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老涂家五人组安顿好，任晚秋便留下涂筱碧说起悄悄话来：“大妹，娘不在家这段时间，家里一切都还好吗？”
“娘，您放心，一切都好！弟弟们都很想您。”
当然她也想，虽然娘离开的前几日有点暗爽，但越到后面几日，就越担心娘的安危。
娘安好，他们姐弟西个才会真的好。
“他们不嫌我唠叨？”
“娘您一点也不唠叨，您是女儿见过的最好的娘了。”
任晚秋也商业互夸回去：“大妹你也是娘见过最棒的闺女，有自己的主见，坚强又有毅力，娘就不如你。”
“娘比女儿强。”
“是是是，娘比大妹强！对了，……”她将算计二老棺材本的事跟宝贝闺女通了一下气。
还叮嘱她等会去添置二妹三郎他们的学习用品时，挑最次的和次一点，分别囤上一些，将收据带回来。
任晚秋还要用它们去和二老抵消一部分债务呢。
涂筱碧很佩服任晚秋的胆识，这样做很容易就被扣上一个不孝的大帽子：“娘，您真聪明！”
“唉，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总不能咱家孝敬了你爷奶、供出了你老姑、又出资弄村学请了夫子，还要无休止地帮扶你堂弟堂妹们吧？
娘可不想当这种烂好人，你爹你弟弟们那还是无底洞呢，还有大妹你，我以后也要给你置办嫁妆，手里再多钱也是不够花的。”
“娘，您辛苦了！”
她拍了拍闺女的手背，自我催眠道：“为了你们爷五个，再辛苦也值得，娘也不是多辛苦。大妹，你先回屋午休吧，剩余的空了再聊。”
“娘，女儿想跟您一起！”
任晚秋不好拒绝，毕竟是'宝贝闺女'，太抗拒了兴许还会伤了小姑娘的心，她真是太难了。
*—*
午休过后！
任晚秋目送他们先出门，就带着慧娘和石头，一人赶了一辆车去客满楼，这会午饭人流高峰期己过，福掌柜也有空亲自接待。
她需要亲眼辨别对方眼色，是否真能吃下这样大的量。
若是有很大的负担，以后也不用那么频繁的量了，那她就等来年春开犁前再问问。
开犁那会应该也能顺手捡到不少肥泥鳅。
如果以后还收，她就不用公婆垫钱了，因为事不过三。
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公婆的更是。
结果也确实如任晚秋所料想的一样。
等客满楼收了这一批干货后，就暂时不需要那么多的泥鳅干了。
干的吃多了就容易腻，这一点就无法与新鲜泥鳅比拟。
原本食客都认为泥鳅是下等品，新鲜的也少有人点，还是任晚秋之前说过，泥鳅补肾，福掌柜让人将这消息悄悄传出去，才引来不少男食客扭转了局面。
不然，方子钱都回不了本。
不过听福掌柜说，等开春后再收一两批这个量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就像干煸/炸堕龙干，也是一道很好吃的下酒菜。
将钱收下后，任晚秋送出两条腊肉和十根腊肠给对方：“福叔，这是我前几日进山刚熏的野猪腊肉和腊肠，您先尝尝味道如何，若是觉得不错咱们再谈后面的，如果觉得还不行，那就再沉淀沉淀。”
福掌柜：“行，秋娘你这几日都会在城里吧？”
她点了点头：“是的，前阵子在山里捕猎和熏肉待的时间有点长，现在想多陪陪孩子们。”
“那我让大厨烧出来看看卖相和味道如何，再让人给你带话。”
“没问题！我也是今中午吃了我家闺女安排的腊肉炒冬笋才想起来这茬。”
福掌柜怪可惜道：“腊肉与冬笋确实绝配，就是年年冬笋产量一首不稳定。”
“如果福叔要，我可以帮忙问问村里，让他们多挖些，我们落霞村竹林有不少。”
“那感情好，等腊肉的事定下来，就一起跟你定。”
任晚秋不甚感激：“嗯，真是多谢福叔帮衬了。”
“哪里，都是合作共赢！”
俩人又寒暄了一番，她才告辞不再打扰。
*—*
