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庄园的灯火辉煌,驱不散德拉科心头那片混乱的阴云。
他坐在自己华丽却冰冷的卧室里,指尖无意识地着冰冷的窗棂,窗外精心修剪的魔法灌木在黑天鹅绒般的夜色中投下扭曲的影子。
潘西·帕金森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她头顶疯狂闪烁、变幻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炫目“彩虹灯”,如同最刺耳的噪音和最诡异的画面,反复在他脑海中回放。
然而,更深刻、更强烈地烙印在他意识里的,是维奥莱特·波特反击时的那一幕——那双冻结一切的翠绿眼眸,那清晰平稳却重若千钧的宣告,尤其是最后那优雅、精准、冷酷到极致的一弹指!
那不是一个被羞辱后崩溃哭泣的小女孩。
那是一个……战士。
一个用言语为盾牌,用魔药为利刃,以最意想不到、最华丽也是最羞辱的方式,将挑衅者彻底击垮的战士!
这份冰冷、精准、充满力量感的反击,与他从小被父亲、被家族氛围灌输的“波特家都是冲动无脑、徒有虚名的莽夫狮子”形象,截然不同!
这种认知上的巨大撕裂,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和……一种被强烈吸引的不安。
晚餐时,德拉科异常的沉默引起了纳西莎的关切,但卢修斯·马尔福只是用那双洞察力极强的灰蓝色眼睛扫了儿子一眼,并未多言。
晚餐结束,卢修斯如常进入他那间充斥着权力与财富气息的书房处理信件。
厚重的橡木门没有完全关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德拉科在门外踌躇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书房里弥漫着上等羊皮纸、昂贵墨水以及淡淡的雪松木和古龙水混合的气息。
卢修斯坐在巨大的桃花心木书桌后,银蛇头手杖随意地靠在桌边,他正用一根镶嵌着绿宝石的羽毛笔在信纸上书写,姿态优雅而疏离。
“父亲。”德拉科的声音有些干涩。
卢修斯没有抬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个表示“嗯”的轻哼,示意他说下去。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客观、冷静的语气描述了下午在诺特庄园日光室发生的一切。
他讲述了潘西那恶毒的侮辱,描述了维奥莱特那番冰冷而掷地有声的反驳,尤其详细地复述了她关于母亲莉莉·波特的宣言。
最后,他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描述了那瓶神奇的七彩魔药,以及维奥莱特那精准到毫厘的“弹指审判”和潘西那令人啼笑皆非的下场。
尽管他努力克制,但在描述维奥莱特的反击和魔药效果时,语气中依然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惊讶,甚至是一丝隐晦的……佩服?
卢修斯终于放下了羽毛笔。
他抬起头,那双与德拉科如出一辙、却更加深邃冰冷的灰蓝色眼眸,锐利地审视着儿子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地敲击着银蛇头手杖那光滑冰冷的杖柄,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叩击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波特……” 卢修斯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如同在咀嚼一个既熟悉又复杂的名字,“德拉科,你需要纠正一个认知上的偏差。” 他灰蓝色的眼睛紧紧锁住儿子,“波特家族,是真正的、历史极其悠久的纯血家族。
他们的谱系可以清晰无误地追溯到中世纪的佩弗利尔兄弟,其古老和纯粹的程度,远超许多现在自诩高贵、实则根基浅薄的家族。”
他刻意加重了“真正”和“悠久”几个词,像是在给德拉科灌输一个重要的概念。
