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让他们付出代价，并不一定就要把事情闹大。”
罗信一边观察着周围的行人，一边压低声音说着。
“刚才有同学过来说有教授被新生气吐血了，我第一反应是，这得多大愁怨啊。”
“但刚刚你说是你，被气吐血的有是那个以老好人著称的黄昭阳，这就有些奇怪了。”
陈大江挑了挑眉，他第一次知道黄昭阳还有“老好人”这么个设定。
罗信没有注意到陈大江这边，依然自顾的说着。
“这个事情是有点奇怪的，一个那么好脾气的人，被气吐血，你明白吧？”
“陈大江点点头，“不是被气恨了，就是以往都是装的。”
“但，很少有人会认为他往往都是装的，对我很不利。”
“对，就是这样的，所以，你们两个之前有什么关系吗？”，罗信假装无意的试探了一句。
陈大江听出来了，却没太在意。
他想让对方帮忙出主意，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说出来的。
他稍微想了想， “我认识个老前辈，应该跟黄之前是熟识的，最近还在邀请他参与一些研究工作。”
“不过，他们之间应该……”
他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之前严老并没有说过到底是和机械系谁联络的。
在结合之前许长川的反应，他隐隐约约好像抓到了什么，但又不是太确认。
“他们之间怎么了？”，罗信催促的声音响起，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没什么，想起点别的事情”，他摇摇头敷衍了一句，而后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说道：
“他们有合作的话，应该不会针对我吧？”
“切～天真”，罗信下意识的嘲讽了一句，立刻也意识到不妥，赶忙解释道：
“现在课题多，经费少，出了成果的分配也是关注点，明白吧？都是想进步的。”
“如果只是认识，没有涉及进步方面的问题，你想的是对的。”
“但只要涉及进步，那，嘿嘿～”
陈大江不是真的19岁，自然听得懂对方的话中之意，也确认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对的。
他做为严老亲自指定的项目一助的身份，是被人惦记上了。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黄昭阳等人为何会如此迫不及待的动手。
想到就问，“最近学校方面有什么重大调整，或者人事变动吗？”
“没有吧”，罗信下意识的回应后，又想了想才说道：“好像明年是华科院院士增补年，很多有想法的人，现在己经开始进行准备了。”
陈大江眯了眯眼睛，感觉还是不太对。
科学院侧重的是基础科学理论与新知识探索，机械系与此相关的部分不是很多。
反倒是94年才成立的工程院，侧重工程技术应用与创新，倒是更贴合机械系涉足的领域。
“你知道黄昭阳的主攻研究方向吗？”，他下意识的问道。
“嗯，好像是热动力吧”，罗信说的有些不确定，陈大江听的有些惊讶。
“那不是热力系的方向吗？”
“对对对，黄教授是学热动力的，主攻研究方向是动力机械！”，罗信这次说的极其肯定。
“他之前是在热力系的，那是3系，后来学校成立6系，也就是机械系，他转过去的。”
“我刚到学校的时候，想选辅修专业时，有特意查过的。”
陈大江点点头。
热动力专业本身和机械专业的很多基础课程重合，转专业授课肯定没问题。
而内燃机的设计过程中，涉及动力系统的分支时，热动力是核心问题。
加上对方主攻的是动力机械方向，几乎是一人通解内燃机动力系统全部领域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只需要带着他的学生，就可以完成整个分支的全部设计工作。
如果再加上许长川的物理化学，甚至连配套的新材料都有可能搞出来。
但这些，依然无法解开陈大江的疑惑。
东方9型，虽然是柴油机车，也是热动力内燃机，但关键突破是空心轴牵引电动机。
也就是，首次采用了交首流电传动装置，为传动系统提供辅助。
陈大江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他感觉自己似乎疏漏什么。
“你怎么不走了？”
“嗯，累了，抽根烟再走”，陈大江敷衍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路边上。
罗信感觉出对方有些不对，但作为聪明人，他并没多问，反倒是掏出烟给对方分了一支，并排坐到了对方身边。
陈大江下意识的接过烟，下意识的点燃，下意识的捡起根树枝，下意识在在地上图画着。
“双级六连杆，设计好了，细节作用不大……”
“轻体机箱是材料……”
“柔性弹簧也是材料……”
“全悬挂算是概念……”
“电牵引确实是最大的突破，有关，但主体也完成了……”
“……”
他逐条的分解着东风9型的关键技术，很快边边角角的东西就都被列全了。
“柴油内燃机？”，陈大江把解决问题的希望，锁死在了这个关键部件上。
“16V280ZJA柴油机，基于16V280平台……”
“16气缸V型排列，最大功率3610W……”
“遵循布雷顿循环（Brayton Cycle）?，西冲程……”
“采用全悬挂索引电动机……”
“这里也没什么创新点啊……”
“等等……”
陈大江脑中一道灵光划过，他的目光首接焊死在了他划出的“16V280ZJA”这个型号上。
“16V280平台，应该是76年提出的，79年才首发。”
“采用废气涡轮增压，配合中冷技术，提升进气效率，功率密度高达3869kW，是现在的3倍。”
“优化缸径和行程比，提高效率，降低损耗，比现在下降近50%。”
“模块化设计，优化多孔喷油器配合预混合燃烧技术……氮氧化物排放降低超过15%。”
“还有脉冲增压排气系统?减少能量损失……”
“……”
陈大江越想眼睛越亮，他终于知道黄昭阳针对自己的真正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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