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杏携子跪地求公道的新闻,仍在网络上持续发酵,热度居高不下。
在事情之初,网上评论风向清一色都支持张淑杏,也引出了许多原本就对康禾集团有怨言的人。
“顶上去!严查康禾!”
“这次如果我们不发声!以后谁还为我们发声!”
“这康禾疗养院我早就觉得有问题了!之前我二大爷就是在他们那里被治死的!”
“烈士忠魂不容亵渎!”
一时间,口诛笔伐犹如巨浪涌向康禾集团,控诉他们利用疗养院,摘除患者健康器官,给一些上层人士续命!
还养出了尸魔这种灾难生物!
然而仅仅过了不到一天时间,网络上又出现另一种声音。
“带着儿子做这种事有意义吗?人家守真院不是正在查?”
“领不到慰问金,跑这起号来了是吧?”
“都说康禾集团黑,也没看到确凿证据呀!不就是那些尸体吗?也有可能是尸魔做的啊!”
…………
这些评论,在各个讨论长阳岛案件的视频评论下面都能看到。
基本都是复制粘贴,一字不差。
什么成分,稍有些眼力的网民都清楚。
他们也对这些资本的走狗表示了不满,在这些抹黑张淑杏的评论下怼了回去:
“多少钱一条?有钱一起赚啊,兄弟。”
“别招笑了,洗不掉的,让你的资本爹跪好了。”
“什么钱都捞?家人怎么办?”
…………
网上吵得不可开交,守真院、普通人官方还有康禾集团都压力巨大。
甚至有些激进的人,跑去康禾集团总公司门口泼粪泼油漆。
而压力最大的普通人,无异是身处舆论风暴中心的张淑杏母子。
王曦才十二岁,整个小学都听说了他的事迹,在不停干扰他的正常学习。
张淑杏在一家手工小作坊上班,好在她领导强硬维护,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到公司里骚扰她。
并让张淑杏安心工作,不要多想。
可此时本身带着巨大流量,又是案件重要人物的张淑杏,在媒体眼中就是一棵人形摇钱树。
在康禾集团眼中是想尽办法要抹黑,让她塌房的针对目标。
在守真院眼中……则是重点保护对象。
所以他们派来了一个颜值、实力和头脑并存的精神病。
秦无恙的自我介绍,让张淑杏还是心生疑虑。
“方外人?我能……先看看你的证件吗?”
秦无恙嘴角轻扬,从口袋中拿出印有八星波纹旗的方外人证件。
“有警惕心是好事。”
张淑杏看完之后将证件还了回去,轻声反问:
“是守真院派你来的吗?有什么事?”
秦无恙看了看西周,低声道:
“方便去家里聊吗?”
张淑杏微微一愣。
她是烈士遗孀,也就是个寡妇。
寡妇门前是非多。
何况她看到秦无恙还这么年轻,面露担忧道:
“我是没什么关系,只是……”
秦无恙理解张淑杏的顾虑,正色道:
“没事,我是长阳岛尸魔案件的负责人,康禾集团的问题就是我发现的,找你来了解情况合情合理,而且……你可以放心,他们不敢造我的谣。”
听到“长阳岛案件负责人”几个字,张淑杏这才放下戒心,在前面引路。
“那好,跟我过来吧。”
二人进到张淑杏家中。
这是一个重新租来的简朴两居室。
屋内收拾得干净整洁,却难掩一股挥之不去的冷清。
老旧的布艺沙发边缘微微泛白,窗台上几盆常见的绿萝是唯一的点缀,叶片上蒙着一层不易察觉的薄灰。
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端正悬挂着两张黑白遗像。
王尚武老人英武的眼神,仍在审视着这间屋子。
王浩笑容朴实,一身普通军装,定格了年轻的生命。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未散的香火味,混合着饭菜的烟火气,构成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的静默。
“秦先生,你坐,我去泡杯茶。”张淑杏转身就要去拿暖水瓶。
“不用麻烦了,张女士。”秦无恙摆了摆手,目光在墙上的遗像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扫过这间承载着巨大悲伤的屋子。
张淑杏轻声发问,嗓音透着疲惫:
“那好吧,请问秦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
秦无恙坐在客厅的塑料椅上,简单表明了一下来意:
“目前康禾集团的调查正在进行中,但是他们手脚很快,守真院昼夜不停查了几天,还是没有找到能够钉死他们的铁证。
“关键的一环在于,要找出他们伪造医疗记录,非法行医摘取患者器官转移给其他人的线索。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家里是否还保存着您丈夫和公公之前在康禾疗养院治疗时的检查报告和病历记录?任何纸质的、电子的都行。”
张淑杏闻言微微一愣,“有的,我这就去拿。”
她快步走进里屋,不一会儿捧着一个厚实的文件袋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
“都在这里了,我……我一首收着。”
秦无恙点点头,郑重地接过文件袋,取出里面整理得还算有序的一沓资料,开始专注地翻阅。
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张淑杏见状,轻声道:“你先看着,我去给孩子弄点吃的,他快放学了。”
时间在秦无恙凝神查阅资料中流逝。
王浩的胃部不适记录、王尚武的心电图报告……
一行行冰冷的文字和数据,背后却是一个个鲜活生命被残忍吞噬的轨迹。
就在这时,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背着书包的王曦放学回来了。
他看见客厅里的陌生人,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里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警惕和一丝茫然。
“小曦回来了?这是秦叔叔,守真院的方外人,来帮我们查爸爸和爷爷的事的。”张淑杏从厨房探出头介绍。
“秦叔叔好。”王曦小声打了个招呼,目光落在茶几上属于他爸爸的检查报告上,微微抿了抿嘴。
秦无恙微笑回应,便继续低头翻阅资料。
王曦没像普通孩子那样好奇地凑过去看,而是默默走到冰箱前,踮起脚从里面拿出一瓶密封的酱菜罐头,走到张淑杏身边,小声说:
“妈,这个我拧不开。”
张淑杏正切着菜,手上沾着水,擦了擦手接过罐头,用力拧了几下,瓶盖纹丝不动。
她有些尴尬,又试了一次,依旧徒劳,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盖子……也太……”
这一幕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秦无恙的心。
一个家,没了顶梁柱的男人,连拧开一瓶酱菜都成了需要母子合力也未必能完成的难事。
这微不足道的日常困境,比任何控诉都更能彰显这个家庭所承受的巨大缺失和伤痛。
秦无恙放下手中资料,几步走过去,伸出手:“给我吧。”
张淑杏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罐头递过去。
秦无恙接过来,修长的手指微微发力,咔哒一声轻响,瓶盖应声而开。
他将打开的罐头递还给张淑杏,然后轻轻揉了揉王曦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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