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卧室，夏水渺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脚趾陷入长绒毛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来回蹭动。这是出院后的第三周，她终于确信那些在精神病院里纠缠她的声音确实消失了——那些时而温柔时而暴怒的耳语，那些在深夜呼唤"年华之"的梦呓，都像晨雾遇见阳光般消散无踪。
父亲说得对，那都是病症制造的幻觉。
她对着穿衣镜转了个圈，浅蓝色连衣裙摆荡起温柔的波浪。镜中的女孩面色红润，手腕上的疤痕己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当她用力按压那片皮肤时，才能感受到皮下细微的硬块，像是身体埋藏的秘密记号。
"渺渺，吃药了。"管家张伯在门外轻声提醒。
白色小药片躺在掌心，像一粒被缩小的月亮。夏水渺习惯性地将它压在舌根，接过温水杯时突然想起什么："林姨，这药还要吃多久？"
"王医生说至少半年呢。"张伯收走水杯，玻璃杯底在托盘上磕出清脆的声响，"老爷特意交代，一顿都不能落。"
楼下传来门铃声。夏水渺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旋转楼梯——果然是曹芮，她大学时代最好的闺蜜，此刻正抱着一束向日葵站在玄关，栗色卷发上还沾着外面飘的细雨。
"芮芮！"夏水渺扑过去抱住她，向日葵的花粉蹭在脸颊上，带着阳光的味道。她突然注意到好友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你冷吗？怎么手这么凉？"
曹芮迅速抽回手，嘴角扯出一个夸张的笑："外头倒春寒嘛。"她的目光越过夏水渺肩膀，突然变得闪烁不定，"夏叔叔...不在家吧？"
"爸爸去公司了，说要开一整天的会。"夏水渺拉着她往客厅走，却发现曹芮的包还挂在臂弯里，丝毫没有要久坐的意思，"你这就走？不是说好今天陪我烤曲奇吗？"
"突然想起实验室还有数据没整理..."曹芮的指甲无意识抠着包带，皮革表面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痕迹。她的视线频频瞟向墙上的监控摄像头，那是夏水渺出院后父亲新装的。
当夏水渺送她到门口时，一辆黑色轿车恰好驶入庭院。曹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告别都顾不上就匆匆撑伞离开，差点与下车的夏明远撞个满怀。
"曹小姐这就走了？"父亲抖落西装上的雨珠，目光追随着那个仓皇逃离的背影。
"她说实验室有事..."夏水渺接过父亲的公文包，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爸，芮芮是不是很怕你？每次你们碰面她都紧张得不行。"
父亲大笑起来，手指梳理着她披散的长发："你这孩子，怎么住出妄想症了？曹芮在我投资的医学院读研，我算是她金主，小姑娘见到赞助人紧张不是很正常？不过你说也奇怪，她以前不是读音乐专业的吗，怎么突然转业？现在的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夏水渺笑着点头，却注意到父亲左手无名指有一道新鲜的划痕，血迹才刚刚凝固——那形状不像被纸张割伤，倒像是...针头留下的痕迹。
晚餐时她特意做了父亲最爱的红酒烩牛肉。当父亲切开肉块时，她突然问道："爸，林微表姐怎么样了？就是姨姨家那个..."
餐刀在瓷盘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父亲放下刀叉，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哪个林微？你姨姨家女儿不是叫林小雨吗？"
夏水渺的叉子当啷掉在地上。她确信那天在医院门口，父亲清清楚楚说的是"林微"。
"我记混了。"她低头捡叉子时，发现父亲锃亮的皮鞋鞋底沾着几片淡蓝色塑料碎片——和她每天吃的药片包装颜色一模一样。
夜深人静时，夏水渺悄悄打开电脑搜索"第七精神病院 D区"。屏幕上突然跳出的加密提示让她后背发凉："该搜索结果己被监护人权限屏蔽"。
窗外，一只夜莺在橡树上发出凄厉的啼鸣。夏水渺摸着手腕上的疤痕，突然不确定那些消失的声音究竟是病症，还是被药物强行镇压的记忆。
床头柜上，手机屏幕无声亮起。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浮现在锁屏界面：
"他们给你吃的不是药——是记忆的橡皮擦"
(http://www.tianyask.com/book/NTTJ0P.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tianyask.com。天涯书库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tianyas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