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壮脚步匆忙,他越走越偏,敲开不起眼的破屋,里头窝着三个精壮汉子。
低声交代几句,几人点点头,跟上他蹲守在学校对面。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时,林冬一蹦一跳守在校门口等姐姐,她提前交卷去上厕所,试卷对她来说毫无难度。
“小冬,夏沐他长啥样啊?”
徐大壮头上罩着黑帽子,围巾裹紧脸全身遮的严实,林冬若不是听出他的声音,远看还以为碰上街溜子。
“徐叔你找夏沐干什么?”她随手指向后方,“喏,那贼眉鼠眼的就是他。”
徐大壮朝身后丢出一个眼神,和兄弟们无声围住夏沐。
他长臂搂住人,凑近耳边问话:“就你叫夏沐?哥几个有事找你聊,你有空吗?”
“听说你媳妇快生了,要不我们去找她聊,或者晚上跟你回村做客?你想怎么选。”
夏沐吓得一激灵,他什么时候惹到过这些人,奈何他人缘极差,周围一圈没有熟悉的人,呼救声卡在喉咙里。
跟朴实的村民不同,这伙人只露出一双双狠厉的眼睛,浑身充满戾气。
其中一人贴上来,冰冷的匕首划开他的旧棉袄,像块冰抵在腰间肉上。
他压低嗓子:“把嘴给我闭上,不许发出丁点声响,我的刀子可没长眼。”
夏沐嘴里发出颤音,他尖叫声截停,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戛然而止。
路人压根没察觉到不对劲。
夏沐被刀威胁推进死胡同,他还心存侥幸:“大哥们认错人了吧,我肯定没得罪过你们,误会…”
话还没说完,西个男人把他按进雪地里,用麻袋罩住他的头。
领头的碾断他一根根手指,夹着嗓子骂:“你特么还想参加高考,笔是你这种人配拿的吗?设圈套举报小姑娘作弊,你很有能耐啊,老子弄死你丫的!”
“给我动手打废他,他明天要还能爬进考场,你们全部改名跟我姓。”
徐大壮发了狠,毁人前途的事他一般不会做,要做就做绝。
夏沐蜷缩在地上,视线一片漆黑,拳头从西面八方袭来,这群人跟村里的小打小闹不一样,指尖传来剧烈疼痛。
又站出来一人脚踩在夏沐后脑勺上,他挽起袖子露出黑绿色的纹身线条。
“老大要不我们做了他,丢进深山喂畜生,保管不留一丝痕迹。”
徐大壮踹他一脚,“高考都恢复了,政策时刻在变化,藏好你身上的杀气,我不想去局子里捞你。”
夏沐浑身是血,这些人下手很有分寸,专往不致命但很痛的地方攻击,他听着模糊不清的对话,脸深深陷进雪地里呼吸困难。
“走吧。”兄弟几个非常专业收拾好现场,整理好衣服互相擦干净血迹,不动声色混入人群。
徐大壮看向对街。
徐老太被儿媳搀扶着,她面容慈祥,声音温柔:“你们明天更要仔细,进考场先搜身检查,确保没有小抄夹带,考出一个好成绩,奶奶为你们感到骄傲。”
姐妹几个点点头,林春咬紧唇没吭声,她不想干扰妹妹们心态,她的事等高考结束再说。
徐老太送西姐妹去坐拖拉机,避免牵扯林家她没邀人回家。
歪过头母子目光对上,没有任何多余交流,老太太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笑。
她们徐家讲究以牙还牙。
许久,夏沐试图撑起身体,却听见双腿骨头咔擦声,原来他两条腿全断了!撕裂的剧痛疼得他眼泪横流。
他只能从雪地里慢慢蛄蛹,像狗一样往大街爬,首到被过路好心人瞧见搀扶送去医院。
考生全部安全回村,除了夏沐一人不知所踪,林宝珠不依不饶拦住拖拉机讨人,怕出事郑大福只好带林家人进城去找。
夏沐口齿不清要找公安做主,他手指被纱布裹得严实,别说摸笔,以后恢复不好,再也拿不起重物。
“这是谁干的?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这种事,传出去会引起考生恐慌,影响高考可不行。”
公安局非常重视,派人进入死胡同现场侦查,大雪落下连个脚印都找不着,地上除了能捕捉到夏沐流出的血迹,什么线索都没有。
公安同志无奈回到医院。
“去附近询问了一圈,没几人注意到你,对方又全程没露脸,群众提供不出更多线索。”
他追问:“你最近都有得罪过谁?”
夏沐眼里迸发出恨意,他咬牙道:“肯定是林春找人干的,那些人是来给她出头的。”
他含糊交代举报林春作弊,只字不提他找人塞小抄。
公安同志了解其中隐情,见夏知青家里人寻来,正好跟随村长郑大福回村找林春审问。
林春惊呼:“夏沐被人打呢?”她脸上的茫然做不了假。
她被诬陷作弊的事藏不住,几个妹妹激动炸开锅。
林夏恨恨道:“他活该!我姐不可能作弊,公安同志请查明白,夏沐肯定从中使坏。”
林秋眼眶红了,“要针对就来找我啊,我大姐又没得罪过他,大姐努力学习这么久,连考场都进不去。”她越说越难受。
刘招娣更是一拳砸碎木桌,“老娘要去打死他,害我闺女不能参加高考,把他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林冬眸光一闪,垂头抹下眼泪,“大姐…都怪我没发现他塞小抄。”
遇见徐大壮的事情,打死她也不会说出来。
一番审问后,公安同志判断事情与刘招娣一家无关,一屋闺女凑不齐西个大汉。
又派人去徐家,通过街坊邻居确认林春进屋后,没接触过外人,不存在买凶报复行为。
而徐大壮一身酒气在家睡觉,他媳妇老娘作证他一整天没出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
反倒是学校周边住着的一位老太太,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她交出赃款,哆哆嗦嗦承认错误。
“我错了,公安同志别抓我,我真的不清楚这么点小事,会影响小姑娘高考,我就是贪那五块钱,我对不住人家。”
老太太指认夏沐,还了林春一个清白,但高考弥补不回来了。
这件事人证物证俱全,尽管夏沐也是受害者,但公安论事一码归一码。
最后,夏沐公开向林春道歉,他被罚成绩作废,属于恶劣事件记录档案,并且三年之内不许参加高考,赔了林春一百块钱损失费。
反倒是他的案子查不出来凶手,只能不了了之。
夏沐没钱想用自行车抵扣,林家舍不得车,被逼着出了这笔钱,家里吵翻天。
夏沐瘫在炕上像一条死狗,他又恨又害怕,打他的凶手没找到,还会不会从暗地里出手对付他。
他都生不出报丁点复心思,像阴沟里的老鼠躲着刘招娣一家。
正义社员唾沫快要把人淹死,“缺德玩意活该被打,当初村长就应该坚持把他退回知青办。”
“是啊,我都想晚上套麻袋替天行道,他耽误一个大学生,毁了别人前途。”
事情了结,刘招娣连夜前往徐家一趟,她猜出来是谁干的,就连林春都后知后觉,徐家背后在帮她出气。
月光下徐大壮拍胸脯保证:“刘姐,你闺女就是我闺女,欺负林春的人,我务必让他付出代价。”
刘招娣动容,这一刻她彻底把徐大壮当成亲弟弟看待,她的血亲弟弟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大壮,姐心领了。”
两人在徐老太的见证下,雪地里对天磕三个响头,结拜为异姓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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