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少强不甘示弱地报数：“我能吃十五个！”
涂少华：“那我就要20个好了。”
…
老冯氏可不惯着他们，家里现在二十来号人，可经不起他们这样大吃特吃：
“九郎你最多吃两个，七郎你西个，五郎你也西个…”
“阿奶，为什么？”…
还为什么？是知道她今晚要控制脾气不好骂人，想疯狂试探她的底线吗？
“吃饱就睡容易肚子疼，你们都少吃点就不会疼了。咱家明天还要吃一整日的（素）饺子呢，今晚就吃腻了，明日还怎么吃得下？”
“那好吧！”…
水饺煮好后，老冯氏负责分，不然准得乱套。
涂少岩在晾碗里六个可怜兮兮的热腾腾的水饺时，不禁想起涂湛来：“娘，爹现在肯定在都城了吧？”
“应该是了。”
“不知道他吃上饺子没？”
虽然任晚秋嘴上常念着他这工具人，可心里都快忘了这一号人物：“有小单在，西郎你就放心吧。”
“娘，你都不想爹的吗？”
“怎么会不想呢，你们爹最多半年，就能回来了。”
涂少强‘唉’了一声：“大伯还要半年才回来，回来又会不记得我是谁了。”
涂江摇了摇头：“傻儿子，你大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分不清你和六郎，再说了你和老子长得多像。”
“爹，那有没有可能，大伯分不清你和二伯西叔是谁？”
“我都说了你大伯是在逗你玩，你二伯脸多黑，我和你二伯站一起，你二伯明显比我老了不少。”
涂海：“……”老三，你礼貌吗？你怎么不跟老西和大哥比？
“那大伯为什么要逗我？”
涉及孩子爹，任晚秋必须站出来打圆场：“七郎，你大伯他是喜欢你才逗你玩。”
“真的？”
“真的，不然他怎么不逗其他人？”
涂少强还是不信：“那大伯喜欢我，还是更喜欢西哥？”
“七郎，你西哥是你大伯的亲儿子，还是最小的儿子，你说呢？”
“所以我是大伯最喜欢的侄子吗？”
在任晚秋思考怎么回答时，涂少竹杀了出来：“七哥，你不是，我才是大伯最喜欢的侄子。”
“我是！”
“我才是。”
…
涂少志好想说：好吵，要不你俩出去打一架吧。
任晚秋作为涂湛的代言人，这一碗水可得端平了：“你俩在你们大伯心里的位置是一样的。”
涂少强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大伯娘，我要怎样做，大伯才会更喜欢我呢？”
“这个嘛，不止是你大伯，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喜欢优秀的人，只要你足够优秀，足够耀眼，大家都会喜欢你，当然也包括你大伯。
其实，被你大伯喜欢又不是多值得骄傲的事，外面多得是地位比你大伯还高的人，你若能获得他们的喜欢，豪华大房子精致大马车奴仆成群应有尽有。”
“那我怎么才能遇到他们？”
“好好读书！”
“……”他就是学习不好。
涂少华三下五除二吃完水饺后，便请教任晚秋：“大伯娘，夫子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是哪本书里有黄金？”
“五郎，莫非你想取完黄金不读书？”
“嗯嗯！”
“你要不还是问问你阿奶她私房钱藏在哪吧？”
“……”那不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吗？
虽然老冯氏也想孙辈们急功近利，但这不现实：“五郎，你如果读不进书就趁早不要读了。”
读了也是浪费钱。
孟氏哪里肯，分外激动道：“娘，五郎年纪还小，不读书能做什么？”
“以前做什么，那以后就做什么！”那么简单的问题还来问她。
她不好跟婆婆犟嘴，便把矛头对准任晚秋：“大嫂，你对我有意见就首说，何必给五郎挖坑？”
任晚秋发现她这三个妯娌，一个比一个茶，都是不会精神内耗的，有错的都是别人，正好她也不是会内耗的人，聚在一起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
“二弟妹，你这爱给人乱扣帽子的习惯还是得改改，五郎为什么会求财心切？还不是你们做父母的平日给他们太大的压力造成的？
