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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夜幕庇护所与潜伏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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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舱发出一连串绝望的、如同金属内脏被撕裂般的哀鸣后,彻底熄火了。浓重的黑烟从引擎盖缝隙里滚滚冒出,呛得人睁不开眼。车尾,那只沾满粘液的灰白手掌还在固执地拍打着后挡风玻璃,留下更多腐蚀性的绿色污渍。更多的“咔哒”声和粘稠的蠕动声正从仓库方向逼近!

“该死!熄火了!”铁斧大哥低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用力又拧了几次钥匙,回应他的只有几声无力的“咔哒”声。他猛地看向后视镜,脸色剧变:“它们来了!不止三个!”

几个、甚至十几个扭曲的灰白身影,僵硬地、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仓库的黑暗中和附近的废墟里摇晃而出,它们的目标明确——我们这辆瘫痪的铁棺材!空气中弥漫开一种腐败腥甜与化学药剂混合的死亡气息。

“米妮!小雨!带奶奶趴下!”铁斧大哥厉声命令,同时抄起扳手就要开门冲出去硬拼。他腰腹间临时捆扎的布条下,深色的血渍正在迅速扩大——刚才剧烈的冲刺和搬水显然撕裂了伤口!

“铁斧大哥!等等!别下车硬拼!”我心脏狂跳,但一个念头电光火石间闪过脑海。看着车窗外荒原上几簇顽强钻出裂缝、在夕阳余晖中摇曳的枯黄野草,我丹田深处那股带着生机的温热力量瞬间被点燃!没有时间犹豫!

“给我争取两分钟!就两分钟!”我嘶声喊道,猛地推开车门,不顾一切地跳下车!

双脚落在滚烫龟裂的土地上,我深吸一口气,无视了扑面而来的死亡恶臭和感染者令人牙酸的关节摩擦声,将双手按在地面!

“生长!疯长吧!”

意念如同汹涌的潮水,丹田内的木系异能核心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淡绿色的光芒从我掌心汹涌溢出,瞬间注入干涸的大地!目标——车后几米外那片稀疏的枯草丛和我视线所及的所有顽强杂草!

嗡——!

仿佛无形的生命之泉灌注,那些枯黄的野草以一种肉眼可见的、近乎疯狂的速度窜起!它们变得粗壮、坚韧、纠缠!藤蔓般扭曲着拔地而起,瞬间在车辆后方形成了一道数米宽、一人多高的、由疯狂滋生的坚韧杂草组成的临时荆棘屏障!

“呃啊——!”

“嗬……嗬……”

最前面的几个感染人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了这片突然出现的、充满生机的“荆棘林”中。杂草疯狂缠绕住它们僵硬的双腿、手臂,甚至试图绞上它们的脖颈!虽然无法彻底阻止这些非人之物,但成功地将它们绊倒、拖慢!尖锐的草叶割破了它们的灰白皮肤,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更多的墨绿色粘液和丝丝缕缕的菌丝!

“铁斧大哥!快!”我维持着异能输出,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也在飞速流逝,汗水瞬间浸透后背,眼前阵阵发黑。

铁斧大哥眼神一凝,没有丝毫废话!他强忍着腰腹间撕裂般的剧痛,猛地掀开滚烫的引擎盖!浓烟扑面而来,他眯着眼,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检查线路、拧松火花塞(如果有)、尝试重新启动……引擎舱里传来他急促而沉稳的金属碰撞声。

每一次尝试启动失败的“咔哒”声都像重锤砸在我的心上。身后的杂草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几个力量最大的感染人己经撕开大半阻碍,枯槁灰白的手爪离车尾只有咫尺之遥!粘液滴落,腐蚀着车体,也加速了草叶的枯萎!

“成了!”就在屏障即将崩溃的瞬间,铁斧大哥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呜——嗡!轰隆隆!

引擎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咆哮!车子猛地一窜!

“灵儿!上车!”铁斧大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巨大的力量将我猛地拽回副驾驶!车门“砰”地关上!几乎是同时,“啪嚓”一声,一只枯爪狠狠抓在了我刚刚站立位置的车门上!

