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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第一周，校园里的香樟树依旧郁郁葱葱，只有早晚微凉的空气提醒着季节的更替。小怡搓了搓手指，在英语早读课上收作业时，发现江书影的练习本字迹比之前工整了许多。
"进步不小啊。"她随口说道。
江书影抬头，眼底有淡淡的青色："还差得远。"他指了指练习本上几处红圈，"张老师说我的作文还是像购物清单。"
小怡忍不住笑了，却在看到他桌上摊开的训练计划表时愣住了——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晨训、午训和晚训的时间，间隙里还塞着"背单词""做习题"的小字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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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分，小怡去图书馆还书，在角落的自习区发现了熟睡的江书影。他趴在摊开的英语课本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右手还握着笔，指节处有明显的茧子。
"他几乎每天都来。"图书管理员小声说，"有时候学习到闭馆。"
小怡轻轻放下借来的书，目光扫过他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批注。一张照片从书页间滑落——是江书影初中时捧着篮球奖杯的样子，身边站着笑靥如花的刘芸。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约定好的全国大赛"。
她悄悄把照片塞回去，却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江书影己经醒了，正揉着眼睛看她。
"课代表也来学习？"他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小怡晃了晃手里的书："来还《飘》。"她顿了顿，"你...最近很拼啊。"
江书影伸了个懒腰，卫衣下摆掀起一角，露出精瘦的腰线："没办法，省赛选拔就在期末考后。"他收起照片，眼神柔和了一瞬，"有些约定必须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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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的篮球场，小怡看见刘芸独自坐在看台上，目光追随着场上训练的江书影。与往常不同，她没有欢呼加油，只是安静地抱着一个笔记本。
"他们最近怪怪的。"陈雅琪突然出现在小怡身边，"听说上周大吵了一架。"
小怡望向球场。江书影完成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看向看台，而是转身和队友击掌。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
"要去打招呼吗？"陈雅琪问。
小怡摇摇头，拉着她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她鬼使神差地回头，正好对上江书影望过来的目光。他举起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嘴角挂着熟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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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半，小怡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喂？"
"课代表..."江书影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背景音是篮球拍打地面的回声，"虚拟语气到底有几种用法？"
小怡看了眼闹钟："你还在训练？"
"加练罚球。"电话那头传来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就..."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
小怡打开台灯，抽出英语笔记："听着啊，第一种是..."
窗外的香樟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在窗帘上的影子像是无声的默剧。电话那头偶尔传来篮球入网的唰唰声，和江书影低低的应和。
"懂了。"半小时后，他长舒一口气，"谢谢。"
挂断前，小怡听见他轻声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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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英语课上，张老师宣布了一个消息："下周一模考，成绩计入期末总评。"
教室里顿时哀鸿遍野。小怡回头看了眼江书影，他正皱着眉头在日历上标注日期，省赛选拔的时间用红笔圈了出来——就在期末考试结束后的第三天。
午休时，小怡在食堂遇见了独自吃饭的刘芸。与往常不同，她身边没有围着那群闺蜜，也没有去找江书影。
"他最近像变了个人。"刘芸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以前训练完都会送我回家，现在..."她戳了戳饭盒里的菜，"整天泡在图书馆。"
小怡不知该如何接话。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刘芸的手链上——那条和江书影同款的蓝色手绳己经有些褪色了。
"你们...还好吗？"小怡小心翼翼地问。
刘芸勉强笑了笑："他说要专心准备省赛。"她收起饭盒，"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太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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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补习班下课时，突然下起了大雨。小怡站在屋檐下等雨停，看见江书影冒雨跑向公交站台，怀里紧紧护着一叠资料。
"喂！"她下意识喊出声。
江书影转身，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小怡撑开伞跑过去："去哪？我送你。"
公交车上，江书影小心地擦拭着资料上的水渍——全是历年省赛的战术分析。
"这么认真？"小怡忍不住问。
江书影望向窗外雨幕："最后一次机会了。"他的侧脸在车窗上形成模糊的倒影，"高三就要全力备考，不能再打比赛。"
雨点敲打着车窗，像某种无声的节拍。小怡突然明白了他这段时间的拼命——这不仅是一场比赛，更是一个少年向自己青春的郑重告别。
"下一站下了。"江书影站起身，"谢谢你的伞。"
小怡看着他冲进雨中的背影，想起那张照片背面的字迹。有些约定，或许不一定要和别人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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