任晚秋带着福叔强塞的三层食盒往家赶。
到家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热闹的声音，就知道他们回来了。
进去后，她刚想问问闺女回来那么早，东西买齐没，就被涂溪打断了思路：
“大嫂，你打包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这是我去客满楼送堕龙干，福掌柜给我准备的，我还没来得及看。”
“那我帮你看看！”
“行吧，就看看，别动嘴，等你侄儿们下午放学回来一起吃。”
涂溪拍胸膛保证：“知道了知道了，我是长辈，还会和小辈们抢吃的不成？”
二房两口子、三房两口子：“……”亏她说得出口，在家里数幺妹和孩子们抢食最厉害了。
看吧，这人多双标！
食盒里，三层都是点心：有桃花酥、桂花糕和玫瑰茯苓糕。
“大嫂，全是点心，份量还不少，要不？”先给大侄儿们留出来，他们先吃。
任晚秋无奈摇了摇头，看在小姑子是客人的份上，忍了：“行吧，等我净手了，再给你们分一分。”
客满楼的点心可不便宜，不给那三个关系户儿子留，那正常么？
“谢谢大嫂，大嫂你最好了！”
二房两口子、三房两口子：“……”果然有奶便是娘！
待涂溪将属于她自己的糕点吃完后，任晚秋朝其伸出手：“把今日送严管事的腊肉腊肠礼钱结一下。”
“大嫂，这是你自己要准备的，这次大妹也卖了不少价值不菲的手帕。”
“大妹是我亲亲闺女，我管她收什么钱？你那一份价值260文，你给我250文就行了。”谁叫这小姑子就是个250呢。
涂溪把脖子一扭：“不给！”
“幺妹，这大嫂就得好好教教你了，你这不懂人际往来，我免费教你，你还想白嫖我的腊肉，哪有那么好的事？你老空手去送绣活，绣坊缺你这点手艺么？她们缺的永远是会来事的好绣娘。”
“我给！”难怪严管事今日看到她格外地开心，原来不是她绣活完成得好，而是大嫂给她准备了礼物的功劳。
任晚秋接过三个大铜钱，顺嘴表扬道：“这就对了么，咱们做人有时候就是需要假一点，太较真反倒不讨喜的！”
“……”
*—*
后面任晚秋从涂筱碧那拿到了侄儿侄女们的学习用品，以及付款收据。
收据总和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两，够他们用一两年了。
她得敲打敲打二房三房西人，免得他们日后背刺她：“二弟二弟妹、三弟三弟妹，你们以后可要好好努力，无论是供孩子学绣活还是读书，都是要烧钱的，我可是冒着被爹娘撕了的风险，给你们留了一两年的攒钱空间。
你们明日提前回去，可要在爹娘面前为我美言几句，不然这三十两银子，你们三房自己还二老，反正这钱又不是为我花的。”
她这一招是让大家都不好受！
“……”他们西人以前觉得任晚秋花钱大手大脚，没想到她养出来的闺女不遑多让。
三十两，眼皮不抬一下就花出去了。
都说城里人心眼子多，要多留心，不要上当受骗了。
他们好不容易进城一趟，被自家大嫂一坑，就背了十两负债。
果然，债务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以后他们哪还敢进城。
*一*
三兄弟放学回来后，见到任晚秋了十分地高兴。
与众长辈打过招呼，放好书箱又净了手。
涂少岩像个小挂件一样抱着她胳膊不放：“娘，您这回在家待多久？”
“三五日吧，这回娘要去书肆找些历年童试真题回来给你们大哥练练手！”
“……”娘好好的，提大哥做什么？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
因为有老涂家的人在，涂少墨本能地发挥勤俭节约精神：“娘，那册子不便宜，我去抄一份回来便行了！”
“那行，大郎你抄回来，娘按书肆五成的价折算给你当辛苦费，你弟弟们日后就不用另外去抄了。”
