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内的金属壁像烧红的烙铁，林夏每爬行一步，掌心的皮肤就被烫得滋滋作响。乔的身体越来越沉，血水顺着白大褂滴在她手背，混合着管道内刺鼻的霉味，令人作呕。程远跟在身后，他粗重的喘息声混着通风系统的嗡鸣，在狭窄空间里形成令人烦躁的回响。
“快！出口就在前面！”林夏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她用手术刀狠狠撬开锈蚀的通风口盖板。金属断裂的刺耳声响中，一股带着硝烟和腐肉气息的夜风猛地灌进来，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月光透过破碎的天窗洒落，照亮了地下车库噩梦般的景象：翻倒的病床在地面拖出长长的血痕，散落的医疗文件被血水浸透，远处一辆救护车的尾灯还在有节奏地闪烁，红光映在墙面的血手印上，如同跳动的心脏。
程远率先跳下管道，落地时膝盖重重磕在尖锐的碎石上，剧痛从关节处炸开。但他顾不上疼痛，立刻伸手去扶林夏，却被对方侧身躲开，手术刀己经抵住他的咽喉：“别碰我！”林夏的眼睛布满血丝，声音里充满警惕与愤怒，她的目光扫过程远手臂上正在渗血的抓痕，又落在昏迷的乔脖颈处蔓延的灰斑上，瞳孔猛地收缩，“她感染了，你早知道！”
“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程远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扯下衬衫布条缠住伤口，动作因为急促而显得有些慌乱，“蜂巢协议启动后，整栋楼都会塌！我们必须在...”
“所以你就拿我们当诱饵？”林夏突然尖叫起来，手术刀在程远喉结下方划出一道血痕，“从实验室到通风管道，每一步都像精心设计的陷阱！你怎么解释这些？”她一脚踢开脚边的金属箱，散落的实验报告哗啦啦摊开，“军方净化计划绝密档案”几个烫金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程远的呼吸一滞，军用靴碾过一张正在燃烧的文件，火苗舔舐着他的鞋边：“我父亲是前军人，三年前他寄给我这个U盘，说如果有天‘灰蚀病’爆发...”他的声音突然沙哑，想起父亲最后一通电话里欲言又止的语气，“里面可能藏着疫苗的关键数据，但需要医院的离心机才能解码。”
“那她呢？”林夏的刀尖转向乔，女孩苍白的脸上己经浮现出灰绿色纹路，“被感染的人撑不过72小时，你带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安的什么心？”
剧烈的爆炸声突然从头顶传来，整座大楼剧烈震颤。程远本能地扑过去，用身体护住林夏。水泥块如雨点般砸下，一块尖锐的钢筋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在地面砸出深深的坑洞。“信不信由你！”他的声音混着灰尘和血腥味，“但现在我们必须找到车，军方的清剿部队装备了热成像仪，我们在这多待一秒...”
“别说什么军方！”林夏突然爆发，手术刀狠狠刺向程远的肩膀。程远侧身躲开，刀刃划破他的战术背心，在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都是你们这些人害的！医院的防护墙为什么会被攻破？那些变异体为什么会出现？”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混着脸上的血污滑落，“我的同事，那些活生生的人...他们被变异体撕碎的时候，都在求我救他们...”
程远抓住她的手腕，任由刀刃在皮肤上划出伤口：“我承认，军方在掩盖真相，但现在只有我们能...”
“放开她！”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程远和林夏同时转头，只见老周拄着拐杖从一辆报废的警车后走出，猎枪的枪口稳稳对准程远的胸口。老人的工装裤沾满油污，脸上有道新鲜的擦伤，显然也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林夏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过去：“老周，他和军方有关系！那些实验报告，还有被感染的乔...”
“我认识他父亲。”老周打断她，手指却没有离开猎枪扳机，“当年他爸在部队搞机密研究，退伍后就变得神神秘秘。”他的目光扫过程远染血的手臂，又落在乔脖颈的灰斑上，喉结动了动，“你说U盘里有疫苗线索？怎么证明？”
程远慢慢松开林夏，从贴身口袋里摸出U盘。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上面刻着的“X-7”字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三天前，暗网论坛出现灰蚀病早期病例，所有相关信息却在17分钟内被删除。”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父亲寄给我的加密文件里，提到过军方的‘净化计划’，说这是一场...”
整座大楼突然剧烈晃动，远处传来装甲车履带碾压地面的轰鸣声。老周脸色骤变：“是清剿部队！他们的热成像仪能穿透墙壁，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林夏突然冲过去抢过U盘，塞进白大褂口袋：“车钥匙在值班室！但我警告你，”她用染血的手指点了扬程远，“敢耍任何花招，我会亲手把你喂给变异体。”
程远没有回答，弯腰背起昏迷的乔。乔的身体轻得可怕，呼吸也越来越微弱。老周己经快步向车库深处走去，猎枪保险栓拉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林夏最后看了眼满地狼藉的实验室报告，转身跟上时，踩到一张照片——那是某个实验室的合影，穿着白大褂的人群里，她看到了自己带教老师的脸，而对方胸前的工作牌上，赫然印着“军方生物研究院”的字样。
车库外，警报声越来越近，探照灯的光束如同死神的眼睛，在残破的建筑间扫来扫去。三个人影在黑暗中拼命奔跑，彼此的呼吸声交织成紧张的鼓点。信任的裂痕如同墙上的裂缝，在猜忌与危机中不断扩大，但此刻，他们不得不暂时结成同盟——因为在末日的洪流里，独自求生的人，往往死得更快。而那些未解的秘密，就像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随时可能将这个脆弱的联盟彻底撕裂。
(http://www.tianyask.com/book/NPJ0t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tianyask.com。天涯书库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tianyas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