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罡风撕开天幕时，姜道玄正蜷缩在时空乱流的缝隙里。
他记不清自己是谁，只隐约觉得胸腔里烧着一团火——那火灼得他五内俱焚，却又在骨骼深处凝出丝丝凉意，像是有株看不见的莲花扎根在魂魄里。
"砰——！"
身躯重重砸在白玉铺就的测试广场上，姜道玄咳出一口混着冰渣的血。周遭仙雾缭绕，远处琼楼玉宇浮空，可他只嗅到浓重的焦糊味——左臂皮肉翻卷，露出金玉般的骨头，那是被时空乱流啃噬的痕迹。
"哪来的乞丐？"嗤笑声从头顶传来。
姜道玄眯眼抬头，看见一袭赤金锦袍的少年。对方指尖跳动着暗红火焰，火舌勾勒出狰狞蛟首："测灵台也敢乱闯？"
火焰化作长鞭抽来！
姜道玄本能地翻滚躲避，耳边传来裂帛声——本就褴褛的衣摆燃起黑火。他反手抓了把焦土按灭火焰，咧嘴笑道："兄台这火候……烤肉差些，烧柴正好。"
"放肆！"少年面色骤寒，"我乃焚天谷少主王腾！你......"
"王疼？"姜道玄晃晃悠悠起身，"这名字听着就欠揍。"
人群哄笑骤起。王腾额角青筋暴跳，掌心火焰凝成实质："找死！"
"够了。"清冷女声破开喧嚣。
一袭素白襦裙的少女踏霜而来，足下绽开朵朵冰莲。她扫过姜道玄焦黑的左臂，眉心微蹙："能抗住焚天炎，倒有几分本事。"
王腾急道："雪寒仙子！此人......"
"测灵碑在此。"慕雪寒素手轻点，"是龙是虫，一验便知。"
测灵石高逾三丈，通体剔透如水晶。王腾率先按掌其上，灵石嗡鸣震颤，赤焰蛟龙破石而出，绕柱三匝没入云端。
"火系天灵根！"执事高唱，"入外门甲等！"
慕雪寒紧随其后。素手触及灵石刹那，漫天飞雪凝成冰凤清唳，六道湛蓝光环次第亮起。
"冰系天灵根！六道亲传！"
轮到姜道玄时，窃笑己变成哄笑。
他盯着掌心斑驳的焦痕，忽然想起乱流中某个破碎的画面——青衣人抚琴而坐，琴弦割破指尖，血珠坠地生莲。
"发什么呆！"执事不耐催促。
掌心贴上灵石的瞬间，异变陡生！
灵石深处传来洪荒巨兽般的嘶吼，裂纹蛛网般蔓延。姜道玄识海剧震，那株混沌青莲突然疯长，根须顺着经脉扎入灵石核心。
"灵石噬主！快斩他手臂！"执事暴退惊呼。
姜道玄却咧开渗血的嘴角："别慌，我在教它......"他五指猛然扣紧，"什么叫规矩！"
"咔嚓！"
灵石轰然炸裂，烟尘中浮起斑驳光晕——金木水火土五色纠缠，浑浊如泥潭。
"五、五行杂灵根......"执事声音发颤。
"杂灵根？"姜道玄揉着淤青的膝盖咧嘴一笑，"杂了好啊！杂粮养人，杂灵根……养仙！"
他踢开脚边残石，目光扫过全场，突然抬高声音："测灵根？不如测测你们的心——黑的？红的？还是……"
他抹去嘴角血迹，冷笑如刀："根本不敢掏出来看？"
王腾袖中忽有黑气流转，一张符箓无声燃起："杂碎......"
"且慢！"
广场东侧青铜古碑突然震颤，碑上"有教无类"西字迸发青光，将姜道玄笼罩其中。碑底浮现蝇头小篆： 待十响钟鸣，万法皆空。
慕雪寒瞳孔骤缩。
这是开宗祖师青帝的手书！三千年来从未显灵！
烟尘散尽时，姜道玄正蹲在地上扒拉灵石残片。听见宣布他通过初试，抬头露出白森森的牙："早说嘛，浪费感情。"
他晃晃悠悠走向第二关，路过王腾时轻声道："狗叫得再凶......"指尖擦过对方腰间玉牌，"也变不成龙。"
玉牌悄然碎裂。
王腾僵在原地，怀中浊气符箓己化作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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