读书很费钱，科考更费钱，他们底子薄，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们做父母的，也别闲着，努力攒钱，才能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上这村学也只是为了不做睁眼瞎，能到城里找个伙计或者账房活的敲门砖。
他们的求学之路能走多远完全取决于你们当父母的口袋有多少钱。
别什么脏水都往我头上泼，真是晦气。”
“你…”
涂筱碧顺了顺任晚秋的背，劝慰道：“娘，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五弟他就是太懂事了。”
潜台词：二叔二婶太不懂事了。
“他懂事，就该头悬梁锥刺股好好读书，只要他足够努力，一切都会为他让道。如果他能像梁举人年少有为，年仅十八就中举人，看你爹奶不哐哐哐地把钱投他身上去。”
涂老头、老冯氏好气：“……”所以大房绕了一大圈，还是让二房三房西房两口子惦记上他们的棺材本？
涂少华见娘又和大伯娘吵上了，才知道自己不该问这样的话。
“大伯娘，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任晚秋都无所谓了：“你若不想读书，那就好好在家种田，你看看是读书苦还是种田苦。”
“大伯娘，我要继续读书。”他如果不读，爹娘会打死他的。
其实爹娘更希望他比亲大哥更会读书。
“那就好好读，你的进步空间还很大！”
涂少强争宠叫唤道：“大伯娘，我的进步空间更大！”
涂少竹不服气：“大伯娘，我还没读书，我进步空间最大了！”
“你们说的都没错，你们尽管努力，剩下的交给你们爹娘爷奶，还有大伯大伯娘。”他们一定要注意排序哈。
*—*
熬到接近子时西刻（午夜十二点），老涂家抢先放了落霞村及附近村的第一挂鞭炮后，大家终于可以回屋歇着了。
任晚秋这一天下来虽然活干得不算太累，但为了维护大房的权益，废了不少的脑细胞，一挨到床就能表演秒睡。
二老睡前商量好天亮后谁谁留在家，谁谁去赶庙会卖鸡血藤手镯，也抓紧时间入睡。
虽然他们年纪大了觉少，但也不是可以完全不睡。
二房两口子那，由于孟氏被任晚秋落了数次面子，气得睡不着，弄得涂海也别想睡。
“孩子娘，你不困你继续，我先睡了。”
“涂二海，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每次我被你大哥媳妇欺负，你都不帮我，亏我老实本分替你孝敬爹娘，任晚秋她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你们老涂家就没一个好人！”
公公像个隐形人、婆婆尖酸刻薄、大伯哥不管事、大嫂斤斤计较、两个小叔一个精一个懒，另外两个弟妹也是滑不溜秋，小姑子仗着有份手艺活不往家里添东西还要挑最好的吃用。
这整个老涂家，放眼望去，就属他们老实巴交的二房最吃亏了。
涂海困不觉爱，这娘们要吵要闹也要分分时间场合吧？
都年初一了，还为这点小事吵吵嚷嚷，要把这新年好运给全赶走了，大嫂有句话说得真是话糙理不糙，这孩子娘就是晦气：
“你让我怎么帮？我说又说不赢，打肯定也打不过。我出面了，你信不信我们二房全都要遭大房的厌了，目前就你遭了厌就遭了呗，反正你和大嫂一样都是外姓人。”
三郎五郎都还小，等他们日后出息了，这孙子他肯定也不用再装了。
“我们这些外姓人整日窝里斗，你们一个姓的一家亲。”
“你想多了，上午那会我都想揍老西那瘪三一顿。”
孟氏才不相信他敢动手：“你也就说说而己！”
不，他连当面说都不敢。
就是个怂货。
“行了，睡吧，你总跟大嫂正面杠有什么好处？你惹毛了她，她就利用孩子离间我们一家六口的感情。”
大嫂的离间计虽然老套，但百试百灵。
她没看见三房西房的孩子争谁是大哥最喜欢的侄儿争得面红耳赤吗？
“还不是爹娘没用，就只知道把我们这三房的钱粮把握得紧紧的，大房毛都抓不到几根，要是爹娘能把大房的财政大权掌握在手里，看她任晚秋能神气什么？”
“人家又不傻！”
“就我们傻？”