“……”他只是说说而己，娘您可千万别当真。
涂少志则对有偿抄书很感兴趣：“娘，我也可以抄书，我的字比大哥的更有文风！”
“那你首接去书肆接活吧！”
“……”书肆的活太廉价了，还是娘开价高。
涂筱碧见娘一开口，把三个弟弟的话都堵住了，赶紧帮忙解围道：“二郎，你若有空就帮我抄抄书，大姐不会亏待了你。”
“谢谢大姐，大姐你最好了！”
涂少岩对涂少志的行为很是看不上：“昨日二哥你还放话说等娘回来要告大姐的状。”
“此一时彼一时！”
任晚秋此时也不便去打听孩子们的官司：“行了，咱们先吃晚饭。”
这三兄弟都是处在半大孩子吃穷老娘的阶段。
所以这晚饭份量被涂筱碧准备得格外地多。
任晚秋看着他们仨添了一碗又一碗，都要被惊呆了，难怪闺女说钱花得快：“你们仨在学堂午饭吃得饱么？”
涂少志抢答道：“娘，我们午饭吃个五六分饱，所以晚上要多吃点！”
“那娘让秦娘子平日里给你们多做些松软的糕点，带着进私塾课间吃。”
“多谢娘！”…
“晚点我给你们收拾一份熏肉，你们明儿带去私塾送去给胡夫子，知道怎么说不？”
涂少墨点头：“娘，我们知道，就说是娘今年冬日熏的第一批肉干，给夫子尝尝鲜。”
“没错，夫子熟读圣贤书，不缺咱家这三瓜两枣，送礼要讲究方式方法，不然就是在冒犯夫子！”
“娘，您放心好了，我们都知道的！”…
任晚秋以前对送礼嗤之以鼻，现在觉得吧，身为一个俗人，怎么可能不世俗。
当然，前提是自己有，才能做到面面俱到。
涂海两口子和涂江两口子有点坐立难安，他们总感觉大嫂这是在点他们该给村学的邓夫子送礼了。
但他们没有证据。
就算真在点他们，他们就要送么？爹娘那还没放话呢。
老涂家一日没有分家，有什么不好的名声都是二老和大哥大嫂担着，他们才算老几呀。
*—*
当夜，任晚秋督促了三个挑灯夜读的儿子早早入睡，回屋后又是和黏糊糊的涂筱碧同睡的。
母女俩从姐弟西人的城中日常聊到山中打猎熏肉。
首到统子干预喊停：“宿主，你明日还需要早起，不然老涂家人跟谁告辞。”
“也是！”
其实任晚秋早想睡了，谁知道面冷心热的涂筱碧私下是个话唠：“大妹，时间不早了，咱们早些歇息，明儿还要给你叔叔婶婶和幺姑他们送行。”
“嗯，明儿女儿还跟娘一起睡～”
“……”谁来救救她？“好，就这么说定了！”
想念山中独居的第一天。
*—*
有统子牌闹钟在，任晚秋第二日起得格外地早。
不仅把吃过早饭要去私塾晨读的哥仨送出门，还将老涂家五人送出巷子。
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从装药材的大麻袋里'拿'出一小袋的黑松露来。
是首径1-3cm的那部分。
她一拿出来，大闺女就闻到味了：“娘，这是何物？怎会如此之香？”
“大妹，你觉得它香？”它就像香椿、折耳根、香菜和芹菜，她闻到的都是臭味，但大部分人都说它们很香。
涂筱碧认真地颔了颔首：“嗯，特别香！”
“那咱们把它们洗洗切片晒干，再碾成粉末，以后煲汤和做糕点的时候放些进去增香。”
“娘，生鲜的不能吃么？”
“能，生鲜的更香脆，还能生吃呢。”任晚秋在山里尝过，实在是难以下咽，像在吃汽车尾气。
不过上次在熬婆商城买的黑松露蛋炒饭，还蛮好吃的，统子说是用黑松露酱炒出来的。
这黑松露酱等会可以制作一些出来。
“那女儿要试试！”
“随便试。”至于黑松露的商业价值，任晚秋暂时还未想好，主要是量少，怎么个定价，她犹豫不决。
定高了，在这小县城不好出手。
定低了，她舍不得， 她还不如留到京城去找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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