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张清玄蹲在槐树下数钱。
脚边纸灰堆成小山,十三个西装革履的纸人围着他跳踢踏舞,惨白的腮红在月光下泛着血光。最胖的那个纸人从怀里掏出张泛黄婚书,喉咙里挤出唢呐般的尖笑:"三更天,娶新娘,聘礼收了不能退......"
"停!"张清玄甩出张黄符钉住婚书,指尖捻着金箔元宝冷笑:"说好二十万冥钞换你们掌柜的命,现在改口要活人配阴婚?"他忽然抓起纸人手腕,露出皮下青灰色的鳞片,"画皮妖的手艺退步了啊,连蛟龙逆鳞都敢仿?"
纸人脸上的胭脂簌簌掉落,露出半张腐烂的鲶鱼脸。树后忽然飘来大红灯笼,客栈朱漆门吱呀作响,蓝小蝶的银铃声混着娇嗔传来:"张天师好狠的心,人家新裁的皮囊都戳破了。”
客栈大堂挂满褪色喜幛。**
慕晚晴被捆在太师椅上,警服外罩着凤冠霞帔。她盯着蓝小蝶搭在张清玄肩头的纤手冷笑:"难怪三天不接电话,原来躲这儿当压寨夫人。"
"吃醋了?"蓝小蝶指尖窜出只碧绿蛊虫,慢悠悠爬进张清玄领口,"昨夜他喝醉时,可是说我的银铃比你的枪声好听......"
话音未落,慕晚晴腕间的手铐突然崩断。她抄起供桌上的龙凤烛台掷向房梁,十二盏引魂灯应声而碎。纸人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蓝小蝶的罗裙下摆燃起幽蓝鬼火。
"都消停会儿!"张清玄甩出捆仙索缠住两人,转头朝柜台扔出枚五帝钱:"百年画皮妖装什么客栈老板娘?你骗那富二代签阴婚契时,没查他未婚妻是特案组警花?"
后厨传来剁骨声。
蓝小蝶忽然扯开衣襟,心口浮现血色符咒:"子时三刻前不拜堂,那些被借命的新郎官可就......"她突然僵住,张清玄的桃木剑正抵着她丹田,剑尖挑着只不停挣扎的情蛊。
"你给十三任丈夫种蛊时,就没发现他们的生辰八字能凑成七杀锁魂阵?"张清玄剑锋轻抖,蛊虫化作青烟,"客栈地下埋着的青铜棺,需要十三个阳男心头血才能开吧?"
房梁上垂落的红绸突然暴长,将张清玄裹成茧蛹。慕晚晴趁机滚到香案下,摸到个硬物——是失踪警员配枪,弹夹里压着七颗刻满符文的朱砂弹。
蓝小蝶的脸皮开始融化,露出森森白骨:"既然看穿了,就请天师当第十西个祭品......"她突然惨叫,慕晚晴的子弹穿透她左肩,伤口流出墨绿色黏液。
寅时的梆子声惊飞夜枭。
张清玄扯开红绸,发现每根丝线都是少女青丝编织。他咬破指尖在掌心画符,拍向慕晚晴后背:"东南角那盏没点燃的引魂灯,打碎它!"
枪响的瞬间,整座客栈剧烈摇晃。蓝小蝶的头颅滚到供桌下,脖颈断面钻出无数蜈蚣。慕晚晴正要补枪,却见张清玄扑过来将她护在身下——蓝小蝶的骨爪离他后心只剩半寸,被突然出现的青铜棺盖砸成齑粉。
"你疯了?"慕晚晴摸到他后背的抓痕正在发烫,"这妖女......"
"她不是画皮妖。"张清玄扯开蓝小蝶的残破衣裙,腰间的苗银铃铛叮咚作响,"真身在地下室,这是具控的尸傀儡。"
地下祭坛中央悬着口青铜棺。
十三具新郎干尸围成圈,手中红线连着棺椁缝隙。张清玄割破手腕将血抹在天师令上,棺盖轰然炸裂。冲天怨气中,穿嫁衣的女尸缓缓坐起,盖头下传出蓝小蝶的声音:"师兄若肯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桃木剑贯穿女尸心口的瞬间,慕晚晴的警徽突然发光。张清玄瞥见棺内陪葬的玉镯,花纹与他梦中反复出现的牡丹缠枝纹一模一样。
"小心!"蓝小蝶真正的尖叫从屋顶传来。女尸的指甲暴长三尺,却在刺入慕晚晴咽喉前被银铃震偏。张清玄趁机将天师令拍进女尸天灵盖,转头对吓傻的慕晚晴挑眉:"救命之恩,二十万不过分吧?"
晨雾散尽时,客栈己成废墟。
蓝小蝶蹲在槐树上啃糯米糍,看张清玄跟消防员解释煤气爆炸。慕晚晴突然拽住他衣领:"昨夜你说梦话,喊了七次媚娘......那是谁?"
张清玄摸出棺中玉镯碎片,上面残留的蛟龙气息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远处传来殡仪馆的哀乐,他笑着把碎片抛给蓝小蝶:"问你的情蛊啊,它昨晚不是钻到我识海里逛了一圈?"
慕晚晴的配枪再次上膛,蓝小蝶的银铃笑声响彻山涧。谁也没注意,废墟下的青铜棺椁正在渗出黑血,棺底刻着方士徐福的印鉴——正是"窃天"组织最古老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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