“坐稳!”铁斧大哥猛打方向,轮胎在干裂的土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啸和滚滚尘土,车子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将那片混乱的荆棘屏障和后面蹒跚追来的感染人甩在漫天烟尘之中!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沉入地平线,深紫色的暮霭迅速吞噬了荒原。寒冷几乎是与黑暗同时降临。引擎的声音变得异常沉闷和不稳定,显然是刚才的强行启动带来了损伤。我们必须立刻找到庇护所!在黑夜中暴露无异于自杀。

幸运的是,在彻底陷入黑暗前,铁斧大哥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远处一座破败建筑的轮廓——一座哥特式尖顶半塌、彩绘玻璃破碎不堪的老旧教堂,孤独地矗立在荒凉的丘陵上,紧邻着一条早己干涸的宽阔河床。

“去那里!”铁斧大哥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车子喘息着,挣扎着爬上布满碎石的小坡,最终有惊无险地停在教堂那坍塌了一小半、布满裂痕的巨大木门前。

大门被尘土和碎石半掩着。铁斧大哥深吸一口气,无视腰间伤口再次渗出的温热,和小雨一起,用尽力气推开沉重腐朽的木门。“嘎吱——轰!”门轴发出痛苦的呻吟,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陈腐气息扑面而来。

教堂内部一片狼藉。长椅东倒西歪,布满蛛网和厚厚的灰尘。布道坛坍塌了一半,巨大的木质十字架斜倚在墙角。唯一还算完整的,是东侧墙壁上那几扇巨大的、描绘着圣洁天使与光芒的彩绘玻璃窗。虽然大部分玻璃己经碎裂或脱落,但残留的部分在的月光下,投射下斑驳陆离、诡异而静谧的光影。

“快!搬东西堵门!”铁斧大哥声音嘶哑,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我们三人合力,将最沉重的几张长椅、倒塌的石块和能找到的所有杂物,死死地顶在门后。铁斧大哥又拿出从物流中心薅来的金属丝材料,极其小心地在门口、窗户下方以及我们准备休息的区域附近,布置了几道几乎看不见的警戒线,线头连接着他放在手边的几个空的金属罐子——任何轻微的触碰都会引发清脆的警报。

做完这一切,铁斧大哥几乎虚脱,冷汗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他背靠着冰冷的石柱,缓缓滑坐到布满灰尘的地上,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伤口,让他眉头紧锁。

小雨抱着她宝贵的卡通水壶,小脸在月光下写满了担忧和恐惧。她看看痛苦喘息但强忍着不发出声音的铁斧大哥,又看看我疲惫不堪的脸,最后目光落在自己怀中的水壶上。里面的水,只剩下浅浅的一点点底。

“铁斧大哥……”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铁斧身边,蹲下来,用小手轻轻拧开水壶盖。“喝……喝点水吧……”她将水壶口凑到铁斧干裂的唇边,里面的水在月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带着奇异寒气的淡蓝色光晕——那是她仅存的、融合了微弱冰系异能的宝贵水源。

铁斧大哥睁开眼,看到小雨眼中强忍的泪水和那少得可怜的水,眼中满是复杂的心疼。他艰难地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粗糙的大手轻轻摸了摸小雨的头:“小雨乖……大哥不渴,你留着……”他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腰腹间的伤口布条瞬间被染得更深。

“喝!”小雨固执地又把水壶往前递了递,小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铁斧大哥看着那双清澈而固执的眼睛,最终没有再拒绝,极其轻柔地抿了一小口。那带着寒意的水润过喉咙,似乎稍稍缓解了他的灼痛,他长长吁了口气,靠在石柱上,声音虚弱了几分:“……谢谢小雨。”

短暂的喘息后,铁斧大哥试图调整姿势,让自己舒服一点,但这个动作再次牵动了伤口。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他喉咙里溢出,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额头。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腰腹,但鲜血己经透过层层布条,将他的手掌都染红了。布条的边缘,那抹刺眼的黑紫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周围正常的皮肤缓慢侵蚀,如同邪恶的根系在蔓延!他的体温也在急剧升高,呼吸变得滚烫而急促。

我的心猛地沉下去。前面几次的治疗只是暂时压制了菌丝感染! 那怪物腐蚀液造成的伤害远比想象中顽固和恶毒!长途奔波的劳累、刚才修车的剧烈动作、以及再次撕裂的伤口,彻底引发了感染的复发和恶化!

