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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百世轮回,一世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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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陆家祖祠密室

晨光熹微,从高不可及的祖祠穹顶裂隙艰难地挤入,化作几缕惨白的丝线,投在冰冷的、布满暗沉血迹的古老青铜地面。空气沉重凝滞,弥漫着香烛燃烧殆尽的青烟,混杂着万古不散的香灰和陈年血煞的冷铁味道。

陆长夜盘膝而坐,如孤峰峙于渊渟岳峙。在他身前,一块尺许见方的青铜古镜碎片悬浮半空,镜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幽光如冥水般在其深处沉浮流转,倒映着他如同亘古不化的坚冰般的容颜。

祖祠深处,七尊形态各异、面目狰狞、背负着整个陆家厚重气运的镇族铜兽雕像环绕密室森然而立。它们空洞的眼窝深处,此刻同时亮起鬼火般的暗红光芒,庞大却无形的压力似沉重的铅云压顶。墙壁上无数玄奥的符箓在阴影里明灭不定,汲取着整个祖地的灵气,构筑成重重隔绝时空、镇压一切外泄天机的道则囚笼。这里是绝险的悬崖绝境,不容外界一探,亦不容内里一丝能量泄露引发天谴。

他深吸一口气,那吸纳的仿佛不是凡俗之气,而是祖地积淀万载的祖炁精华与密室铭刻的冰冷道痕。身后,一株根植于混沌、虚实交替的青莲虚影缓缓绽放,十二品莲台托举着一方若隐若现的原始混沌世界。莲影摇曳间,有开天辟地、星辰生灭之伟力流淌。

蓦地,他睁开双眸!眼底深处,是无垠星海骤然归于一点沉寂,而后又猛然爆开、旋转,形成两个微缩的、吞噬一切的混沌黑洞!指尖似缓实急,凌空点向那悬浮的青铜镜碎片核心!

指尖与镜面接触的刹那。

“嗡——!!!”

一股无声的洪流,带着宇宙初开、万灵生灭的混沌意志,挟裹着浩渺无际、足以碾碎星河的神魂牵引之力,无视时空距离,狠狠撞进陆长夜的识海深处!

祖祠内凝固的时空骤然扭曲!七尊镇族铜兽雕像爆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与低沉的咆哮!墙壁上的禁锢符箓光芒大盛,被这无形的冲击激荡得如风中残烛般疯狂明灭!

密室之外,距离祖祠约三十里,云台清苑。

张月瑶正对着初升旭日吐纳,孕养那因生产而亏损的本源。晨曦在她素白衣裳上铺洒了一层浅金,眉宇间褪去些许往日的冰霜,却仍凝聚着沉凝的忧思。怀中熟睡的婴孩,眉心那道混沌道纹在晨光下流淌着温润却深邃的光泽。

突然!挂在心口、贴着肌肤的那枚凤凰垂首古玉毫无征兆地灼烫起来!如同烧红的烙铁紧贴着她的心脉!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无法言喻的撕裂般的刺痛与悸动从玉佩核心首冲她的神魂!更令她心神剧震的是——婴孩眉心那道道纹的光泽,在这一刻竟与玉佩的灼热形成了诡异的同频震颤!

“唔!”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如金纸,强行压住喉头翻涌的腥甜。目光猛地穿透层层楼阁瓦舍,死死盯住祖祠方向!

并非灵气的剧烈波动,也非威压的冲击,而是某种……更本质、更根源的存在在撕裂!一股无形的轮回的叹息,如同沉睡了亿万纪元的深渊巨兽的呓语,穿透了祖祠外围那隔绝感知的厚重道则壁垒,以一种极其微弱、极其缓渺、却对她血脉和神魂产生了“共振”的方式,狠狠扫过她的灵台!

那是一种跨越了生死的轮转气息!

是那青铜镜碎片?!

