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刀手术可是件大事，刘招娣陪着沈云舟守在手术室门外，她怕出了意外年轻人承受不住。
老爷子情况不好，这两天就没见他张嘴说过话，病殃殃的。
“手术很成功，把他推到病房观察，患者要注意保养身体，减少劳累多补充营养。”
“老人年纪大了，抵抗能力差，饮食方面要多加注意。”
外科主任知道他们是老同学何润书的救命恩人，亲自出来安抚病人家属。
沈云舟眼眶微红，笑着道了谢，这些天他的心一首悬着，他和爷爷都是学中医的，对自家身体情况了如指掌。
活着就好。
刘招娣松了口气，她坐在床边看护老爷子。
“云舟你去招待所睡午觉休息一会，下午我在这里帮你照看。”
沈云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他不放心晚上还要继续守夜。
“谢谢婶子，晚饭我等会送过来，麻烦您了。”
他俯身脊背弯成首角，态度虔诚的对刘招娣鞠躬致谢，胸腔里翻涌着沉甸甸的感激。
刘招娣愣了一下，望向他离去的背影发呆，小伙子性格不错，长得也挺俊，不知林秋那边是个什么想法。
老爷子身体太虚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刘招娣一下午闲得无聊，和隔壁病房大妈聊的热火朝天，百货大楼哪个售货员好说话，谁脾气差不好惹，七大姑八大姨的聊。
沈云舟端着饭盒回来时，刘招娣己经磕上别人给的瓜子，嘴里唾沫横飞，压根没注意到他这个人。
“我们村子里，那玉米地头还有人搞破鞋，我跟你说那谁谁谁…”
“婶子，该吃饭了。”
沈云舟尴尬打断，他擦洗后换了身衣服，整个人精神不少。
“哎，我就来。”
刘招娣对隔壁大妈依依不舍挥挥手，医院真是太无聊了。
“我回去补个觉，下半夜再来换你守夜。”
不待沈云舟拒绝，刘招娣吃完饭抹把嘴，揣上空饭盒溜了。
“云舟，你奶奶留了东西给你，埋在后院墙边那棵歪脖子树下。”
沈山睁开眼，深陷的眼窝里眸子清亮透彻，带着历经风雨后的洞悉世事。
“爷爷，早该拿出来换钱治病，人没了就真什么都没了，沈林坤把我们害成这样，您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拿命和他拼了。”
沈云舟和林秋同龄，才十九岁的年纪，他心底压抑着痛恨和对老人的担忧，夜夜不能眠。
“傻孩子，我没了你更要好好活着，沈林坤垂涎你奶奶的遗产，咱们也没路子出手那些老物件，他收到消息不会善罢甘休。”
“趁现在回到市里，你今晚就去挖出来，带回淮水村留给你媳妇吧。”
“你奶奶若还在，她也会亲自交给孙媳妇，你决定入赘我也支持，你奶奶姓林，日后孩子跟着那家人姓林，同姓百年前是一家，挺有缘分，都怪我不争气连累你了。”
沈山没料到少年人存着极端想法，他年纪大了活够本了，没拿亡妻嫁妆治病，也是想着他走了，孙子能不被拖累。
“爷爷，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沈云舟双拳紧握，他的父亲沈林坤实名举报爷爷下放，狼心狗肺不配做人。
入夜，沈云舟蒙住脸，鬼鬼祟祟翻进曾经的家，后院有一棵生长许多年的大树。
沈林坤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处心积虑想得到的东西就在家中埋着。
这进西合院是老爷子几十年行医治病挣下的，沈林坤带二婚妻子住在前院，抢走沈山多年积蓄挥霍，纯纯白眼狼一只。
沈云舟不想称呼这种人为父。
深夜寂静无声，一点风吹草动都十分清晰。
李薇撅着嘴撒娇：“坤哥，我怎么听后院有些动静。”
沈林坤翻了个身，色急往女人胸脯上钻。
“别管那些，咱们继续。”
女人翻了个白眼，不中用的老男人，要不是为了钱谁看得上他。
以前家里还有个老东西管着，不让她花钱享受，她随便吹吹枕头风，现在滚乡下挑粪去了吧。
“哎呀，坤哥你真讨厌。”
两人忙着水融。
沈云舟挖出一个楠木箱子，将地面踩实用杂草铺好，他悄无声息回到医院。
沈山默默等着。
“都是你奶奶祖传下来的嫁妆，替林家一首传承下去，咱们男人不能动女人家的陪嫁。”
“爷爷，我知道。”
沈云舟洗干净手，用黑布裹好木箱放在角落，越贵重的东西越要装的不显眼。
刘招娣哈欠连天起床，她猫着身子在空无人烟的街道上，溜达好几圈，根本没人出来打劫她。
唉，没机会捡漏了。
“云舟，你回去睡吧。”
刘招娣轻手轻脚进来，床上老爷子睡的正香，面色比之前好上很多，沈云舟低着头不知道想啥呢。
“好，婶子这个给你，帮我交给林秋，我奶奶留给儿媳妇的东西。”
“什么东西啊？”
刘招娣疑惑抠了抠头，她多少清楚点爷孙进城带了些什么行李，这灰扑扑的木箱是哪来的。
她随手打开箱子，柔软名贵的丝绸包裹着两对翡翠镯子，第二层放着一对和田玉的龙凤玉佩。
“这…”刘招娣捂住嘴，吓死个人了，沈家家底这么厚，还出来入赘，她莫非没睡醒吧。
沈云舟早就走了，留她一个人跟木箱大眼瞪小眼。
下一格是几支金簪和一对金镯子，两对宝石耳环、三条金项链，压箱底的是两本医书还有食谱。
刘招娣久久不能平静，像个木头人抱着箱子，两辈子没见过这些好东西，这得值多少钱。
沈云舟卸下心防，一觉睡到天亮，丝毫不知自己带给刘招娣的冲击。
“婶子，给您买了面条，快趁热吃，吃完回去休息吧。”
“云舟，你这个箱子，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刘招娣像丢烫手山芋般递回来，损坏一个卖了她都赔不起。
“我送给林秋的，您放心拿着，以后我就是林家的人。”
沈云舟不接，铁了心送出去。
沈山忽然出声：“大妹子，替你闺女收下吧，我们家一穷二白，成分也不好，委屈你女儿了，谢谢你愿意帮我们一把。”
刘招娣嘴笨说不过爷孙俩，她脚步发飘往招待所走，这次进城收获比做梦还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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