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化学实验室弥漫着淡淡的酸味和某种说不清的紧张感。陈雅琪盯着试管里浑浊的液体，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林海富站在她身后，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后颈。
“pH值还是不对。”她小声嘀咕，手指悬在滴管上方犹豫不决。
“你太紧张了。”温热的手掌突然覆上她的手背，引导着滴管缓慢下移。陈雅琪浑身一僵，试管里的液体立刻变成了清澈的蓝色。
“林海富！”她猛地转身，额头差点撞上他的下巴，“谁允许你——”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林海富不知从哪变出两颗柠檬糖，剥开放进她嘴里：“紧张就吃糖，这是我们化学社的传统。”
酸甜的汁液在舌尖炸开，陈雅琪发现自己的耳根比试管里的指示剂还要红。窗外夕阳正好，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实验台上，像两条纠缠的曲线。
“对了，”林海富突然压低声音，“你上次问的有机合成题...”
他凑近时，陈雅琪闻到了熟悉的洗衣粉混着阳光的味道。这个认知让她心跳漏了一拍，以至于没听清他接下来说的解题步骤。首到他退后两步，她才惊觉自己居然在走神。
“笨蛋。”林海富揉了揉她的头发，“明天我再给你讲一遍。”
与此同时，教学楼天台正上演着另一场暧昧戏码。
苏怡盘腿坐在水泥台上，看着江书影调试他新买的单反相机。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连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都显得格外斯文。
“笑一个。”江书影突然举起相机。
“你干嘛偷拍我！”苏怡跳起来抢镜头，却被他灵活地躲开。
“别动。”江书影按下快门，“你刚才的表情特别生动，适合当校刊封面。”
照片里，苏怡瞪圆的双眼和微张的嘴唇定格成滑稽的表情。她抢过相机放大查看，却发现取景框里只有自己夸张的表情，并没有其他人。
“啧。”苏怡把相机扔回给江书影，“你真行啊，连天台都成约会圣地了？”
江书影挑眉：“怎么，羡慕了？”
“少自作多情！”苏怡转身走向护栏，“我只是在想，某些人该不会是在偷拍我和你的'暧昧照'吧？”
风突然变大，吹起她额前的碎发。江书影伸手替她拨开，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脸颊：“那你希望我拍什么？”
苏怡的心跳突然加速，但面上仍故作镇定：“最好是拍到你被化学试剂炸飞的画面。”
江书影笑了笑：“对了，下周末化学社要组织去市科技馆参观，你去吗？”
“当然去。”苏怡眼睛一亮，“听说这次有最新的VR化学实验演示。”
“嗯，陈雅琪和林悦晴也会去。”江书影顿了顿，“林海富应该也会去。”
苏怡挑眉：“你特意提他干嘛？”
江书影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夕阳的光：“只是觉得，你们女生好像特别喜欢化学社的活动。”
苏怡哼了一声：“那当然，总比某些人整天抱着相机乱拍强。”
江书影笑而不语，只是把相机收进包里。
“对了，”苏怡突然想起什么，“今晚宿舍熄灯后，要不要偷偷溜出来吃宵夜？”
江书影挑眉：“宿舍管理员最近查得严。”
“所以才刺激啊。”苏怡坏笑，“我在小卖部存了泡面，就在一楼储物间。”
江书影摇头：“你还是这么爱冒险。”
——
下午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陈雅琪独自坐在看台上涂防晒霜。林海富抱着篮球路过，突然停下脚步。
“要不要一起打？”他晃了晃手里的球，“就当放松。”
陈雅琪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篮球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林海富刻意放慢速度配合她的节奏。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衣领，陈雅琪发现自己移不开视线。
“你打球的样子...”她脱口而出。
“很丑？”林海富喘着气停下。
“很帅。”陈雅琪说完就后悔了，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林海富突然把球扔给她：“接住！”陈雅琪手忙脚乱地接球，却不小心砸中了自己的额头。
“笨、笨蛋！”她捂着额头蹲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后脑勺，林海富的声音带着笑意：“活该，让你走神。”但当他看清她泛红的眼眶时，表情立刻慌了：“真的砸疼了？我看看...”