刹那间的感知确认如同冰水浇头!强烈的、难以言喻的不安甚至超越了玉佩带来的灼痛与道纹共振,攥住了她的心脏!几乎没有任何迟疑,那道素白的身影己然化作一道撕裂晨曦的流光,决绝地撞向祖祠方向那无形却令人窒息的禁锢屏障!

轮回幻境·百世轮回·最后一世·天剑宗问道崖

风,是凌厉的剑风,带着万年孤雪的寒意,掠过峥嵘陡峭、仿佛被无上剑仙一剑劈出的问道崖。云海在下方翻滚如怒涛,被落日余晖染成一片燃烧的血色汪洋。

一道孤独的身影屹立于危崖之巅,劲风吹拂着他青色的布袍,猎猎作响。背影孤峭如悬于天地间的一柄绝世古剑。

陆长夜。或者,这一世轮回中,他叫墨长生。

百年问道,斩断尘缘百结,磨砺那颗不染尘埃的剑心。身前,是万丈深渊,一步踏出,红尘即空,万道俯首。身后,是无尽红尘牵绊、爱恨情仇、贪嗔痴怨,凝聚成一道道沉重如星河、纠缠如孽藤的因果枷锁,如同实质的阴影,层层叠叠地试图将他拉回那早己抛却的过往泥潭。

他体内,己臻至大圣境绝巅的浑厚剑元如同蛰伏的狂龙,却在冲击那最终的桎梏时,遭遇了一道无形无质、却又坚韧异常、缠绕着丝丝缕缕难以名状黑暗气息的壁障!

那是在前面九十九世轮回中,一点点被染入神魂的杂质!是被轮回镜碎片本身的黑暗物质侵蚀的沉疴!如同最坚韧的蛛网,渗入道基最核心处,束缚着他证道的锋芒!

“斩……” 他低语,声音似出鞘的长剑在坚冰上摩擦。手中无剑,可那并指斜指深渊之势,便是宇宙间最锋锐的剑意!

剑意勃发!一柄横跨古今未来的虚无之剑在他灵魂深处凝聚,剑身缠绕着混沌雷霆,蕴藏着寂灭诸神的道则锋芒,带着斩破一切虚妄束缚的无上决绝,朝着那道缠绕黑暗的桎梏,朝着身后无尽的因果尘埃之链,悍然斩落!

剑落!

整个问道崖震荡!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塌!下方如血翻腾的云海被无形的剑压一分为二,露出漆黑如墨的虚空裂缝!

无数因果之链在这斩红尘、断妄念的剑意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如融雪般寸寸崩解、消散!

那坚固到极致的黑暗屏障,亦在剑尖触及之处,发出刺耳的、如同千万个古老世界的哭嚎之声!扭曲的、粘稠的黑暗物质被狂暴的剑意强行剥离、搅碎!

轰!桎梏崩裂!

大圣绝巅之境终于到了尽头!前方,一片从未抵达的宏大境界——红尘仙境的门槛,在其识海中如宇宙胎膜般缓缓显现!他体内的剑元瞬间进入某种奇异的蜕变,如百川汇海,正逐步转化为至高无上的红尘仙元!那是最纯粹的本源之力!

然而!就在这新力将生、旧力未济、亦是神魂蜕变重组最为脆弱玄妙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道首击神魂的轮回冲击洪流,比前面九十九世加起来更为猛烈、更为诡异地降临!

陆长夜(墨长生)脸色骤然一白!新生的、尚未稳固的红尘仙元猛地震荡,神魂核心处一阵强烈的虚弱与眩晕感袭来!强行打破那黑暗桎梏的代价,在这最不该的时刻反噬了他!

就在这电光石火、心神最易被外魔入侵的瞬息!

“撕拉——!”

他身侧的空间猛地被一股不惜一切代价、带着玉石俱焚般决绝力量撕开了一道裂痕!

一道素白如雪的纤影,如同从虚无中凝聚,又似被这轮回幻境强行排斥、几乎要崩解消散的流光,裹挟着外界本不属于此地的冰冷灵气与惶急气息,悍然闯入了这方虚幻却又真实的问道崖天地!

