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疾驰中微微颠簸,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白翎遥依旧昏迷不醒,她的呼吸若有若无。
苍白的面容在昏暗的车厢中显得格外脆弱。
轩辕烨坐在她身旁,眼神复杂地望着她。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乎一个小丫头的安危。
尤其是这样一个身份低微、来历不明的小丫头。
在他的世界里,权力、地位、权谋才是主导一切的力量。
而她,不过是一个偶然闯入他生活的小人物。
他轻轻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最终缓缓收回。
他跟自己说,这个小丫头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自然与旁人不同,往后余生,他都可以保她衣食无忧。
马车终于停下,轩辕烨一把抱起白翎遥,踏入王府。
府中的下人见状,纷纷跪下,不敢抬头。
他们都知道王爷的威严,此刻见他如此紧张一个丫头,心中不禁惊讶万分。
轩辕烨冷声吩咐道:
“快去准备最好的客房,让太医立刻过来。”
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下人们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行动起来。
不一会儿,太医便匆匆赶来,跪在轩辕烨面前,颤声道:
“老奴见过摄政王,老奴这就为这位姑娘诊治。”
轩辕烨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示意太医快些行动。
太医小心翼翼地走到白翎遥身边,开始为她把脉。
片刻后,他转过身,对着王爷,脸上凝重又沉痛,开启汇报。
“王爷,您看这孩子……”
院首轻轻叹口气,声音低沉又压抑,
“这小丫头,怕是从记事起就在那无边黑暗里熬着。”
“太阳的模样,估计都成了她心里可望不可及的念想,连照面都没好好照过几回吧。”
说着,他轻轻掀起盖在小女孩身上的薄毯。
小女孩身体上触目惊心的状况让人心头一震。
本该圆润的身形,瘦得皮包骨头。
衣服下的皮肤,因长期缺乏滋养,泛着病态的灰白,还透着不自然的暗黄。
肋骨根根分明,好似能数得清每一条。
原本该蓬勃生长的年纪,却生生被折磨成这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营养不良,严重得很呐。”
太医话语里满是痛惜。
他小心地撩起小女孩的衣袖,王爷倒吸一口凉气。
手臂上,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痕交错纵横。
有的己结痂,变成狰狞的红色蜈蚣,有的还渗着暗红的血丝,周围一片。
再看小女孩的腿,情况更甚,淤青从脚踝绵延至膝盖。
像是被人用力殴打、长时间束缚留下的血痕。
密密麻麻,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王爷,您且看这些伤痕,新旧交替。”
“怕是常年的折磨,这孩子,得受了多大的罪啊!”
轩辕烨瞬间转身,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此刻阴沉得如同暴雨前的乌云。
一双深邃的眸子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他从未想过,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小丫头,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炼狱。
如今竟要承受如此多的苦难。
他怎会忘记,每次小丫头回话前必先磕头,仿佛不磕头便不会说话。
她总是自称“奴”,那卑微的模样,分明是挨了无数打,才练就这般绝对的服从。
太医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眼眶也渐渐泛起了红晕。
那是一种混合着无奈与悲悯的神情。
他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出:“此次白泽的暗器,不仅伤及皮肉。”
“更加加剧了她的伤势 伤口己经感染化脓,且还高烧不退。”
“情况万分危急,恐熬不过今晚。”
轩辕烨负手而立,宽大的衣袖遮掩住他紧握成拳的手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全靠她自己了。”太医轻叹一声,缓缓摇头。
轩辕烨猛地转身,一双黑眸冷得像最深的寒渊。
却在眼底掩不住地翻涌着狂暴的暗潮。
他突然扯开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笑得整个胸腔都在发颤:
“哦?熬不过今晚?听天命?”
“本王告诉你们,尔等若是救不活她,本王定活剐了你们太医院这群庸医。”
他突然抽出腰间软剑,锋利的剑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首首抵在太医院院首脖颈上,剑尖没入肌肤,渗出丝丝鲜血。
院首吓得面如土色,连声音都打颤:
“王爷饶命,老臣、老臣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这时白泽跑进来说道:“王爷,属下将白堇一大夫请来了。”
轩辕烨冷哼一声,示意白泽将人带来。
手上突然收剑一张俊美无双的脸此刻因盛怒而扭曲变形,宛如修罗恶鬼。
他突然扯开嗓子,对着跪在地上的下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这小姑娘与本王有救命之恩,王府上下若敢怠慢,诛!滚吧!”
下人们纷纷叩头,额头磕得咚咚作响:“是,王爷!”
太医们也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须臾间,白泽领着约莫二十多岁、身姿颀长的少年白堇一匆匆进来。
白堇一甫踏入殿内,便觉周身如坠冰窖。
仿若有凛冽杀意似汹涌潮水般扑面而来,压迫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深知轩辕烨之名,虽心生畏惧。
可此刻哪还顾得许多,救人之事刻不容缓。
当下稳了稳心神,快步走到白翎遥榻前,凝神查看其伤势。
但见白翎遥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几不可察。
及至掀开被褥,更是倒抽一口冷气——
其背部伤口触目惊心,腐肉外翻,脓血横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创口处丝丝血迹仿若在诉说着伤者的苦痛。
白堇一暗暗叹息,此等伤势,若无旁人及时援手,只怕己是凶多吉少。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着手准备救治。
小心翼翼地为白翎遥清理伤口,动作轻柔却又迅速。
每一个步骤都谨慎得如同在处理最精细的瓷器。
他从药箱中取出各种药膏和药丸,一一调配好。
然后轻声对轩辕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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