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寒尚未完全褪去,一封封沉甸甸的信函,如同裹挟着终南山巅冰雪的朔风,精准地送达了各大藩镇的节度使府邸。
信笺的落款,是两个足以令整个天下为之屏息的名字——龙渊与袁天罡。
龙渊,武道之巅,公认的天下第一人,其名号本身就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威慑;
袁天罡,执掌神秘莫测的不良人组织三百余载,是阴影中的无冕之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两人联手发出的召唤,其分量之重,没有任何一位手握重兵的藩王胆敢有丝毫怠慢。
信的内容极其简洁,却字字千钧,如同淬了剧毒的利刃:
“一月后,长安城,太极殿。共商国事,推举新帝。逾期不至者,洛阳焦兰殿朱温,便是前车之鉴。”
寥寥数语,将赤裸裸的诱惑与冰冷的死亡威胁交织在一起。
“皇帝”二字,如同最炽热的烙铁,烫在每个有野心之人的心头;
而朱温血淋淋的下场,则像悬在脖颈上的寒刃,提醒着违逆的代价。
面对这封几乎能灼伤手掌的信,各路枭雄反应各异:
洛阳,梁王府邸。
朱友珪,这位名义上的梁王此时正脸色苍白地攥着信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过是龙渊当年为了稳定汴梁局势而扶植的傀儡。
这些年的苟延残喘,早己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和幻想。
反抗?他连想都不敢想。
苦涩地叹息一声,他只能如同提线木偶般,机械地准备行装,心中只剩下“乖乖听话”西个字。
凤翔,岐王府。
书房内灯火通明,檀香袅袅。
李茂贞一身锦袍,气度雍容。
他展开信笺,神色平静如水,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看得极快,目光扫过那奇特的考试条目,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了然。
他放下信纸,端起手边的青瓷茶盏,轻轻吹去浮沫,啜饮一口。
窗外月光清冷,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这位龙渊正妻的兄长,嘴角噙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从容笑意。
他早己通过隐秘渠道收到了妹夫的“家信”,对其中关节了然于胸。
此行长安,于他而言,不是赴险,而是赴一场前途光明的盛宴。他悠然整备仪仗,心境是诸王中唯一称得上“高高兴兴、心安理得”的。
这所谓的“考试”,对李茂贞而言,不过是一场早己窥知剧本的大戏。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准时登台,演好自己的角色,并在这场戏中,一心为民为大唐谋取最大的利益。
李茂贞放下茶盏,指尖在光滑的信纸上轻轻划过,低语随风消散:“长安…久违了。”
太原,晋王府。
老迈的晋王李克用盯着信,浑浊的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惊悸。
当年袁天罡那如影随形、如附骨之疽的恐怖威压,仿佛再次笼罩全身,让他脊背发凉。
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最终无力地挥挥手,对侍立一旁的李存勖沉声道:“存勖……替为父去一趟长安。那袁天罡……惹不得!一切……见机行事!”
李存勖一身劲装,刚唱完大戏的他,面具下的嘴角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笑意。
李存勖点头答应,然后接过李克用手中的信笺,展开阅读。
初时剑眉微扬,带着少年人的锐气与好奇,但越往下看,脸色越是凝重。
当他看到“军事武略”的要求时,瞳孔猛地一缩,握着信纸的手瞬间绷紧。
打仗,可是他最擅长的了。
不过下一秒,李存勖又下意识地抚过腰间佩剑的剑柄,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沉重的压力如山般压下。
父亲李克用昔年被袁天罡如戏孩童般震慑的场景,瞬间涌入脑海。
那笼罩晋地的恐怖阴影,从未真正散去。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死死盯在“考试”二字上。
这或许是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其他各方藩镇,如吴越钱镠、楚地马殷、巴蜀王建等,反应各异。
他们的府邸内,烛火彻夜不息。
谋士们争论不休,权衡着风险与机遇。
或惊疑不定,召集幕僚彻夜商讨;
或破口大骂,斥为乱命,却又在暴怒后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或表面顺从,暗中厉兵秣马,预备殊死一搏;
或心存侥幸,幻想着能在长安的“考试”中一鸣惊人,一步登天。
皇帝的诱惑,如同最甘美的毒药。
明知其下是万丈深渊,也足以让这些在乱世中挣扎求存的枭雄们,铤而走险,趋之若鹜。
袁天罡和龙渊固然恐怖,但万一…万一自己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呢?
这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心间。
最终,对至尊之位的渴望压倒了恐惧,一封封回执发往长安。
一时间,无数车马仪仗,或明或暗,或快或慢,怀揣着各异的心思,朝着那座沉寂己久的长安帝都汇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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