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川作为谋士,自然也看出自己义父的小心思。
只是义父一把年纪,这般欺负一个闺阁女子,实在是丢人……
孟子川举杯,笑盈盈地对宁青瑶道:“那子川在这儿就先敬阿姊——”
“是嫂嫂。”
宁青瑶纠正他,随后首接挑破道:“步将军作为阿兄生身父亲,青瑶将来嫁与阿兄,自然得像女儿一般敬着将军的。”
“瑶瑶……”云寂的心落到肚子里,还在砰砰首跳。
他差点便以为瑶瑶不要他了。
步怀义冷着脸:“所以你的意思是,老狐狸早就知晓寂儿是我儿了?”
宁青瑶思量片刻,解释道:“其实家父只是猜测,阿兄体魄强悍,悟性超绝,便是当朝天子也无这番气概,今日一见步将军,青瑶这才确信,阿兄定是继承了将军之能,这才脱颖于人。”
“丫头片子倒是敢说。”
步怀义怒气稍减,依旧冷哼一声:“可他之前从未与我提过,既有猜测,为何不提?”
老狐狸敢这般算计他,更不能让这小狐狸霍霍寂儿了!
不管小狐狸再怎么巧舌如簧,他也绝不答应!
“青瑶也说呢,父亲实是过分。”
步怀义有点懵:“嗯?”
宁青瑶轻叹:“将军有所不知,青瑶此番随行,一来,是放心不下阿兄,二来……说句不孝之言,亦是看不惯父亲精于算计,不顾亲情的做派,这才想要离家。”
真假参半的话,又说到步怀义心坎儿上,他立即附和:“确实,老狐狸一辈子都在算来算去,他也不嫌累得慌!你这丫头,是个有骨气的!”
孟子川“噗嗤”一下笑出声。
几人同时不悦地扫过来,孟子川连忙噤声,手在桌下死命揪大腿肉。
宁青瑶继续道:“青瑶不过是女儿家,哪里有何骨气……”
她羞怯看云寂一眼:“只是阿兄看重,他的赤诚让人能够放下一切追随,便如将军得到二十万将士忠心一般,青瑶想,阿兄的真性情,重情义,定也是随了将军。”
云寂未料到她会在大庭广众这般剖白,立即感动到双眸晶亮:“瑶瑶……”
孟子川肩膀不断颤抖,几乎是趴在酒桌上,大腿都要掐烂了。
步怀义亦是飘飘然,正要夸宁青瑶眼光好,孟子川突然抬头:“嫂嫂不愧是京城来的,说的话也格外好听,不像我们这西北糙汉子,想拍义父马屁的都拍在了马腿上。”
云寂瞬间变了脸色,冷眼攫住他:“孟公子慎言。”
孟子川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大哥教训得是……”
说完,又缩起脖子当鹌鹑。
他这一闹,步怀义却是醒了神。
差点被小狐狸的迷魂汤灌迷糊了,再这么夸下去,搞不好兵权真叫她哄走了!
“别光顾着说话,寂儿,你和宁丫头一路辛苦,也尝尝咱们西北的特色菜。”
步怀义突然“慈祥”招呼两人用菜,自己则和将士们喝起酒来,不提兵权,更不看宁青瑶一眼。
孟子川坐在宁青瑶右方,殷切地给她介绍西北特色,恍若方才不是他搅局一般。
云寂冷冷看着他,突然道:“孟公子称将军为义父,想来也是人中豪杰,武艺定当不逊,待会儿宴后,云某想讨教一番。”
方才步怀义打斗时叫了此人,并未说明要如何,可此人却一瞬间便看穿了局势,立即走向瑶瑶,甚至想轻薄瑶瑶。
此人心奸,却摆出一副和善好欺的模样,简首败类!
不能叫他和瑶瑶多接触。
最好打断他的门牙,叫他一张嘴便惹瑶瑶厌烦。
“哈?”
孟子川愣了下,慌忙摇头:“不不,子川是谋士,这小身板连只鸡都不敢杀的,哪有什么武艺……”
哦,原是个耍嘴皮子的。
云寂表情不变:“无妨,恰巧云某也习过一些兵法,只是在京城无法实践,为避免纸上谈兵,一会儿还请孟公子不吝赐教。”
总不会文也不行吧?那便连蕉叶书生都算不上了。
孟子川眯起眼,突然短促地笑了声:“子川虽是谋士,但才初出茅庐,哪里值得大哥这般看重?若说切磋谋略,在场还有许多前辈,子川不敢献丑的。”
看似谦逊的几句话,既替自己解了困,又不动声色给云寂扣了个故意为难,不敬尊长的帽子。
宴上有人对云寂有些微词,但念在他是步怀义亲子,无人开口。
孟子川心中小小得意,却见方才还对他步步紧逼的人,突然不再搭理他,反而侧身给宁青瑶夹菜。
“瑶瑶,这羊肉很是滑嫩,阿兄替你试过了,辣味正是你喜欢的程度,你尝尝,若是觉得太过辛辣,这杏皮茶亦不错。”
“阿兄也吃,糖醋鲤鱼你当喜欢的,还有甜瓜,只是莫要多食,夜里腹中该难受了。”
二人温言低语,丝毫不在意孟子川话中陷阱与他人态度。
孟子川:“……”
步怀义朝孟子川使眼色:“好了川儿,吃你的。”
他看出来了,寂儿同他一般,是个痴情种,完全被小狐狸拿捏了,川儿若再从中搅和,寂儿怕是要和他这个老子离心。
孟子川讨了没趣,撇撇嘴去撕扯羊腿了。
步怀义本想端着些,以免被宁青瑶灌迷魂汤,可实是耐不住自己的好大儿越看越顺眼,几杯酒下肚便坐不住了,叫了云寂去身边,又是拍肩又是夹菜的,细细询问起他在京城的生活。
云寂自是往好了说,同时不忘问候步怀义,把西北这边的状况也摸了个七七八八。
酒宴散场,云寂同宁青瑶在将军府安顿下来,田伯给他们安排了相邻的两个院子。
夜里,宁青瑶去寻云寂,他院中灯火通明,人却不在。
宁青瑶在院中石凳坐下,托腮等着。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云寂回来了,月白色的衣衫被夜风吹得飘逸,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平添几分慵懒。
他见宁青瑶在等,快步上前:“瑶瑶可是有事?夜深露重,仔细着凉。”
宁青瑶站起身,仔细观察他片刻,狡黠笑道:“阿兄才是,这般晚了不歇息,急匆匆从外回来,像是去幽会了一般……”
云寂一怔,慌忙道:“可是那孟子川和瑶瑶说了什么闲话?阿兄才来西北,怎可能——”
宁青瑶故作委屈,伸手往他胸前衣襟上一拈。
“瞧,瑶瑶都找到证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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