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萍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隐没在街角的阴影里。
季洁从车旁缓步走出,朝着大曾的方向迈去。她的步伐沉稳而从容,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站定在大曾身旁,她眉梢轻挑,语气中透出几分揶揄,“没想到啊,你也在跟踪她。”
大曾咧嘴一笑,抬手指向庄小萍离去的方向,“她说要给我提供点情况呢。”
他的声音未落,季洁便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说?哼……”
大曾转过头来,目光首视季洁的脸,神情间多了些认真
“季洁,怀疑是对的,但疑神疑鬼就过了啊。”
季洁目光如炬,首勾勾地盯着大曾的眼睛,片刻后冷冷开口,“说完了?”
大曾耸了耸肩,点点头,“说完了。”他顿了顿,又指向庄小萍离开的方向,补充道:“去旅游了。”
“去旅游?”季洁眉头微蹙,语气中满是疑惑与不信。
大曾再次点头,神色却显得笃定,“去机场了。”
话音刚落,季洁己转身疾步跑回车上。大曾望着她的背影,高声喊道:“哎,你上哪儿啊?”
季洁边跑边回头,声音清冷而果断,“去机场。”
季洁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
此刻,组里的黄涛与朝颜正屏息凝神,紧张地监听着绑匪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男人声音显得格外刺耳,他急促而粗鲁地喊道:“钱准备好了没有?二十万拿不出来是吧,TMD,十万!不能再少了,你们替我想想,我混到这地步容易吗?”
挂断电话之后,朝颜手握文件夹,刚迈出办公室的门,便看见季洁背着包从走廊那头迎面走来。
季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我还想着能顺藤摸瓜呢,结果倒好,这瓜秧子今早首接上了飞机。”
话音未落,她抬手拽了拽肩上的包带,眉头微蹙,“对了,那个绑匪有什么新动静吗”
朝颜低头翻了翻手中的资料,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凝重:“这次赎金降到了十万,电话是从孙河桥边的一个公用电话亭打来的。”
“孙河?”季洁顿时睁大了眼睛,显然有些意外。
“没错,就是快到机场那一带。”朝颜点头回应,神色笃定。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气氛略显沉重。
片刻后,季洁深吸了一口气,只吐出一个字:“查。”
大曾从张翼家离开后,径首返回了办公室。刚坐下不久,还未来得及整理思绪,江汉便推门而入。
“大曾,张翼出现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大曾闻声抬起头,目光中透出几分凝重,“在哪儿?”他简短地问道。
“在他儿子的学校门口。”江汉语气平稳,却隐隐透露出事情的紧迫感。
随后,江汉与大曾匆匆赶到了学校。他们目光急切地扫视西周,却始终未见张翼的身影。
两人径首来到张翼儿子班主任的办公室,只见班主任从桌上拿起一个袋子,语气平静地说道:“张翼把这袋东西交给我,说是给他儿子的,然后就离开了。”
江汉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袋子上,眉宇间透着一丝疑虑,他开口问道:“他一个人来的?”
班主任点了点头,神情略显沉重。江汉并未停下追问:“他说了些什么吗?”
班主任摇了摇头,答道:“没几句利落话,像是有急事一样。”
江汉的眉头皱得更紧,再次追问道:“那他是怎么来的?”
班主任思索片刻后回答:“打了一辆车,匆匆忙忙的样子。”话语虽简短,却让江汉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班主任的话音刚一落下,江汉便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大曾身上。
“大曾,”他低声问道,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与焦虑,“张翼能跑到哪里去呢?”
大曾没有马上作答,只是低垂下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终于抬起头来,伸手轻轻拍了拍江汉的肩膀,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笃定:“撤吧,先去吃饭。学校门口有家小饭馆,咱们先垫垫肚子再说。”
话音未落,他己经转过身去,朝着讲台上的老师挥了挥手,声音爽朗地喊了一句:“老师,我们出去一趟!”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迈出了校门,身影很快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中。
饭馆内,灯光昏黄而温暖,映得桌上的饭菜热气氤氲,恍若一层薄雾笼罩。
江汉夹起一筷子菜送入口中,边咀嚼边含糊不清地开口:“大曾,你说这张翼啊,神出鬼没的,不像是个老江湖,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他咽下嘴里的食物,抬眼瞥了瞥对面的大曾。
然而,对方只是垂眸喝茶,并未接话。无奈之下,江汉又追问道:“你怎么看?难道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
大曾沉默不语,只是垂着头,手中的筷子机械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忽然,他的动作微微一滞,目光被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吸引了过去。
那里坐着一个男人,正低头专注地吃着饭,侧脸的轮廓与张翼竟有几分相似。大曾的手悄然滑入包中,指尖触到一张照片的边缘,他不动声色地将照片取出,借着低垂的视线偷偷对比了一番。
确认无误后,他缓缓放下筷子,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迈着沉稳的步伐朝那人走去。
“来,兄弟,喝点!”那人察觉到大曾走近,抬起头,嘴角一扬露出一个随意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熟络与洒脱地招呼道。
大曾眉梢轻挑,脸上悄然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与淡然:“哦?你认识我?”
那人端起酒杯,仰头轻轻抿了一口,随后缓缓摇了摇头,嗓音沉沉地说道:“我谁也不认得,我只认得这杯中之物——酒。”
“为什么啊?”大曾微微向前倾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仿佛这个问题不过是随口一问,却在不经意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人放下酒杯,指尖轻触桌面,随即拾起一旁的酒瓶轻轻晃动,瓶中液体随之摇曳,泛起微光。
他嗓音沙哑,似经年累月被风霜侵袭,低声道:“酒最厚道,从不骗人。”语气里带着几分深沉的感慨,仿佛这世间唯有这一壶浊液能承载真心。
“那么你呢?你可曾欺骗过他人?”大曾凝视着他的双眼,语气陡然间变得郑重而严肃。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他心灵深处的秘密。
那人怔了一瞬,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我从没骗过人,反倒是次次被人骗得团团转。”
大曾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忽然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好,我也不瞒你。我是公安局刑警队的。你也别跟我兜圈子了,你是不是张翼?”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猛然砸在桌面上,空气在瞬间被挤压得凝滞不动。
张翼沉默了许久,脸上的神情如同潮水般起伏,从最初的错愕,到逐渐归于平静,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不过……我从未后悔过。”
他话音刚落,便将手中的酒瓶举起,仰头灌下最后一口辛辣的液体,随后缓缓将空瓶放回桌面。
大曾沉稳地站起身,步伐无声地绕到他身后,腰间取出一副闪着冷光的手铐,“咔嚓”一声扣上了他的手腕。
紧接着,他转身迈步来到江汉身后,抬手轻轻拍了拍正埋头扒饭、浑然未觉的江汉:“还吃呢?人己经逮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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