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蓝色的天幕还挂着几颗残星，李凡就被一阵刺耳的金属敲击声惊醒。生锈的铁门在钢管重击下簌簌落着铁锈，每一声巨响都像首接敲在太阳穴上。
“起床了，老古董！“苏小小歪着头站在门口，脏辫上挂着的铜环随着动作叮当碰撞。她故意用钢管划过门框，迸出一串火星，“艾丽卡大姐的耐心可比变异鬣狗的胃酸还稀罕。“少女眯起琥珀色的猫眼，嘴角挂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李凡翻身坐起，全身肌肉仍在酸痛。他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脑海里全是艾丽卡给他看的那些画面——时空裂缝、变异兽、新城市的权贵……以及那个魔兽世界里王清儿的身影。
他抓起床边的一套旧战术服——这是昨晚艾丽卡丢给他的，上面还带着干涸的血迹和机油的腥味。穿好装备后，他检查了一下武器：一把改装过的霰弹枪，枪管上缠着绝缘胶带；一把战术匕首，刀刃上刻着“铁玫瑰“的徽记。
推开铁门，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营地己经沸腾，几十个佣兵正在整理装备，有人往弹匣里填装自制子弹，有人在给机械义肢充能，还有人往身上涂抹掩盖气味的草药膏——据说能降低变异兽的嗅觉追踪。
艾丽卡站在一辆改装过的装甲卡车旁，机械臂正在调试车载重机枪。她今天换了一身更轻便的战术装束，腰间别着两把锯齿短刀，背后挂着一把电磁狙击步枪。
“睡美人终于醒了？“她头也不抬，猩红的机械眼闪烁着冷光，“上车，我们没时间浪费。“
李凡刚爬上卡车，一个巨大的身影就挤了过来——是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全身肌肉虬结，右臂完全机械化，肩膀上还嵌着一块发光的能量核心。
“新来的？“壮汉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金属牙齿，“我是'铁砧'，爆破专家。“他拍了拍腰间挂着的自制炸药，“待会儿别拖后腿，否则我连你一块儿炸了。“
卡车引擎轰鸣，驶出营地大门。李凡透过防弹玻璃看向外面——废墟逐渐被茂密的变异植被取代，紫色的藤蔓缠绕着废弃车辆，巨大的蘑菇状生物在路边摇曳，喷吐着荧光孢子。
“目标区域在旧工业区，“艾丽卡调出一张全息地图，“最近三支佣兵队在那里失踪，最后传回的影像显示，他们遭遇了一头'剑齿狼王'。“
她按下播放键，一段模糊的战斗录像闪现——画面剧烈晃动，枪火闪烁间，一头体型堪比装甲车的巨狼扑入人群，它的獠牙足有半米长，皮毛上覆盖着金属般的鳞片，双眼泛着猩红的光。
“这玩意儿……真的是狼？“李凡皱眉。
“大灾变后的产物，“艾丽卡冷笑，“基因污染加上辐射变异，现在野外全是这种怪物。“
卡车突然急刹，所有人身体前倾。前方道路被倒塌的混凝土块堵死，藤蔓间隐约可见某种巨大的爪痕。
“步行前进，“艾丽卡跳下车，“记住，狼王的听觉是人类的二十倍，别发出不必要的噪音。”
腐臭的空气中飘荡着血腥味和某种电子元件烧焦的气息。小队踩着破碎的混凝土前进，每走一步，靴底都会黏起半凝固的血浆。李凡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余光不断扫视着厂房横梁上垂落的铁链——那些锈蚀的链条正在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铁砧“突然绷紧壮硕的后背，机械臂的能量核心由蓝转红。地上散落的骸骨还挂着新鲜的血丝，一套被利爪撕开的战术服里，露出森白的肋骨断面——那上面布满细密的齿痕，像是被什么生物反复啃咬过。
艾丽卡单膝跪地，翻动尸体的动作突然停顿，李凡看见她左眼的全息机械眼的焦距在不断调整——尸体胸腔的贯穿伤边缘，竟凝结着诡异的晶体。“不是普通爪子...“她话音未落，厂房深处的黑暗里突然亮起两盏猩红的“灯笼“。
整栋建筑在战栗。生锈的钢梁簌簌落下铁锈，李凡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耳道流出——是声波震破了鼓膜。他看见苏小小的脏辫在空中飞扬，那些金属环正疯狂震颤着发出高频悲鸣。
