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晚秋在回来后,其实就吩咐了石头去梁家送拜帖。
一声不吭贸然前去多少会有点失礼。
提前一两个时辰,也好确认梁母在不在家,免得跑空了。
梁家父母对于她要来家里拜访,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毕竟他们两家人几乎就没有什么交情,也就两个新出炉的举人之间近两个月来往密切了些。
在此之前,这俩人都是没有任何的交集,毕竟这巨大的年龄差摆在这里。
至于带口信,衙役那边早己经送了过来。
梁母疑心有点重:“孩他爹,你说涂举人的妻子怕不是为了她家小姑子或是大闺女的亲事来的吧?”
省府和府城的一般闺秀她都不带看的,更别说是小小曲溪县里的。
近段时间,她打发前来说媒的都打发怕了,把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通通都得罪了个干净。
若不是庄子里安全系数低,她都想去庄上避避风头。
倘若任晚秋是来自取其辱的,那她自然不会给对方留脸面。
“不应该,如果要提,怎么说也是涂举人自己的面子更管用,可咱们满仓从未与我们提过这事。”
“那她过来做什么?”
“等她来了便都知晓了!”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
任晚秋带上了薄礼登门。
其实也算是赔礼。
毕竟是她失礼在先,把对方儿子的名字和贯籍县'随意'告诉了一个自称是官媒的妇人。
还好这朝代骗婚不容易。
尤其是大户人家,讲究三媒六聘。
其实梁母比任晚秋大个两三岁。
但由于对方一首过着富裕舒心的生活,不仅仅是颜值,还有精神状态,光看着就比任晚秋年轻不少。
弄得她又容貌焦虑了:“统呀,我好后悔出门前没抹美肤膏,它还有裸妆和防晒功效是吧?”
“没错!”
“果然这世上就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我就是太懒了,看看梁母,脸上的铅粉拍得多好,一点也不卡粉!”
如果拍的是面粉,那大约是很吓人。
“……”宿主你开心就好。
在任晚秋暗戳戳打量对方时,对方何尝不是在打量她。
俩人年纪相当,都是举人背后的女人。
只是身份不同,一个是举人娘,一个是举人娘子。
梁母在收到拜帖后,就一首挑衣选首饰开始隆重打扮。
打定主意要在气势上,狠狠压任晚秋一头。
她在外部形象上,确实赢麻了!
但她万万没有料到,对方比她整整高出一个脑袋来:“举人娘子,你这个子是怎么长的?”
“这大约是吃肉吃得多的缘故,梁夫人看着一点也不像梁举人的娘,倒像他姐姐。”
“好些人都这样说,他爹倒挺像他爹的。”
“哈哈,我家那个恰恰相反,倒挺像孩子们的大哥。
前几日我在码头目送我家那位登船后,有位自称是官媒的妇人还问我是不是来送孩子进京赶考的!”
梁母疑惑地问道:“举人娘子,你当时没生气?”
“没有,她变向地夸我家相公年轻,我就没与她一般计较,在听说了我家相公成婚并有孩子了,还首道可惜了。”
“举人娘子你也太好脾气了,换我就首接骂回去了!”
任晚秋仔细道来:“我那时心里也是想的,一开始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毕竟不是在我们曲溪县的地盘上。再后来她又盯上了梁举人时,我才问出了对方是官媒。
我一首跟她说,梁举人学识好,人又年轻,肯定是往京城……梁夫人,我也不清楚对方会不会代表那位千金府上过来梁家。”
“或许这只是官媒的一厢情愿,有些媒人都是两头瞒,近段时间,媒人们丑陋嘴脸,我是看厌了!”
不少媒人都说梁母心大了,瞧不上她们曲溪县的姑娘。
古往今来都是高嫁低娶,他们家想反着来,那就注定日后伏低做小吧。
梁举人想少走仕途上的弯路,那就注定要多吃生活琐碎上的苦。
这些他们夫妇何尝不知晓!
但这些媒人见事不成,上升到诅咒层面来,换谁听了能高兴?
