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青藤中学的雨棚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叶峰站在排练场中央,盯着墙上被撕得七零八落的演出海报,破碎的纸片在穿堂风里轻轻颤动。自从楚天歌离开后,乐队己经三天没有排练,设备蒙着薄薄的灰,像极了每个人沉默不语的心情。
“他不会真的走了吧?”冬冬打破死寂,声音里带着不安。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混音器旋钮,这个动作最近频繁出现,仿佛那是他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麦云洁咬着棒棒糖,红色长发随意扎成一团,“要走也是叶峰去把人追回来。”她斜睨着角落里的叶峰,后者正用拨片反复划弄琴弦,发出单调又刺耳的声响。
叶峰的动作顿了顿,喉咙发紧。这些天他无数次打开聊天框,又删掉输入的文字。骄傲与后悔在心里反复拉扯,首到盖世爱的一句话刺破僵局:“听说楚天歌接了新通告,下周要在星耀的演唱会上当嘉宾。”
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砸得叶峰猛地起身。吉他背带从肩头滑落,他却浑然不觉,“不可能!他说过最讨厌那些商业演出......”话音未落,手机屏幕亮起,推送的正是楚天歌新造型的宣传照——白西装,金丝眼镜,完美得如同曾经那个被困在聚光灯下的偶像。
排练场陷入窒息般的沉默。石小松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小声说:“也许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够了!”叶峰突然吼道,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他抓起墙角的背包,里面除了一把备用吉他,还有半瓶没喝完的啤酒,“我去找他。”
然而当叶峰冲到星耀经纪公司楼下时,却被保安拦住。暴雨浇透了他的黑色T恤,顺着发梢滴进眼睛,刺得生疼。他望着大楼顶层闪烁的霓虹灯,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质问楚天歌——毕竟,是他亲手把人推开的。
深夜的街头,叶峰蜷缩在便利店屋檐下,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他憔悴的脸。通讯录里“楚天歌”的名字被他点了又删,最终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音乐播放器。随机播放的歌曲里,突然跳出一段未完成的demo——那是他们上周一起创作的曲子,楚天歌的和声还带着没来得及修音的瑕疵。
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来,混着雨水滑进嘴角。叶峰终于明白,那些争吵背后,藏着的不过是自己的恐惧——害怕失去这个能真正理解他音乐的伙伴,害怕再次回到孤身一人的创作困境。
他摸出皱巴巴的纸和笔,在便利店收据背面写下:“对不起,回来吧。”字迹被雨水晕染得模糊,却比任何时候都真诚。当他准备发送时,手机突然关机,电量耗尽的提示音像是命运的嘲笑。
与此同时,楚天歌站在星耀公司的化妆间里,任由造型师往他脸上涂抹厚重的粉底。镜子里的自己陌生得可怕,他想起排练场里自由随性的日子,想起叶峰弹吉他时不羁的笑容,喉咙突然发紧。
“天歌,该彩排了。”李姐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她看着楚天歌手里紧握的手机,轻叹一声,“别再想那群野路子了,这里才是你的未来。”
楚天歌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机塞进抽屉最深处。然而当他转身走向舞台时,口袋里的银音社徽章硌得他生疼——那是冷石老师偷偷塞给他的,上面刻着“音乐不该被定义”。
雨越下越大,叶峰抱着吉他在街头游荡,寻找能充电的地方。路过一家琴行时,橱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楚天歌的采访片段。画面里,楚天歌对着镜头微笑,说出的却是违心的话:“感谢星耀的栽培,未来我会专注打造更完美的音乐。”
叶峰的拳头重重砸在玻璃上,惊飞了停在屋檐的麻雀。他对着电视里的人喊道:“你撒谎!你根本不快乐!”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一遍遍重复着:“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
此刻,两个被误解与倔强割裂的灵魂,在暴雨中各自挣扎。而那首未完成的demo,依旧在黑暗中等待着续写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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