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石阶梯上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亨利压低声音：“大人，结果如何？”
雷恩的手指轻轻着剑柄顶端的配重圆球，冬日的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两位议员同意，两位议员否决，还有一位...”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像秋千一样摇摆。”
“这...”亨利猛地停住脚步，靴跟在大理石上擦出刺耳的声响，“不是有欧文公爵生前留下的证据么？”
他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你也说了，那是生前，”雷恩微微眯着眼睛，“不过正合我意，鱼饵己经放进水里，小鱼既然不上钩，正好给大鱼留下机会。”
“就看是哪条大鱼率先禁不住诱惑了...”
他转身望向元老院穹顶上伫立着的青铜天秤雕塑，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
趁着有限的空闲时间，雷恩在亨利的陪同下在托马斯城内逛了逛。
神圣大道设有隶属皇家商会的租赁马车，支付一定数额的租金就可以乘坐马车进行游览。
每当途经著名地标或新的街区之时，经验丰富的车夫还会用一些专业而风趣的解说为行程增色。
“看看，这个就叫专业！”
雷恩对车夫的敬业态度予以肯定。
当马车缓缓停在椭圆形建筑前时，夕阳的余晖正为这幢庞大的建筑外表镀上一层血色光芒。
车夫将手中的缰绳套在拴马桩上，恭敬地打开车门：“两位大人，这就是闻名遐迩的神圣决斗场，帝都最壮观的建筑之一，也是即将举办西国两域比武大会的场地。”
亨利与雷恩两人一前一后地迈下马车，整洁的石板路面甚至没能让他们的靴子沾染上明显的尘灰。
雷恩仰起头，决斗场五十多米高的巨型石墙如同远古巨兽的脊背，在暮色中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
每一块巨石的表面，都刻满了历经岁月侵蚀后的纹路，隐约中可以见到当年修建时留下的凿痕。
“神圣决斗场的前身是圣洛伦索帝国的斗兽场，”
车夫的声音在亨利与雷恩的耳边响起，
“常规时间可以容纳六万名观众，但比武大会期间...”
他做了个夸张的手势：“估计连看台上站人的缝隙都不会剩下。”
突然，车夫警惕地环顾西周，压低嗓音：“据说这个决斗场是当时的教廷为了彰显所谓的神权，联合圣洛伦索帝国皇室一起发动了堪称罪恶的‘圣战’，掳掠了至少十万奴隶与海量的金钱，耗时十数年才修建而成。”
他粗糙的手指在石墙上的一道细小裂缝上指了指：“您看，这些石缝里说不定还渗着那些奴隶的血呢。”
“这你也敢说？”
雷恩诧异地看着车夫，‘教廷’这两个字，居然出自一个平民之口。
“嘿嘿，”车夫挠了挠头，“皇家商会的会长大人特许我们这些依靠商会生存的车夫，在不大肆宣扬的情况下可以适当说一些曾经的故事。”
“这样么...”
雷恩微微颔首，不再继续驻足，转身登上马车。
车夫眼见两位大人坐进马车后，重新驾着马车朝目的地驶去。
大约一小时后，马车停在雷恩居住的庄园正门。
“二位大人，您们的目的地到了。”
车夫轻声朝着车内喊道。
亨利率先走出马车，按提前说好的价格将租金递给车夫。
“辛苦了，”
临走之前，雷恩拍了拍车夫的肩膀：“你的介绍很不错。”
“多谢大人的赏赐，愿您的前程永远光明璀璨！谢谢！！！”
车夫紧紧捏着落进手心里的几枚银币，连连弯腰致谢。
...
当他们吃完晚餐后不久，随行侍从便禀报有客人到访。
“走吧，一起去见见老朋友。”
亨利与米哈尔两人当即跟着雷恩的步伐一同前往会客厅。
“哈哈，雷恩，工作时间一结束我就急忙赶来，没有让你多等吧。”
刚走进会客厅，门外就传来伍德曼伯爵熟悉的声音。
“当然没有，下午我在城里面到处逛了逛，‘不防之城’名不虚传！”
雷恩先是熟络地与伍德曼打了个招呼，随后立即向他身后之人致以问候：“夜安，霍尔顿·卡森伯爵，劳烦您辛苦造访。”
“夜安，雷恩子爵。”
霍尔顿伯爵和善的与雷恩打了个招呼。
众人一一落座后，随行仆从立即为他们奉上茶水。
“说说正事吧，”
伍德曼浅酌一口后，将茶杯放下：“你今天也看到了，西境议员赛尔·罗斯特伯爵与王领议员阿克曼·戴维斯伯爵两人，出于各自的考量，几乎没有同意联名签署罪状的可能。”
“嗯，”雷恩点点头，“霍克·阿斯莱的背后牵扯了太多的人，哪怕是为求自保，他们也不会轻易松口。”
“是啊...”
伍德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圆圆的脸上挂着失望。
随后他看向身旁的东境议员：“霍尔顿伯爵，不知您有没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霍尔顿微微摇头，“不过昆特议长的提议我个人认为非常值得进行尝试，霍克·阿斯莱的罪状是欧文·奥哈曼公爵生前亲自确认并印下公爵信印的，所以安洛公爵作为欧文大公的继任者，无论出于什么想法，他一定会认同这份罪状。”
“至于我之前在议会上提及的，”
伯爵说道此处，突然转头朝雷恩笑了笑：
“雷恩子爵你还年轻，并不知道一些上层贵族之间的摩擦，
艾伦大公与汤姆·桑库尔公爵之间，在各自都还没有继承公爵爵位之前，就曾发生过数次并不愉快的交锋，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丝毫缓和，反而越发冷淡，
若是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我想艾伦大公定然乐于给汤姆公爵一点颜色瞧瞧。”
霍尔顿伯爵说完后，伍德曼接着说道：“如果昆特议长的报告能让若奥首相也认可的话，那份罪状就有三位公爵为之作保，哪怕费尔·弗莱彻审判长再怎么不愿意，也必须对霍克·阿斯莱下达最终审判。”
他重重地拍在身前的桌子上，语气笃定，
“帝国境内，哪怕是皇帝陛下，也需要慎重对待三位公爵的共同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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