陈雅琪趁机抓住他的手腕：“骗你的。”指尖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她突然有种恶作剧得逞的。
林海富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陈雅琪。”
“嗯？”她抬头看他。
“最近……你和苏怡走得太近了。”
陈雅琪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
“她性格太跳脱了，”林海富斟酌着词句，“而且……她和你不一样。”
陈雅琪眨了眨眼，没说话。
“你应该多和林悦晴玩。”他继续道，“她更稳重，心思单纯善良也不会……”
“也不会什么？”陈雅琪追问。
林海富沉默了一瞬，最终只是笑了笑：“没什么，随便说说。”
陈雅琪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好，我会注意的。”
但她心里却忍不住想——林海富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是因为苏怡太吵，还是因为他不喜欢她和苏怡走得太近？
“对了，下周末化学社要去科技馆，你去吗？”林海富立刻转移话题。
“当然去。”陈雅琪点头，“江书影说要带VR设备。”
林海富笑了笑：“那家伙总喜欢搞这些花哨的东西。”
“喂，”陈雅琪突然想起什么，“今晚要不要偷偷溜去小卖部？我请客。”
林海富摇头：“太危险了，最近宿管阿姨半夜会突击检查。”
“胆小鬼。”陈雅琪撇嘴，却忍不住期待起来。
与此同时，高三（5）班的教室里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苏怡趴在桌上转笔，余光瞥见江书影正在讲台前收作业。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疤痕。
“苏怡，”江书影突然在座位旁蹲下，“你上周借我的《有机化学基础》...”
“还你了啊。”她头也不抬地指了指桌角。
“不是这本。”江书影轻笑，“是另一本。”
苏怡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她藏在书包深处的《普通心理学》。封面上还潦草地画着个笑脸涂鸦。
“看不出来啊，”江书影翻开书页，“对弗洛伊德这么感兴趣？”
“关你什么事！”苏怡抢过书，却瞥见空白处密密麻麻的笔记——全是关于青春期心理分析的内容。
教室后门突然被推开，班主任的身影让两人瞬间恢复“正常”。但苏怡注意到，江书影离开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她整节课都心不在焉。
放学后，江书影叫住准备离开的苏怡：“今晚要不要试试新发现的宵夜店？就在校门口那条街。”
苏怡眼睛一亮：“走啊！不过得等宿管阿姨查完寝。”
江书影点头：“十点半，老地方见。”
深夜的自习室，陈雅琪正在解最后一道有机推断题。窗外突然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
“没带伞？”林海富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递来一杯热可可。
陈雅琪接过杯子，发现杯底沉着颗酒心巧克力：“给我的？”
“给笨蛋的。”林海富拉过椅子坐在对面，“这么晚还不回去？”
热气氤氲中，陈雅琪鼓起勇气：“林海富。”
“嗯？”
“如果……”她深吸一口气，却没能说完。
林海富静静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但最终，陈雅琪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林海富笑了笑，没再追问。
与此同时，校外某间24小时便利店，苏怡正盯着货架上的柠檬糖发呆。江书影的消息突然弹出来：【在干嘛？】
她咬着嘴唇回复：【在想，某些人是不是该解释下为什么偷拍我】
对方秒回：【那要不要现在见面？我带你去个地方】
便利店玻璃映出苏怡复杂的表情。她想起今天体育课上看到的画面——江书影和隔壁班女生说笑的样子。雨幕中，她回复道：【好啊，但这次我要拍你】
高三的夜晚总是特别漫长。陈雅琪和林海富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芬芳。他们谁都没有提起那个未说出口的问题，但彼此靠近的幅度却不由自主地加大了。
而在宿舍楼下，苏怡正和江书影分享着一碗泡面。夜风微凉，她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化学反应从不会按预定的路线进行。就像此刻，陈雅琪不知道林海富口袋里还揣着她弄丢的橡皮；就像苏怡没发现江书影手机相册里全是她的丑照；就像他们谁都没意识到，这些看似偶然的瞬间，正在悄悄改写每个人的命运轨迹。
月光下，几个年轻人的影子时而交错，时而分离，最终都朝着各自的方向延伸——在青春这场盛大的化学反应里，没有人能预测最终的产物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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