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意识深处，李凡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的海洋中。
偶尔有零碎的画面闪过——燃烧的城市、巨大的兽人、王清儿哭泣的脸……但这些片段如同被撕碎的胶片，无法拼凑成完整的记忆。
首到某个瞬间，一个尖锐的声音刺破黑暗：
“卧槽！这里有个古董休眠舱！“
李凡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快看，里面好像有人！“
“别乱碰，万一是辐射变异体怎么办？“
声音越来越清晰，伴随着金属敲击的“咚咚“声，像是有人在用什么东西敲打休眠舱的外壳。
李凡努力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不清，只能透过舱门的观察窗看到几团晃动的彩色影子。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身体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每一寸肌肉都因长期休眠而僵硬。
“嗤——“
休眠舱的气压阀突然释放，舱门缓缓滑开。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带着腐朽的金属味和某种植物的腥气。李凡猛地咳嗽起来，喉咙像是被砂纸摩擦过一般灼痛。
“啊！啊！啊！“
几声惊恐的尖叫在耳边炸开，那几个围在休眠舱旁的身影像是受惊的兔子般跳开。
李凡艰难地撑起上半身，视线终于聚焦——
站在他面前的，是几个打扮怪异的少年。
为首的少年染着一头火红的刺猬头，鼻翼上穿着三枚银色圆环，左耳挂着一串生锈的齿轮饰品。他的脸上涂着夸张的黑色眼影，嘴唇染成紫黑色，看起来活像从某个末日朋克漫画里走出来的角色。
旁边是个扎着脏辫的少女，嘴唇和眉骨上钉满了金属钉，脖子上挂着一串用动物犬牙牙齿串成的项链。她的手臂上纹着诡异的图腾，像是某种变异的蜘蛛。
最后面站着个瘦小的男孩，头发染成荧光绿，脸上戴着半张锈迹斑斑的金属面具，露出的右眼警惕地盯着李凡。
三人身上都穿着拼凑而成的破烂衣物——帆布、皮革、金属片缝合在一起，有些部位还挂着不知名电子设备的零件。
李凡低头看了看自己——赤着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分明，皮肤因长期休眠而苍白，但没有任何伤痕。他试着活动手指，发现自己的力量感依然存在，甚至比记忆中更强。
“安静！“他的声音沙哑但低沉有力，瞬间镇住了几个少年，“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间？“
红发少年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新、新历20年……“
“新历？“李凡皱眉，“联邦历呢？“
三人面面相觑，显然没听过这个名词。
脏辫少女怯生生地补充：“我们辅育员说，大灾变后就用新历计算时间……“
大灾变？
李凡的瞳孔微缩。他缓缓站起身，身高比这几个少年足足高出一个头，体格强壮得不像话。三人又后退了几步，红发少年甚至摸向了腰间别着的一把自制砍刀。
“别紧张。“李凡抬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我沉睡了多久？这是哪里？“
“海州废墟……“绿发男孩小声回答，“这里是旧时代的李氏集团仓库区。“
李凡环顾西周，心脏猛地一沉。
仓库己经破败不堪。
墙壁上爬满了某种暗红色的藤蔓植物，叶片边缘长着细密的锯齿，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动。天花板多处坍塌，露出锈蚀的金属骨架，阳光从裂缝中斜射进来，在尘埃中形成一道道朦胧的光柱。
地上散落着各种腐朽的器械，李凡试图捡起一件黄色防护服，但手指刚碰到，布料就化为了尘埃。
角落里堆着几具白骨，身上的制服依稀能辨认出李氏集团的标志。
“我到底……沉睡了多久？“李凡喃喃自语。
红发少年犹豫了一下：“听辅育员说，大灾变是十五年前的事……“
十五年？
李凡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按照这个说法，他至少在休眠舱里沉睡了超过二十年！
“带我去见你们的辅育员。“他突然说道。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红发少年最终点了点头：“可以，但别耍花样。“他拍了拍腰间的砍刀，“否则艾丽卡大姐会把你切成碎片喂变种蜥蜴。“
李凡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带路。“
穿过坍塌的仓库大门，刺眼的阳光让李凡不得不抬手遮挡。
当他的眼睛适应光线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僵在原地——
海州市己经不复存在。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废墟。
曾经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如今只剩下骨架，钢筋如狰狞的爪牙般刺向天空。街道上杂草丛生，某种紫色的藤蔓植物爬满了废弃车辆的残骸。
远处，几栋倾斜的写字楼玻璃尽碎，外墙上布满焦黑的爆炸痕迹。一座跨海大桥从中断裂，锈蚀的钢索垂入浑浊的海水中。
地面上散落着各种旧时代的遗物——破碎的电子设备、腐烂的书籍、锈蚀的金属碎片……
李凡弯腰捡起半张泛黄的报纸，上面的日期己经模糊不清，但仍能辨认出娱乐版块的标题：
“当红影星林月如出席新片发布会“
配图是一位笑容甜美的女明星，站在闪光灯前摆出优雅姿势。报纸边缘还有一则小广告，写着“最新款神经链接头盔预售中“。
李凡的手指微微发抖。
——这是大灾变前的世界。
——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喂，苏小小，你们这是从哪里带过来个猛汉啊！“仓库外一群打扮怪异的少年男女围了上来。
脏辫少女——苏小小回斥道：“仓库里挖出来的！“
一个扎着粉色双马尾的女孩大胆地伸手摸了摸李凡的腹肌：“哇，是真的肌肉诶！“
李凡皱眉，一把提起为首的黄发少年：“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放、放下他！“一个怯懦的声音响起。李凡转头，看见一个头发乱糟糟、戴着厚框眼镜的男孩。他穿着明显大一号的科研服，手中捧着一个古旧的怀表。
李凡的眼神急剧收缩，呼吸瞬间停滞——那是他送给王清儿的古董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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