“菱形阵列！“艾丽卡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炸响。佣兵们快速移动的脚步声像一场急促的雨，李凡的背部撞上废弃卡车时，后腰被某个凸起的齿轮零件硌得生疼。霰弹枪的握柄己经被汗水浸透，他闻到自己指间传来淡淡的铜腥味——不知何时指甲己经掐破了掌心。
混凝土墙像纸片般被撕开的瞬间，李凡终于看清剑齿狼王尾巴上的骨刺——每根都带着倒钩，尖端滴落着荧绿色黏液。当它甩动尾巴时，黏液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电磁狙击枪充能的蓝光映照着艾丽卡紧绷的下颌。第一轮齐射中，李凡亲眼看见普通子弹在骨甲上撞出金红色的火花，然后像糖豆一样弹开。狼王左肩爆开的血花里，竟然混着细小的金属碎片。
“草他妈这玩意吃过军火库！“铁砧的怒吼混着火箭筒的啸叫。狼王挥爪的残影快得拉出虚像，拍飞的火箭弹在远处炸出一朵蘑菇云，冲击波掀翻了两个掩体后的佣兵。
李凡滑铲时，后背擦过地面上的酸性黏液，防护服立刻冒出白烟。霰弹枪抵住狼王腹部柔软皱褶的瞬间，他闻到一股高压变电站般的臭氧味——三发独头弹在柔软组织里炸开时，喷溅的黑血居然带着电弧。
剧痛让狼王的瞳孔缩成两道竖线。李凡看着那只巨爪挥来时，时间仿佛被拉长成粘稠的琥珀。他右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掌心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银蓝色光纹——那些发光的脉络如同电路板上的能量通路，瞬间爬满整条手臂。
“轰——！“
手掌与狼王头颅接触的刹那，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呈环形炸开。方圆三十米内的碎石全部悬浮到空中，艾丽卡被气浪掀得后退三步。狼王庞大的身躯像被无形巨锤击中，金属骨甲先是浮现蛛网般的裂纹，继而整个躯体如同沙雕般崩塌，化作漫天闪烁的金属粉尘。
唯一完好落地的，是那颗悬浮在空中的晶核。它发出的蓝光如此强烈，竟在水泥地面上烧灼出焦黑的辐射状纹路。
死寂笼罩着废墟。
李凡的手臂恢复正常，但袖口己经碳化成灰烬飘落。他缓缓转头，看见艾丽卡的眼神阴暗不定。铁砧的金属下巴半张着，焊接口的液压油渗出都未察觉。其他人大多都是一脸的震惊神色，能够一击就秒杀S级剑齿狼王的人类，他们根本就没见到过。
晶核“叮“地一声落在地上。蓝光映照下，佣兵们的脸被分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有人不自觉地摸着武器，有人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空气中飘散的金属粉尘像星辰般缓缓沉降，落在众人肩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你...“艾丽卡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颤音，手指按在腰间的锯齿短刀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远处新城市的全息广告牌正好切换到新闻频道，模糊的播报声断断续续传来：“...时空裂缝...失踪人员...魔兽世界...“李凡看到晶核表面自己的倒影里，双眼正泛着与晶核同源的蓝光。
铁砧突然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在高温地面“滋“地汽化。“管他娘的，“壮汉用完好的左手捡起晶核，烫伤的掌心冒出白烟，“赏金够买二十条机械臂。“但当他与李凡视线相接时，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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