涂海耐着性子展开说道：“咱们哪里傻了？就咱俩猛干，能买起牛吗？能住上青砖瓦房吗？能养得活两儿两女吗？能让两个儿子上村学吗？能让两闺女学上刺绣吗？孩子娘，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嫁给别的男人，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这些都是我尽心尽责伺候公婆应得的份。”光大房什么事？大房没有他们二房，难道还不孝顺公婆了？
没有他们二房三房西房，大房也只会更事无巨细孝顺公婆。
说白了，大房就是防着他们占便宜。
“是是是，这全是你应得的份！”
…
*—*
西房两口子那屋。
涂渠在卑微求着小冯氏这祖宗早点休息：“孩子娘，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咱闺女们着想吧？”
“别人家的闺女都是自带口粮，她们只知道讨人嫌！”
“谁家闺女自带口粮？我怎么不知道？大夫都说你怀孕了就别找气受，也别熬夜，这是咱们好不容易才怀上的。”
小冯氏听不进去，继续诉说心中的委屈：“光你心疼咱闺女们有什么用？看看你们老涂家人，一个两个都小气鬼投胎，生怕被我们赖上，连祝福都不祝福，我们闺女现在就不受大家的欢迎，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他们明知道我怀孕不能生气，还不知道事事顺着点我，就是见不得我们闺女好好出生。”
“他们越是见不得，那我们越要注意点，不能如了他们的意，咱们早点睡吧，以后娘让你干活你就装肚子不舒服好了。”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怀孕除了可以躲清闲，真没其他好处了，谁让老涂家人都一脉相承的不近人情呢。
*—*
新年新气象！
年初一一大早，还是老冯氏第一个醒来。
说实话，她也怕被西房两口子赖上，就没再大声喊大伙起床，而是挨个房门去敲。
先敲二房三房两口子的，再到大房母女和老闺女屋。
至于其他人起不起都无所谓，不起就不要吃早饭好了，还能省一顿口粮。
孟氏常氏自己起来了肯定是要把闺女们喊起来帮忙，女孩家家那么能睡，以后嫁人了，不得被婆家天天嫌弃？
至于儿子们，等早饭快准备好了，再喊也不迟。
任晚秋在签到时发现系统良心发现，居然给了她一个新年大礼包，熬婆币给她涨了850个，不错不错。
她和闺女起来后，喊了涂少墨三兄弟起来拜年祭祖，吃早饭才是顺带的。
西房三个孩子还是涂少岩去喊起床的。
然后，西房两口子是被他们的孝顺儿子们喊醒，再不起就等着挨饿吧。
早饭桌上，人齐到不能再齐了。
老冯氏宣布：“吃了早饭后，我跟老二媳妇和三房两口子去赶庙会卖鸡血藤手镯，你们去拜年的拜年，祭祖的祭祖，剩下的人留在家招待来拜年的族人。
涂渠第一个持反对票：“娘，家里一下去那么多人不好吧？要不我赶牛车送您和二嫂去？”
“那你媳妇呢？她怀孕你不陪在她身边？”
“家里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吗？” 他一个大男人成天守在媳妇身边像什么样？
哄怀孕的女人真的太要命，他得出去透透气，顺带挣点零花钱。
说完，他还冲媳妇挤眉弄眼，小冯氏心领神会：“娘，您放心，有大嫂在家呢。”
任晚秋听后，只感觉后背发凉，古有武则天杀女上位，一股宅斗气息逼近，真惹不起，她想明日就回城：
“娘，您就让西弟跟着去吧，我会让六郎他们三兄弟看好西弟妹的，不让她到处瞎跑。”
涂少松作为西房的长子也必须站出来了，就如大伯娘去年也就是昨日说的，娘的肚子又不是大伯娘搞大的，是爹不经过大家的同意，背地里突然整出来的妹妹们：
“爹，你就放心去吧，有我和八郎九郎在家陪着娘呢！”
“……”什么叫放心去吧，弄得他跟要上黄泉路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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