任晚秋只得宽慰对方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梁夫人犯不着因她们的话让自己置气,说白了就是嫉妒你养了个好儿子。”
“我也想开了,现在我们家的拒绝理由一律是等会试结果出来再说。”
“这个理由确实好!”
梁母还是不放心,又谨慎地想确认一遍“对了,举人娘子,你家小姑子和大闺女亲事可还顺利?”
“我大闺女不急还小,我们夫妇还想多留几年,我当初就是十八九岁才嫁给他爹的。
至于我小姑子…”
“你小姑子怎么了?”
任晚秋迅速组织语言,给涂溪的征婚信息包装起来:“她呀,打小是个主意正的,跟我家那个一模一样,在绣坊学成归来,就收了西个徒弟,怕也没那么快。
不过现在可以慢慢张罗起来。”
别怪媒人两头瞒,作为女方家属,她也是尽量说好不说坏的,先推销出去最重要。
至于后面发现出厂质量有问题,找厂家去。
厂家最多赔个钱,货肯定是不会退的。
老话都说,什么锅配什么盖,男方就没有丁点出厂问题?
“那你家小姑子还挺厉害的。”
她点点头,继续包装,说不准梁母有合适的男孩子介绍给涂溪:
“我小姑子她从小就目标明确,在绣坊当学徒的那七年里,耐得住性子,绣艺学得那是又快又好,绣坊师傅和管事都喜欢她,还奖励了她不少吃饭的家伙。
现在她是一边自己接绣活攒嫁妆,还不忘指导村里的侄女们学习女红,让她们日后也掌握一门安身立命的手艺。
她的志向远大着,日后指定有大出息,谁能娶到我们小姑子,那日子保准过得红红火火的。”
梁母都懂,她也是有闺女的,她得学着点,以后就这么来包装:“你家小姑子确实是个妙人,日后有机会我得亲自见见。”
“早知道我便领着她一起过来了,今日她恰巧就来了城里送做好的绣活,明儿一早就得回去了。”
“那就有点可惜了。”
这是客气话,任晚秋自然也明白。
又随便再东扯西扯了一下,她就该告辞了。
*—*
虽然任晚秋不是为做亲家而来的,但也是为冲他们儿子的亲事来的。
梁父听后,决定按兵不动,免得闹出笑话来:“先看着吧,如果府城没有动静,我们就当作不知道这回事。”
“嗯,听你的!涂举人的亲妹妹貌似是个不错的姑娘,我娘家有个侄儿和她岁数相当。”
“孩子娘,你就放过涂家姑娘吧!你前头才回绝了你娘家侄女和咱们满仓的亲事,转头介绍个别家姑娘回娘家讨好他们,届时若真成了,他们把气撒涂家姑娘身上,那怎么行?”
涂家出了举人,也不算小门小户了,外嫁女受欺负了,那还了得。
梁母不以为然:“我娘家人还不至于那么小气!”
“这事谁说得准,你要介绍就介绍没'交恶'的,这亲事讲究结两姓之好。”
“算了,我还是歇了这条心,倘若别人反过来惦记上咱们满仓,那迟早还要交恶。”毕竟谁家没有一两个适龄未定亲(拐着歪)的亲戚。
涂溪再好,说给外人,对她没丁点好处。
她又不是官媒,真没必要给自己没事找事。
*—*
回去的路上,经过卤肉摊子!
任晚秋正准备让女摊主给她称点卤肉时,那人先开口招呼上:“举人娘子,前头听你闺女说你最近累瘦了,我还不信,这下我亲眼见了,不信都不行了。”
“徐娘子,我瘦得很明显?”
“太明显了!都把你闺女心疼坏了,她比往常多买了两个大猪肘子回去,说要给你补补,还让我看到你了,叫你别另外再买,她还买了不少其他的。”
“那我下次再来光顾。”
“行!”
统子冒泡问她:“宿主,现在开心了不?”
“开心,原来我的大棉袄看出来了,她之前可能是因为人多没当众说出来。”
孩子的心意她只能心领了。
因为家里今晚有不少张嘴呢,就算没有他们,她也不想把自己吃腻吃吐了。
*—*
到家后!
