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嬴政踩着露水往公社小学走。竹筐里装着昨晚连夜刻的十二块竹简，每块都用红漆写着"因材施教"西个大字。这是他第三次收到校长的邀请，说是要给全校老师讲讲"历史课创新思路"。
教室后排坐满了裹头巾的妇女和赤脚的孩子。嬴政刚把竹简摆上讲台，后排突然传来骚动——二娃子的娘举着笤帚冲进来："二娃子！又逃学来听这疯话？"
嬴政快步上前拦住："大嫂，孩子是来听我讲孙膑赛马的。"他抽出块刻着马形的竹简，"你看，这孙膑用下等马对齐威王的上等马......"
"俺不懂这些！"女人气呼呼地打断，"公社要修水渠，二娃子得去挖土方挣工分！"
教室里一片寂静。嬴政突然提高声音："大嫂，您知道孙膑为啥能赢吗？"不等回答，他用竹简在黑板上画出对阵图，"因为他懂策略。这和咱们修水渠一样，要是能算出哪段土最松、哪段石头最多，是不是能省一半力气？"
女人愣在当场。后排几个正在纳鞋底的妇女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嬴政趁热打铁："今天的课就教孩子们量土地、算土方。学会了这些，以后修水渠能当技术员，可比挖土方强多了。"
这话像投进池塘的石子，激起一片涟漪。当天下午，嬴政带着二十多个孩子来到村东头的荒坡。他让孩子们用绳子丈量土地，教他们用"勾股定理"计算斜坡角度。夕阳西下时，二娃子举着自己画的图纸跑回家："娘！俺算出这块地能挖三个蓄水池！"
消息传开，邻村的孩子也翻山越岭来听课。嬴政把课堂搬到打谷场，用草绳和土块演示"围魏救赵"的战术。讲到兴头上，他突然抓起根竹竿："当年庞涓率军十万攻韩，孙膑......"话未说完，手中竹竿"咔嚓"折断，惊起一群麻雀。
孩子们哄堂大笑，却没注意到嬴政的右手在微微发抖。刚才发力过猛，掌心那道愈合的剑伤又渗出血珠——这是他第三次在讲课时出现类似幻觉。
月底的教师会议上，嬴政的"历史实用教学法"引发激烈争论。老教师刘富贵拍着桌子反对："把《孙子兵法》当算术教，这是胡闹！"年轻教师小王却支持："学生们现在连'负荆请罪'都能背得滚瓜烂熟，比以前强多了。"
争论正酣，公社革委会主任推门进来。他扫了眼黑板上的"田忌赛马"战术图，突然笑了："上个月县里要各村交防洪预案，咱们村是唯一一个用'围魏救赵'思路把洪水引到废弃矿坑的。"他指着嬴政，"这说明历史课能学以致用嘛！"
会后，主任单独留下嬴政："县里要办扫盲班，想让你去讲讲。"他压低声音，"听说你还会看天象？"
嬴政心中一惊，想起前几日在古墓发现的星象图。他斟酌着回答："略懂些古人观星的法子。"
主任点点头："下个月要修水库，需要确定最佳开工日期。你要是能算出'黄道吉日'，既能破除迷信，又能科学施工，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嬴政望着窗外的麦田，远处的古墓发掘现场飘来几缕青烟。他知道，这又是一次改变的契机。当第一颗星星出现在天际时，他在教案本上写下新的课题："《甘石星经》与现代气象预测"。
回家的路上，嬴政经过老周头的陶艺坊。月光下，几个孩子正围着新烧制的"孙膑赛马"陶俑争论不休。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九章算术》抄本，突然加快了脚步——明天，该给孩子们讲讲祖冲之的圆周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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