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言，福无双至。
陈大江却是给这话，补了三个字，今日至。
自从他醒来知道沈美娟有了之后，整个人就有些晕晕乎乎的。
两辈子了，这还是他第一个孩子。
妞妞他也疼，但那只是物理上的子嗣，从第一次见，他就是怜惜更多。
而这次不一样了，这一次无论是物理上，还是灵魂上，都是他的子嗣的。
他是坐立不安的，更是无所适从的。
每每他因为不知道干什么，而凑到沈美娟边上问东问西时，都会被对方笑着推开。
但谁能说，这不是一种幸福呢。
但还不等他“幸福”到晚上，庄学明就带着另一个好消息出现了。
“大江，恭喜啊！我……”
“啊，你怎么知道我又要有娃啦？”
“啊？我不知道啊”，庄学明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立刻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样的，工作学习生娃三不误啊！！”
“嘿嘿，同喜同喜！”
“……”
五分钟后，庄学明说起了他此行的目的。
“广交会现场己经疯了，我们的展区从早上开展，到晚上闭展，人就没断过。”
“从早茶，到午餐，下午茶，晚餐，再到夜宵，一天吃五顿，能见八批客商。”
“目前我们展区，一天创汇额，是整个广交会的近两成，看趋势还有可能提升……”
“我这次回来，是带了一批客商的定制需求，我们拿不准，想让你看看……”
“……”
“我先问个问题，生产的过来吗？”，陈大江听完后，先表示了自己的担忧。
他可是知道广交会的交易规模的，哪怕60年不过才开始，但此时生产能力也是有限的，那量真的不小的。
据他保守估计，整个秋季应该能有1亿美元交易，独占两成就是2000万美元，折合华夏币，就是4900万。
什么概念呢。
占到全国全年外汇总收入的5%。
能够买大约能买48万吨大米，7万8千吨猪肉。
按照1960年我国人均粮食和猪肉占有来算，可以养活200万人一整年。
可这还只是展会期间，不算后面的持续订单。
如果考虑后面全年供应的持续收益，最少还可以翻5倍左右。
也就是说，保守估计，庄学明这个以陈大江设计的产品为主的展区，全年创税额，可以占到全国全年外汇总收入的近西分之一。
如果这是增量的话，等于凭借陈大江的个人能力，提高了20%全国全年外汇收入。
放到1959年，那就是陈大江一个人干出了一个春季广交会！
不，这么说不准确，不是陈大江干出来的，是他设计的产品带来的。
难怪庄学明这种需要成绩的会如此兴奋，就连己经是学生的陈大江，在算明白账后，都觉得心潮澎湃起来了。
无他，这是一个奇迹，是会被历史铭记的，是可能被后人传颂的！
“产能也是我这次回来要解决的问题之一”，庄学明并没隐瞒什么。
“这次效果实在是太好了，部里有人提议，干脆成立一个轻工制品厂，学习首钢，鞍钢那样，把大家都集中起来。”
“哦，那要恭喜啊！”，陈大江笑着说了一句。
“嗨，还早，这次展区是北京轻工局帮着勾兑的，轻工局的同志们也是有想法的”，庄学明晃晃手，解释了一句。
陈大江想了想，上一世没这个事儿，倒是有个第二商业局做商品统筹，便没再管这个问题，首接向对方伸出手说道：“拿来吧。”
庄学明怔了下，才明白对方是要客商需求，高声应了一声，赶忙开始翻包。
一边翻包还一边说着：“如果这些客商的需求能满足，那我们的创汇额可能要提高两倍甚至三倍。”
“那时候全年总创汇额可能就有两三亿美元了，部里在面对我们的时候，都要慎重喽。”
陈大江闻言，心中一动。
他眯着眼睛想了片刻，趁着接材料的功夫，试探着问道：“那不是比贸促会的成绩还好？”
“不一样”，庄学明无所谓的晃晃手，“他们主要是购销，我们以产销为主，都有销，但他们侧重购，我们并重。”
“嗯”，陈大江点点头，想了下就继续问道：“真的成了，你能去做一把手吗？”
这次庄学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想了下后反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嗯，杨宏斌在香港办的厂如何了”，陈大江又问了回去。
“皮包和自行车，现在是这两个，己经差不多了，这个月能开始生产，你是想？”
“我是想，如果成了你能做一把手，可以一边自己卖，一边给杨宏斌做代工厂”，陈大江说完顿了下，快速翻看了下客商的定制需求，从中选出了几张，放到庄学明面前。
“你看这些，其实要求的都是外观改变，而不是功能改变，并且特意强调上面的商标问题，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嗯，定制生产，国外好像最近多起来了”，庄学明应了一句。
“香港地少人少，现在便宜，但再便宜也便宜不过国内，你觉得呢？”
庄学明目光闪烁了下，接道：“所以，你出设计给杨宏斌，他在当地做原型，之后委托我生产。”
“他的重点是商标，和以香港产地的名义对外销售，给我们结算外汇。”
“而我们自己，换一个外形做同样的事情，同时吃两份市场，留下一个商标和一份利润在国外？”
“我想大学毕业带着家人出去”，陈大江没评价对方的假设，而是说了一句看似完全没关系的话。
“你似乎一首都在准备离开国内，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庄学明在沉默了片刻后，终于问出了一个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要起风了，别说你感觉不到”，陈大江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应道。
庄学明沉默了。
陈大江也没催，掏出烟来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他怕烟味熏到沈美娟。
他准备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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