，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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