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碗搁在雕花茶几上,升腾起一缕苦涩的热气。夏水渺假装专注于手中的《呼啸山庄》,书页间夹着她上周偷藏的茶匙——现在这柄银匙正悄悄映出身后张伯的一举一动。
"夏小姐,今天的药要趁热喝。"张伯布满老人斑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指甲缝里还沾着花园的泥土。
"知道了,先放着吧。"她翻过一页书,指尖在"不管我们的灵魂是什么做的,他的和我的是一模一样的"这句话上轻轻。
首到听见房门咔哒合上,夏水渺立刻放下书本。她踮脚走到门边,耳朵贴在冰凉的木门上——张伯的脚步声确实远去了,还夹杂着几声咳嗽。
窗台上的蓝雪花盆栽成了最佳功范。夏水渺将褐色药液缓缓倾入土壤,药汁渗入泥土时发出诡异的滋滋声,几片接触药水的叶子立刻泛出焦黄色。她快速用花铲翻动表层泥土,那些干燥的颗粒很快吞噬了罪证。
刚坐回窗边椅子,门把手就转动起来。张伯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空碗,松弛的脸皮突然舒展开来:"今天的药不苦吧?王医生新调整了配方。"
"还好。"夏水渺把书举高了些,挡住自己抽搐的嘴角。老人眼中那种如释重负的喜悦让她胃部绞痛——仿佛喝下那碗药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这己经是连续第七天倒掉的汤药。最近三天里,她发现自己的梦境开始变得清晰起来。那些原本模糊的片段逐渐连接:总在深夜出现的穿白大褂的男人、记忆里的年华之、模糊里的耀文·····这些片段记忆在她脑海里不定时的闪现着,时快时慢~
"渺渺!"曹芮的声音从花园传来。她今天穿了件鹅黄色连衣裙,怀里抱着个扎蝴蝶结的礼盒,看起来却像捧着个随时会爆的炸弹。
夏水渺拉着她首奔三楼琴房——这是整栋别墅唯一没有监控的死角。刚锁上门,曹芮就剧烈颤抖起来:"你疯了吗?琴房去年就装了窃听器!"
"我检查过了,那个伪装成高音谱号的窃听器上个月就坏了。"夏水渺掀开琴凳,露出她这些天搜集的证据:偷拍的药方照片、父亲书房保险柜的草图、还有从张伯那里顺来的门禁卡,"芮芮,帮我个忙,下周二是管家他们集体体检的日子..."
曹芮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打翻琴凳,纸张雪花般散落一地:"你想逃出去?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监视这栋房子?"她的指甲深深掐进夏水渺的手臂,"你知道你的举动会给大家带去多大的麻烦吗?渺渺,别再任性了好不好。"
夏水渺僵在原地。她突然意识到曹芮现在每次来访时戴的丝巾下,隐约露着某种电子设备的轮廓——那是个微型定位项圈。
"他们给你也装了监控?"夏水渺声音发颤。
曹芮突然哭了,泪水冲花了精心描绘的眼线:"不只是我...所有接触过第七精神病院的人..."她慌乱地捡起散落的纸张塞回琴凳,"别再调查了,就当是为了林微..."
"林微?"夏水渺抓住关键词,"父亲说她叫林小雨!"
曹芮的表情瞬间凝固。楼下车库传来引擎声,她像受惊的兔子般弹起来,临走前最后看了眼琴凳,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夏水渺读懂了那个口型:
"药是让你忘记一些事情的。"
当晚的汤药换成了鲜亮的橙红色。夏水渺照例要倒进花盆时,发现窗台上所有的盆栽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束没有生命力的永生花。
"老爷说鲜花招虫。"张伯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浑浊的眼睛盯着她手中的药碗,"夏小姐,今天的药特别加了安神的成分。"
夏水渺在老人鹰隼般的注视下缓缓举起碗。当苦味液体滑过喉咙时,她摸到碗底有个凸起的刻痕——借着窗帘缝隙的光,她看见那是用指甲划出的字母"D"。
深夜,别墅陷入死寂。夏水渺从枕头下摸出白天藏在舌底的药片,借着月光仔细观察。药片侧面有一行几乎不可见的激光刻字:MK-7009。她用手机搜索这个编号,跳出的第一条结果让她浑身血液结冰:
"MK-7009型记忆阻断剂,仅限第七精神病院D区使用"
窗外,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站在庭院喷泉旁,金丝眼镜反射着冷月清光。当他抬头看向她的窗口时,夏水渺终于看清了那张脸——和刘耀文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左眉处多了一颗痣。
床头的电子钟跳到00:00,父亲的声音突然从走廊监控扬声器里传来:"渺渺,该吃宵夜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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