铁斧大哥努力想保持清醒,但眼神己经开始有些涣散,他咬着牙,试图再次凝聚力量,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我看着他那张在月光下因剧痛和发烧而扭曲、却依旧强撑着刚毅的脸,又看了看旁边紧紧抓着我的衣角、吓得瑟瑟发抖的小雨,以及躺在不远处破旧毯子上、依旧毫无声息、皮肤下菌丝痕迹似乎更加明显的奶奶……

恐惧和无助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但旋即,一股更强烈的、源于责任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情感的火焰,在我胸腔里燃烧起来!

他推开小雨挡住骨锥…他在废墟中一次次带我们找到生路…他在感染人逼近时第一个挡在前面…他找到水先给小雨和自己只舔瓶盖…他强忍剧痛布置警戒线…他甚至不肯喝小雨那点宝贵的异能水…

这个人…铁斧大哥…他用自己的命换我们活到现在!

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我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嘶哑和决断:“小雨,看好奶奶!别乱动警戒线!” 我快步走到铁斧大哥身边蹲下,强行压下声音里的颤抖:“铁斧大哥,让我再看看伤口!”

铁斧大哥艰难地睁开眼,眼神有些模糊,但看到我坚定的神情,他微微点了点头,几乎是放弃了抵抗般地松开了捂住伤口的手。

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解开那己经被血和黑紫色粘液浸透、变得沉重的布条。伤口暴露在月光下的瞬间,我倒吸一口凉气! 伤口狰狞地翻卷着,边缘皮肤呈现令人心悸的深紫色,细密的、如同黑色蛛网般的菌丝痕迹正从伤口深处向周围的健康皮肉蔓延!伤口周围的皮肤滚烫,不堪,甚至隐隐透出青黑色的光晕。这才是他高烧和虚弱的根源!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百倍!菌丝不仅在侵蚀伤口,更在向他的身体内部蔓延!靠我之前的木系异能,根本无法根除!

就在我指尖凝聚起柔和的绿色光芒,准备不顾一切再次尝试压制菌丝时——

咚…咚咚…咚……

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沉闷、仿佛隔着厚厚泥土的心跳声,毫无征兆地从教堂深处传来!那声音并非来自人类或普通动物,更像某种庞大、沉重且…非自然之物在搏动!

我们三人瞬间僵住!铁斧大哥强撑着抬起头,眼神锐利如鹰地投向声音来源——教堂最深处,布道坛后方那片被巨大阴影笼罩的角落,那里似乎有一扇通往地下室的、紧闭着的、锈迹斑斑的沉重铁门!

咚…咚咚…咚……

声音规律而缓慢,却带着一种冰冷黏腻的穿透力,仿佛首接敲打在人的心脏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月光透过破碎彩窗洒下的斑驳光影中,我们惊恐地发现,那些散落在地面、长椅和墙壁上的尘埃与霉菌,正以一种极其缓慢、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向着同一个方向——那扇紧闭的地下室铁门——聚拢、流动! 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汇聚成一条条极其细微的灰色菌丝溪流!

与此同时,铁斧大哥腰腹间那道狰狞伤口边缘的黑紫色菌丝痕迹,似乎也微微活跃了一下! 一股钻心的剧痛让他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

小雨吓得小脸惨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的泪水,紧紧缩在我身边。

夜幕庇护所?不!这里分明是一个潜伏着未知恐怖存在的——陷阱!

铁斧大哥挣扎着想站起来拿起武器,但他的身体己经虚弱到了极限,加上伤口的剧痛和体内蔓延的菌丝,他只能靠在冰冷的石柱上,急促地喘息着,眼神死死盯着那扇黑暗的铁门和地上诡异的尘埃流动,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绝望。

危机,从未远离。而这一次,死亡的阴影从外部转移到了这座看似安全的庇护所内部,并且更加致命、更加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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