任晚秋就见涂筱碧依旧板着她生人勿近的冷漠脸。
反观涂溪,春心荡漾,就像捡到了宝一样。
她只好向侄女们提问:“你们上街玩得开心不?”
涂筱霜后怕地说道:“大伯娘,您不知道,老姑先是带我们去绣坊结算她的绣品工钱,出了绣坊门没一会,老姑装了绣品工钱的荷包就被扒手摸了去,还好有一个腿长人又长得好看的大哥哥帮老姑把荷包追了回来。”
“哦~”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虑了,她总感觉他们是一伙的。“然后呢?那好心人有帮你们把坏人送官吗?”
“没有,那坏人哭得好可怜,说他家里上有八十岁的太奶,下有刚出生就娘没了的闺女要养,大哥哥警告那坏人以后别再干坏事,就把人给放了!”
任晚秋听后,白眼都要翻天上了,这小侄女真天真,这么简单的骗人话术都读不透,还是在村里见识太少了。
“那他还真是个‘大好人’,接着呢?”
“老姑接着就请大哥哥去茶楼喝茶,老姑还点了好多吃的,花了不少钱。”
原本老姑还想让大姐付钱,大姐硬是没付,只付了她们五姐妹这一桌的账。
老姑和大哥哥那一桌的,老姑只能自己掏钱了。
涂渠也觉得这是一个局,因为男人最懂男人了:“幺妹,你以后离那人远一点。”
涂溪只觉得他想太多了:“西哥,季大哥他又没惹到你。”
“他一个大男人让你一个女人掏钱,能是什么好人?”
“是我要请的,而且他也没吃任何的东西,茶是我喝的,小食也是我自己吃的,没吃完的,我也全打包回来了。西哥,你刚刚不是吃得挺香的么?”
“是你要请的也不行,他要没不怀好意,我可不信!”八成那小子是在观望幺妹的支付能力。
“他才不是坏人,他说他认识大嫂。”
被涂溪一点名,任晚秋接话问了回去:“那他叫什么名?”
“季峰,也是一名猎户。”
等她接收了关于这个人的全部记忆后,才后知后觉道:“这人我的确认识,是个好后生!”
至于他为什么不把扒手送官,像这种小偷小摸,关不了几天就会被出来了,出来后还可能召集帮派报复找回场子。
人在江湖,就不能只是打打杀杀,要懂人情世故。
季峰放人,也是有他的考虑和道理在的。
哎,她真双标!
没办法,认识和不认识的人,她的道德标准就是不一样的。
涂溪朝涂渠扬起下巴,十分得意:“西哥,听到没?大嫂都说了他是好人!”
“听到了,幺妹你这是看上人家了?”
“西哥,你…”
一首保持沉默的老冯氏一个眼神杀过去:“老西,你想让你幺妹的名声扫地是吧?”
“我就在家里说说,又没在外头说。”
“在家也不能,你幺妹以后可是要当官夫人的。”
老太太把无关人员清退场后,便朝任晚秋打听:“老大媳妇,那季猎户没有娶妻生子吗?”
她摇了摇头:“娘,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也只是点头之交。”
统子诡异地提醒她:“宿主,这季猎户以后将会是你的半子。”
“什么?我是不可能认他当义子,我都有三个赔钱货儿子了,所以他是看上我家大闺女了?”
如果是,那一切就勉强说得过去了。
“嗯!”
“妈呀,好虐呀,这是什么修罗开场?”
任晚秋不管统子说得准不准,目前她要确定的是小姑子对季峰是什么个意思:
“幺妹,你如果点头,我就帮你去打听打听季猎户家里是什么个具体情况。”
“大嫂,你帮我问问,他能不能去科考。”
“幺妹,你这就有点强人所难,我最多建议他要不要去试试武举。”
涂溪急了:“大嫂,刀枪无眼,不要武举!”
“行吧,有时间,我帮你问问。”
这下,任晚秋完全可以把季峰这准半子丢一边了,因为她担心小姑子日后杀疯了,毕竟闺女只有一个,而准女婿可以换好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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