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毅察言观色，观人群老妇反应，已是心知肚明。
“茶楼一叙，聊聊赔偿。”
松开手中半死不活的西门擎天，曹毅转身离开。
老妇叹息，踱步走出人群。
手中黑色拐杖轻轻一震地面，拐杖竟变的柔软，好似灵蛇般卷起半死不活的西门擎天丢出。
“带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败坏我宗名声。”
“是…”
被吓傻的西门家青衣家丁连忙点头。
急忙接住西门擎天，快步登上马车，驾车驶离。
……
太平城大象茶楼天字号包厢，曹毅身穿一席黑衫，大马金刀端坐，怀搂一名蓝裙陪酒青稚少女。
茶桌对面，合欢宗老妇坐于椅凳上，满脸无奈。
“道友，西门擎天为我宗外门弟子，我此次前来太平城只为寻故人，近期暂居于西门家中。”
摸了摸腰间储物袋，老妇取出十枚下品灵石拍在桌上真诚道，“道友，是我管束门徒松散，冲撞道友，这些灵石权当赔偿，请你务必收下。”
曹毅无动于衷，竖起手指淡淡出声，“一百枚。”
！！！
老妇瞪大灼色老眸，皱褶老脸惊怒交加，干瘪胸膛气的起伏不定，似乎想起某事，桌下紧握老手微松，再次掏出九十枚下品灵石补上。
“识趣。”
曹毅眉头舒缓，收取一百枚下品灵石起身欲离。
然刚起身，对面老妇再次沉声开口道，“道友，既是丹王宗成员，可否带我前往贵宗一趟，我有人要寻。”
“寻人？”
曹毅斜眸打量面前老妇，花袍下承载一具干瘪身躯，老葱去火也是别有一番滋味，有鼻子有眼，想来年轻时也是个美人，会不会是某个丹王宗长老的黄昏恋忘年交？前来讨情债？
他脑海里闪过奇怪念头。
“没错，寻人。”
“不知贵宗中可有一名唤做马澪澪的年轻女修？”
“马澪澪？”
曹毅眉头一挑，目中惊疑，重新坐下，倒茶推向对面老妇，“你是马澪澪的什么人。”
老妇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苦笑道，“我是她亲大姨，马澪澪母亲的姐姐，此次前来，自是有要事在身，劳烦道友带我去一趟丹王宗。”
大姨…
曹毅思索，既是马澪澪大姨寻亲，倒也没有拒绝。
“准备准备，我带你去。”
“多谢道友。”
“…”
晌午，曹毅带领老妇抵达丹王宗，奔赴至马澪澪所居庭院。
庭院中，栽种花花草草，鸟语花香，蝴蝶飞舞，中心晾衣杆上晾晒几件白晃晃的肚兜衣裙，石桌边，马澪澪身穿青裙，与一名长腿女修下棋。
见到曹毅，马澪澪脸上绽放灿烂笑容，然当余光一转瞥到老妇，笑容又逐渐消失，变的凝重。
“澪妹，她说是你大姨。”曹毅指了指身侧老妇。
“澪儿，好久不见。”老妇上前端详，褶皱面庞挤出笑容，一口豁牙格外的显眼。
马澪澪并未理会，下完手中一盘棋，歉意一笑冲面前女修道，“木姐姐，不好意思，家里有客来访，来日再战。”
“好。”
女修会意，起身理裙离去，曹毅见状同样如此。
将空间，留给马澪澪与她大姨。
庭院内气氛紧绷，好似一根绷紧到极致的琴弦。
老妇坐于桌边，神色复杂，率先出声打破平静，“澪澪，你祖母很想你，她体内余毒发作，支撑不了多久，弥留之际只想再见你一眼。”
“你母亲的事，她也很后悔。”
“后悔？”
马澪澪怒极反笑，眼中一抹煞气再也控制不住，“后悔？害死我父亲，将我母亲嫁给玄阴宗宗主，害的她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重病身死。”
“这件事，我永远不会忘记。”
“凭什么一句后悔就能概括弥补！”
“澪澪，你不懂，你父亲不过是一名不能踏入修炼的凡人，最多只能活百年，乱刀斩情才是正解。”
“玄阴宗宗主猪大富对你母亲一见钟情情深似海。”
“此事，谁人不知？”
“你母亲嫁给玄阴宗宗主，双双结合，不仅能给我宗带来丰厚利益，更可促进两宗关系发展。”
“澪澪，跟我回去吧。”
老妇目露哀求，拱手行礼，“你祖母打小对你疼爱有加，你和你哥哥马大海背井离乡奔赴丹王宗拜师。”
“她没有劝阻，连兽火蓝龟焰都亲手赠送于你。”
“如今她老人家即将毒发身陨，脑袋浑浑噩噩，口中一直在念叨小澪澪状况如何，有没有受委屈？如今你连见她最后一面你都不愿意？”
马澪澪沉默，低首不语，袖袍内紧握拳头微松。
老妇见状趁热打铁，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
“澪澪，别忘了你为我合欢宗内定圣女，生是合欢宗的人，死是合欢宗的鬼，我年龄垂暮，没资格继承宗主之位。”
“她老人家一死，群龙无首，正需你继承统领。”
沉默会，马澪澪银牙紧咬，转身回屋关上房门。
几个呼吸功夫，落寞声音自窗中透出，“明日启程。”
“是！”
老妇狂喜，驻足许久，起身寻了间偏房休憩…
屋内，光影交错，马澪澪坐在梳妆镜前发呆。
记忆中，一身华裙的老妇怀抱年幼自已，面挂慈祥笑意，要什么给什么，含着怕化，捧着怕摔。
离去之时，人影孤零零驻足山巅，观望山路下一辆驶向远方的马车，风一吹，白发飞舞，尽显苍凉。
再次长叹一声，马澪澪伸手搓了搓脸颊，竟扯下一块薄如蝉翼面皮，露出张陌生白皙玉颜。
她看向明镜。
镜子里的女人很美，美的令人惊艳，如绽放的玫瑰花，右眼角处生有枚小巧泪痣，更添几分魅意。
放眼整个丹王宗，也很难找出能与这张脸媲美的女修。
子承母貌，更美三分。
注视镜中倒影，马澪澪不由的想起死去母亲。
生有祸国殃民美貌。
然却不能支配自已命运，如那随波逐流浮萍草。
被强行嫁至玄阴宗，母亲有没有怨恨过自身容貌？
马澪澪目光坚定，重新戴上手中中品法器蝉玉面。
伸手捏了捏，面容又恢复中等偏上女修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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