空间裂痕在她踏入的瞬间飞速弥合,隔绝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那张清冷绝尘却带着失魂落魄般苍白的容颜彻底显露在陆长夜(墨长生)面前!

张月瑶!

她的身影出现在此地的刹那,整个世界都为之微微一滞!那正在崩解的因果尘埃残链,竟有一丝如烟似雾的残影,诡异地朝着她眉心烙印而去!

与此同时!

“呛啷——!”

一声清越嘹亮、震颤万古星辰的剑鸣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问道崖!

在这天地法则即将完成最后一次重构、最核心的关键点上,在距离墨长生仅仅数丈开外的另一处空无一物的断崖边缘!

空间如水波般荡漾扭曲!一个极其模糊、身形挺拔、气息却锋利到仿佛刺破九天寰宇的绝代身影,无声无息、却又极其突兀地出现了!

那身影穿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老白衣,衣袍上绣着仿佛由星辰运转轨迹构成的道纹。容颜模糊在一片炽盛的剑光之后,唯有那双眼睛!——清冷!孤高!深邃!仿佛蕴藏着亿万星辰寂灭又重生的过程!眼底深处,是望断万古、唯剑不朽的苍凉与坚定!

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超越了陆长夜此刻正在转化的红尘仙元境界、凌驾于规则之上的恐怖剑意,如同无尽星海骤然压顶般,从这道神秘的女剑仙虚影身上弥漫开来!这剑意古老、纯粹、至强!是真正主宰过一方纪元沉浮的、帝者的锋芒!

整个轮回幻境的天穹似乎都因其降临而瑟瑟发抖!

陆长夜(墨长生)瞳孔猛地收缩,心神剧震!这不是幻境自行衍生的存在!这气息……这威压……这搅动时空本源的力量……带着一种来自更高层次界面的烙印!

“嗡!”

那女剑仙的虚影似乎微微侧首,模糊的目光穿透了璀璨的剑道神光,第一次落在了……张月瑶的身上!

就在两者目光接触的万分之一刹那!

“轰!!!”

张月瑶如遭万雷轰顶!整个神魂似被投入了永恒熔炼的无上剑炉!无穷无尽的破碎画面裹挟着足以碾碎星河的庞然剑意疯狂涌来!那不是外来的灌输,而是冰封在血脉灵魂最底层、被这道目光瞬间点燃引燃喷涌而出的……记忆洪流!

一座矗立于浩瀚星空之巅、被无数断裂星河环绕的冰霜剑宫的轮廓!那冰冷王座上孤寂的身影!一柄缠绕九天神凰赤焰的古剑!以及那古剑剑格上,两个苍劲孤绝、仿佛蕴含着开天剑气神韵的古老篆字——

“瑶……光……” 张月瑶呢喃出声,如同梦呓。这名字与眼前的剑仙虚影重合的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某种宏大的、冰冷的、又带着彻骨悲怆的意志同化!那是……她?!是她失落的魂?是她遗失的真名?!

“噗!” 轮回幻境与现实的神魂剧震双重冲击下,她再也无法压制,猛地喷出一口滚烫的鲜血!血溅三尺,映衬着她此刻惨白如纸、痛苦却浮现出一丝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撼动的脸颊!

而陆长夜(墨长生)识海深处,因张月瑶强行闯入、女剑仙虚影目光锁定张月瑶而引发的剧烈道则冲突、神魂牵引、乃至整个轮回幻境根基的疯狂晃动……在他那于剧震中竭力保持清明、正疯狂融合新生的红尘仙元以稳固神魂本源的最核心处!

一道从未有过、却早与他灵魂真灵水融的印记……一道古老、诡异、仿佛由干涸的帝血绘制而成的……血色婚契符纹……无声无息地……悄然浮现了一角!它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史前凶兽,被这剧烈的震荡惊动了最边缘的沉眠,冰冷而妖异地……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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