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大家先入座吧,我通知上菜,大家边吃边说哈。”
赵主任轻咳了一声,破坏了房间中有些微妙的气氛。
“嗯,坐下说吧”,薛副厂长也接了一句,而后招呼着程连长坐在他边上。
陈大江无所谓的找了个张椅子坐下,刘培才则快步走到他边上,很诚恳的说道:
“你的方案突破了常规思路,比我的强,谢谢你。”
陈大江无所谓的晃晃手,并没说什么。
刘培才却仿佛得到了某种鼓励一般,又问道:
“我看你昨天组合工具的时候,用了一些小零件,那个对材料应该会有要求吧?”
陈大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发现这个细节。
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点点头,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刘培才肉眼可见的神情激动起来,他双手握拳用力的晃了两下,嘴里不知道叨咕了两句什么。
而后才对陈大江说道:“我,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到这样做的。”
“你,你做的远比说明书上要求的多,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想……”
“我不是,我没想,不是,就是……”
刘培才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已的真实想法,有些语无伦次的。
陈大江看着对方这个样子,大概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是这个状态。
也知道这种有强烈的感觉,但就是说不明白的感觉有多难受。
他稍微想了下,决定看在对方还算坦诚的份上,给对方一个提示。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说明书中为什么会有那些要求?”
“为什么?”,刘培才愣了一下后,下意识的反问道。
陈大江笑着耸了耸肩,给了对方一个“你自已想”的眼神。
对方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似乎并不得要领,正准备再问时,开始上菜了。
薛副厂长立刻招呼大家就餐,他自已则亲自找到程连长。
刘培才也没有回他之前在薛副厂长边的座位,而是直接坐到了陈大江边上。
“陈师父,还请您解惑,我只想到那些说明应该是基于一线部队的问题,但我没想到更多。”
在看着陈大江吃了几口菜后,他才把问题问出来。
“嗯,方向是对的”,陈大江评价了一句,顺手夹了块麻婆豆腐到嘴里。
而后招呼了对方一句,“要不要吃点东西先?傻柱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又夹了块甜皮鸭回来。
刘培才却如同没听见一般,继续追问道:
“我认为研究所的同志们,应该已经充分考虑过具体问题了……”
陈大江边吃边听,等对方全部说完后,才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饭菜说道:
“你饿了,可以用几个馒头解决,也可以用一桌子饭菜解决。”
“说明书是标准的四菜一汤,我在提供了一个二次加工的机会。”
“可你为什么会想到二次加工呢?”,插话的是程连长。
陈大江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才发现,整个房间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放下了筷子,在听他和刘培才的对话了。
他知道这个问题要是说不清楚,后面的饭是吃不踏实的。
索性也就放下筷子,多说了两句。
“其实,刘技术也想到了二次加工,他的分功能区,用托盘运输,其实都是。”
“只不过,他没有更深入的去想这个问题。”
“或者说,没意识到他自已做的到底是一件什么事儿。”
“所以,做的不彻底,不全面。”
“您的意思是,因为我没想到,所以就做不到?”,刘培才不知不觉间用上了敬语。
“差不多吧”,陈大江随口应了一句。
他看到新端上桌的菊花鱼,再次拿起了筷子,给自已加了“一朵”菊花。
一口下去,外壳酥脆,鱼肉鲜美,配上傻柱自制的酸甜口蘸汁,让陈大江感到很是满足。
等他准备再来“一朵”的时候,才发现其他人都没动筷子,而是在看着他一个人吃。
“怎么都不吃?”,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而后就听到赵主任满含怨念的声音响起,“我们都等着你说差不多是差在哪了呢。”
“额”。陈大江夹住菊花鱼的手顿了一下。
而后又假装无事发生一般,将其夹回到自已碗里才说道:
“为什么想不到才是问题,想不到只是结果,所以,结论对。”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想到呢?”,刘培才有些急切的问着。
陈大江摇摇头,开始低头默默吃鱼,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咳~”,薛副厂长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僵局。
“大江同志,你是不方便说,还是不想说?”
陈大江一下就听出这问题里有坑,眼皮都没抬,直接当没听见。
“小陈……”,赵主任刚想帮腔,就被陈大江瞪了一眼,把话噎回去了。
“陈师父,我真心求教,我可以交学费的”,刘培才试图缓解下,可惜有点口不择言了。
陈大江无法判断对方是单纯,还是装弱小,但他不爽了。
所以,他似笑非笑的对着对方说道:
“我觉得你需要买点脑花补补,让自已先听明白别人说什么,真的。”
“你什么意思?”,刘培才有些没反应过来。
“字面意思。”
陈大江说完放下筷子,交代了一句“我吃好了,先回去了”,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薛副厂长一眼。
回到工作室,陈大江刚抽了根烟的功夫,所有人就都回来了。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刘培才也跟来了。
“他来干什么?”,陈大江直接的向赵主任问道。
“我想来跟您学习制作工具箱,赵主任说需要你同意,所以我来请求您让我加入。”
刘培才抢着给出了答案。
“我不同意,请你离开”,陈大江果断的拒绝。
“我知道我刚才不该说交学费的事情,那是对您的侮辱,我跟您道歉。”
“对不起,陈师父,是我错了”,刘培才一躬到底,诚意十足。
“嗯,道歉我收到了,你可以离开了”,陈大江第二次赶人。
“我已经想明白了,无论是您不方便,还是不愿意,都是您有问题,这个话里有陷阱,是薛副厂长有问题,我,我……”
“你什么?”,陈大江有了点兴趣。
他感觉对方应该是有办法给薛副厂长一些教训,但好像不能告诉自已。
“我,我帮他向你道歉,对不起!陈师父!”,刘培才再次一躬到底。
“呵~”,陈大江被对方的幼稚行为搞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但笑过后,他又有点不知道那这个刘培才怎么办了。
有背景,有点单蠢,对技术有些小痴迷,对自已似乎真的没有恶意。
“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啊,倒搞的我有点狠不下心了”,他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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