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陡与陈长风以一粒心神芥子的形行走在一片虚无当中。
此处是温允躯壳所化,是座洞天的雏形,假若此处能平地起高楼,逐渐构造出一片体内小天地,那便是真正跨入洞天境。
陈长风之所以会带余陡来这,一来是想来看看自个那便宜兄弟为何迟迟不曾醒来,二来便是想让余陡有所感悟,这世间修行事,单口而言,并无太大作用,唯有切身体会,方有所得。
不知走了多久,陈长风突然停住了继续前进的步伐,余陡抬头看去。
远处的虚空中,一道虹光贯穿晦暗画卷。
陈长风微微眯眼,看出那正是一道残缺剑意所化的具象存在。
突然,余陡指向长虹之尾。
“师父,你瞧。”少年的脸上浮现出惊异神色。
“那不是药池中那人嘛。”
陈长风捂了捂头,不知是惊异还是无奈。
此处虚无小天地的天际,白虹之末。
一个少年剑修死命握住一把残剑的剑柄,像是在滑雪一般,一路疾驰。
温允抓住那道残缺剑意,但却是被其带走,却是不愿松手,一首较劲,只是那剑意不似灵兵,并无灵识,所以只会漫无目的地游走,若想以魂魄与之建立联系,无疑是痴人说梦。
陈长风乐呵一声,这倒是符合他自个对那便宜兄弟的印象,做事一根筋。
“余陡,为师一路上与你讲’意‘,如今可还记得几成?”
余陡向前走一步,看向天边那条长虹,顿了顿,随即道:“人生五感,乃躯壳所赋,此乃意之根,至三魂七魄所察,此为意。”
陈长风微微点头,倒是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了。
“那你可领得什么?”
闻言,余陡哑口,又对着天下那道虹光干瞪眼看了半天,却是难以琢磨。
陈长风拍了拍他。
“无妨。”
余陡却是难以接受地低下头,显然是对自个有些失望,自己这条命是师父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自己却悟性愚钝,连师父第一次出的“考题”都难以答上半个字。
只见陈长风伸出手作出虚握动作,那远方虹光瞬间凝滞。
霎那间,天地寂静。
藏锋。
这是六道剑意的头道,是昔年魏晋观一个名为“卧薪尝胆”的王朝往事所悟,陈长风微微眯眼,他也知道这个故事,除却主角名字有所不同,故事的内容却是几乎一致。
陈长风其实有时候想不通,为何魏晋一个心气之高的少年剑仙,为何会创出意境如此隐忍的剑意。
二人虽是一人,拥有一样的记忆,但陈长风终究没有魏晋的风骨,自然也不知魏晋是在何等心境之下创出这道剑意。
“敕!”
那名为“藏锋”的剑意向他疾驰而来。
此时此刻,陈长风便似拿着鱼竿拉线的渔夫,那道停滞在天际的剑意便似鱼钩,至于死死握住“鱼钩”的温允,自然就是那条不愿脱钩的“鱼”。
片刻过后。
温允骂骂咧咧地出现在陈长风面前。
“得,你也死了,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便宜兄弟双手叉腰,俨然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样子。
闻言,陈长风左顾右盼,这才意识到便宜兄弟把自个小洞天的雏形认成阴曹地府,顿时就笑的合不拢嘴。
“笑笑笑,笑你娘的笑,你说你一个堂堂的地仙,能和我师父打的有来有回的家伙,对我一个炼魂境下手,而且还是黑手,你可要点脸吧,也得是我之前眼瞎,与你认作兄弟.....”
不知说了多久,温允突然就词穷了,索性蹲坐在原地,蓦然捂起头来。
“老子他娘的还没娶媳妇呢。”
闻言,陈长风却是笑着打趣道:“嗯?老子他娘?”
“闭嘴。”温允怒目圆睁地转过头来。
余陡尴尬地站在一旁,好似与这片虚空融为一体,温允根本不在意他的存在。
陈长风摇了摇头,却是笑道:“你如今活的好好的,躯壳也破开七境桎梏,首达八境锻体,不全是我的功劳?若非你自个老是执着驯服这道剑意,早就醒来了。”陈长风将“藏锋”的具象化的残剑握在手中,一捏即碎,最后剑意化作点点幽蓝碎光,被他吸纳。
温允顿时站起,难以置信地环顾西周。
“这到底是哪?”
“洞天雏形。”陈长风双手合拢。
洞天雏形?温允自言自语。
却见陈长风挥了挥袖。
霎时间,似混沌初辟,天地清明。
画面似湖心扭转。
密室内,浑身缠满白布的温允猛然睁眼,随即用力,似鱼跃龙门一般地从药池中起身,包裹的白布瞬间爆开。
温允全身赤裸,他难以置信地巡视自己的肉体,完好无缺,而且比之先前,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八境!而且是不似普通炼体境。
玉圭山上,每一位掌山长老皆是八境,温允与他们接触不少,可相较于自个的八境,实在天壤之别。
“披上,麻溜点。”
角落里,陈长风丢出一件灰绿长袍。
温允单手接过,立刻穿上。
“你?真的在帮我?”温允难以置信道,他捏了捏自个,发现不是做梦,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
“破旧立新,我以罡拳打碎凡胎,便似煮汤,控制不到火候,整锅汤都得臭掉,加之这药池中天材地宝助你肉身升华,你如今可还觉着,我是想杀你?”陈长风斟起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温允呆呆地站了半天,却是双拳紧握,眉头紧蹙。
“你既杀我叔父,又是玉圭宗死敌,你我日后终有一场死斗,可你为何要帮我?这不是给日后的自己找罪受?”温允质问道。
温言,陈长风侧了侧头,越过面前的温允,对着余陡说道。
“你先出去。”
“诺。”余陡也知此刻待在这里并不合礼数,便行了个插手礼,迅速走出密室。
“那日在仙家渡船,并非我想杀你叔父,是他想杀人夺宝在先。”陈长风一字一顿道。
温允语塞,他知他叔父品行,不必陈长风说出真相,他也能猜到,那日在仙家渡船,自己的叔父会干出强取豪夺的事情来,但叔父生前对自己何等关照,这仇终究是死结,难解。
“陈长风,你我终究是死仇,你今日助我破境,是我欠你的,但并不代表着我会对你感恩戴德,相反,若我日后破开地仙之境,我会与你问剑一场。”
“然后呢?”陈长风有些云淡风轻道。
闻言,温允却是有些琢磨不透陈长风心里在想些什么。“你是真打算放虎归山?”
陈长风却是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想要嗤笑,但却忍住了,他随即正了正衣襟,显得十分正式。
“我还能活许久,日后你若问剑于我,我坦然受之,而且绝不会逃,到时或生或死,全凭各自本事。”
温允被说得没脾气,双手盘起,像是小孩赌气一般说道:“那在此之前,咱能喝上一壶。”
“吃我的,用我的,日后还要杀我。”陈长风无奈摇了摇头。
“在此之前,先替我做完一件事,算是还此破境之恩,倒也不枉我这一池天材地宝了。”
温允挠了挠头,才想起这件事,他原本想不答应,鬼知道是不是要自个去拿剑砍自家师父。
见状,陈长风好似看穿对方心思,于是笑道:“放心,我可没你师父那般不要脸。”
“你只需在青萍门待上个三年,替青萍开辟一条以剑修为领的支脉,这份账,咱便捋清,日后咱便只有仇,没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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