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酋夫长的回应迅捷而有力。
他猛然伸手指向身后，怒目圆瞪地朝雄狮·塞乌尔斥责道：“大王子殿下！你要不要看一看现在是什么场面？”
后者僵硬地转过头，目光看向后方的主战场。
那里...充斥着对草原人来说宛如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雄狮王子那满脸的金色胡须不断颤抖，不知是被风吹还是被惊吓，又或者被酋夫长的一巴掌惊醒。
他满是凄凉地转过头，口中喃喃自语：“是啊，我败了，一败涂地...”
阿依达尔没时间理会大王子的自怨自艾，对身旁己经脱离战场的不到百人的游骑与王庭重骑们使了一个眼神。
队伍的两名带队百夫长读懂了酋夫长眼里的决然，当即对他致以草原英雄辞别礼，随后簇拥着王子转身离去。
眼见大王子己经逐渐走远，阿依达尔抖动手中的缰绳，打马回转。
“塞乌尔的勇士！”
炸雷般的吼声响起，他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头冲进王庭纛旗的方位。
超过西十斤重量的长柄战斧，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巨大的破空啸叫。
“狼神在注视着我们！随我杀！！！”
几个蒙根部的游骑被他干净利落地砍翻落马后，这位塞乌尔部的一级酋夫长用沙哑的呼喊，将附近正被绞杀的族人们重新聚集。
当雷恩骑着己经更换了六次的草原战马抵达，纛旗的周围在酋夫长的带领下，己经重新聚集了超过千人的队伍。
这位塞乌尔草原上声誉斐然的一级酋夫长，用他毕生的名誉与自己的亲身临阵作为号召，让这些己经崩溃的族人勉强恢复了一丝斗志。
“无论你是勇士，是天神，还是魔鬼，”
阿依达尔粗犷的脸上带着笑容，他的斧刃迎着骑士前行的轨迹。
“但今天，你绝不可能在我倒下之前，将这面纛旗砍倒！”
笑容里带着释然，但酋夫长眼里的决绝却肉眼可见。
“哈哈哈！”
阿依达尔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马蹄铁与冻土碰撞的声响。
比达尔都那带着草原腔调的笑声刺破战场喧嚣：“狼神作证，这可比我们当初徒手搏杀那头黑熊刺激多了！”
二级酋夫长的战马喷着白沫从他左侧掠过，脖子上悬挂的骨饰项链相互碰撞，发出空洞的回响。
比达尔都在疾驰中突然勒紧缰绳，战马前蹄扬起时，他右手握拳重重捶在左胸铠甲上。
这是草原战士永别的礼仪。
“阿依达尔大人，您说，像我们这种两手沾满血腥的人，死后能否回归狼神的怀抱呢？”
二级酋夫长语气轻松。他咧嘴露出满嘴发黄的牙齿：“若狼神冕下嫌弃我们的满手血腥...”
突然猛夹马腹，吃痛的战马箭矢般窜出时，后半句话混着砂砾抛在风里：“我就把圣殿的屋顶掀了，再找您喝酒！”
青铜战锤上的尖刺带着一些血肉碎末，在它主人的拼死一击下散发着洪浪滔天般的气势，向着骑士的头顶砸去！
‘嘭！！！’
金属交击的瞬间，宛若惊雷的爆响霎时响彻战场。
臂甲接缝处瞬间迸射出十几道血线，二级酋夫长倒飞出去的身体，在冻土上犁出一道人形的沟壑。
上百匹战马同时发出嘶鸣，马蹄不安的往后退去，大大的里甚至能看到人性化的惊惧。
“呃...”
比达尔都仰面倒地，双臂被震断的剧烈疼痛让他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只能勉强地发出一道虚弱的呻吟。
吐出两口带着脏腑碎片的血沫，他抬起断裂的臂膀，似乎想抓住什么...
但还未抬至半空，便无力地砸落在地。
“勇气可嘉！”
这是雷恩对这位二级酋夫长的评价。
他的靴底从濒死战马的腹部移开，这匹马在刚才己经被震破了内脏，这己经是今天第六匹被骑废的草原良驹。
走到身前不远处，重新跨上一匹丧丧失主人的战马。
“接来下，到你了。”
骑在马背上的骑士，抬起手中的马槊，对前方的一级酋夫长虚空一指。
槊尖光亮如新，反射的寒光丝毫没有被战况所影响，依旧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呵呵...”
看了一眼比达尔都那凹陷的胸甲与断裂的双臂，阿依达尔似无奈、也似淡然地摇头笑笑。
“蒙根！”
他转向雷恩身后不断靠近的部队：“看在同为狼神子民的份上，我死之后，将他们交给您，能否以此为这帮崽子换回一条命？”
率领蒙根部杀穿塞乌尔敌阵的大酋长骑着马，缓缓来到雷恩身旁，马头落在雷恩的身后半米。
他看了一眼阿依达尔，又看了看这个酋夫长周围那些满脸的惶恐不安，连握着武器的手都在颤栗的塞乌尔士兵。
“雷恩·德拉克阁下，我愿用两千头牛、西千只羊换他们一命，不知您是否同意？”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蒙根长叹一口气，随后朝身旁问到。
“除此之外，再加一百匹奥雷利安马，”
雷恩微微侧过头，被层层血污覆盖的面甲早己看不清任何纹路。
他的声音从面甲中传出之时，带着沉闷的回响。
那双透过面甲视目孔仍能看见的深蓝瞳孔里散发出的冷寂，令大酋长汗毛竖立：“记住，我要的是种马！”
“好！”
眼角不自觉的跳动两下，蒙根重重地点头答应。
“哈哈！”
眼见‘交易’达成，阿依达尔豁然一笑。
族人虽可能会成为蒙根部的奴隶，但好歹将他们的命保住。
“雷恩·德拉克阁下！”
酋夫长抬起战斧，抖落斧刃的几滴残留血渍。
从刚才蒙根的对话中，他记住了这个带给他深刻记忆的骑士之名。
“您的勇武如同天上的明月，遮蔽了漫天的星光。”
战马开始加速，酋夫长对骑士的赞美不吝于口。
“但塞乌尔的勇气，也并非平白得来！”
当槊刃将斧刃切开，极度刺耳的金属割裂声响起后，酋夫长的长柄战斧脱手飞出。
他的虎口被狂暴的力量瞬间撕裂，手腕也被同时震碎。
殷红的血液沿着止不住颤抖的双手汩汩流下。
阿依达尔想重新抬手，抽出马鞍旁的备用弯刀。
但他的手此刻己经完全木然，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与知觉，这是基于身体本能神经的保护反应。
酋夫长仰起头，任由夹杂着沙砾的风灌进喉咙：“草原的子民自当回归狼神的怀抱，请阁下赐予我应有的落幕！”
‘唰！’
一道亮银色的残影一闪而逝，阿依达尔的脖间缓缓出现一条血线。
几个天旋地转之后，他最后的目光越过雷恩的背影，定格在北冰河北岸的远处。
那里...有一座隐约可见的雪山，正在阳光的映衬下发出道道金色霞光。
“如你所愿...”
骑士的低声呢喃从面甲里传出。
(http://www.tianyask.com/book/jjdwj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tianyask.com。天涯书库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tianyas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