“至于那个麻瓜出身的女巫,”卢修斯的语气里带着马尔福家惯有的、毫不掩饰的轻蔑,“莉莉·波特,确实是他们近代血脉中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令人深感遗憾。她的存在,永远玷污了波特家谱的纯粹性。” 他顿了一下,话锋却陡然一转,语气变得异常严肃而现实,“但是,德拉科,永远不要被表象蒙蔽。波特家族的财富积累极其雄厚,其底蕴深不可测。波特庄园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活着的魔法宝库,它的每一块砖石,每一幅画像,都可能蕴含着失传的古老魔法传承和秘密。它的价值,” 卢修斯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远超帕金森家那点暴发户式的炫耀,或者克拉布、高尔那种只懂得挥霍先祖余荫的、相对‘年轻’且空洞的家族所能比拟的。”
他那锐利的目光再次落在德拉科脸上,带着深长的意味:
“那个女孩,维奥莱特·波特,她今天所展现出的东西——那份对魔药的精通,那份在极端羞辱下爆发出的、精准而冷酷的反击手段——都清晰地证明了一点:她绝非一个可以轻易忽视、或者用对待其他纯血的方式去对待的角色。她拥有力量,无论是知识的力量,还是掌控局面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她掌握着波特家族的未来钥匙。”
卢修斯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陡增:
“公开的、毫无技术含量的、像你之前对待哈利·波特那样充满个人情绪的敌对,” 他的声音带着严厉的训诫,“是头脑发热的莽夫行为!尤其当对方不仅拥有高贵的古老血统,尽管有瑕疵,更拥有如此庞大、不容小觑的资本时!这种低劣的树敌方式,不符合马尔福家世代秉承的处事之道。”
他清晰地吐出那个名字,如同在评估一件重要的资产:“维奥莱特·波特。她是波特庄园唯一的、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与她建立并维持一种……谨慎的、不失马尔福家体面的、表面上的友好关系,是当前更为明智的选择。观察她,了解她的想法和底线,在必要时……甚至可以尝试引导她的某些倾向。” 卢修斯的手指停止了敲击,紧紧握住了蛇头杖柄,话语如同冰冷的蛇信,“记住,德拉科,一个真正的斯莱特林,其最高智慧在于审时度势,在于权衡利弊,在于懂得将利益置于无谓的个人好恶之上。她所代表的价值,值得我们调整策略。”
德拉科表面上恭敬地低下头,应声道:“是的,父亲,我明白了。” 卢修斯那番关于家族利益、价值衡量的冷酷分析,如同冰冷的雨水,浇在了他原本混乱的心绪上,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维奥莱特·波特所代表的分量。
然而,父亲那精密的利益计算,只是强化和合理化了他心中己然萌生的感受。
真正促使他态度转变的核心动力,并非完全源于父亲的训导,而是维奥莱特·波特本人——她所展现出的令人震惊的魔药才华那瓶七彩魔药!
她那在巨大羞辱下爆发出的、如同淬火利刃般的胆识和力量,以及她背后那座神秘莫测、充满古老力量的波特庄园。
这一切,都强烈地点燃了他的好奇心,更激起了一种属于斯莱特林的、强烈的征服欲——他想了解这个与众不同的波特,想解开她身上的谜团,甚至……想让她承认马尔福的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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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续的诺特庄园沙龙中,变化悄然发生。潘西·帕金森因为“彩虹头发”事件(那魔药效果顽强地闪耀了一整天,成为她永生难忘的奇耻大辱)而收敛了许多,虽然看维奥莱特的眼神依旧怨毒,但暂时不敢再轻易发动首接的言语攻击。而德拉科·马尔福,则开始了他的“主动接近”。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纯粹的傲慢和挑衅与维奥莱特交谈。
他开始“不经意”地在她附近落座,或者在她与西奥多讨论植物时插入话题。
虽然语气依然带着马尔福家族特有的优越感底色
“我们马尔福家的藏书阁里有一本关于十西世纪非洲毒蕈变异研究的孤本手稿,上面提到…” 或者 “我父亲收藏的那套妖精锻造的坩埚,对魔力导性的提升确实无与伦比…”,但话题的核心,却实实在在地围绕魔药学的精妙、魔法史上的秘闻,甚至波特庄园某些古老的传说。
“听说波特庄园有一幅会移动的星象图挂毯?”
他试图展示自己渊博的“学识”和高雅的“品味”,同时,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也第一次流露出了想要了解维奥莱特观点和知识的、真实的探询意愿。
维奥莱特·波特心如明镜。
她对德拉科这种突兀的转变背后所隐藏的动机——无论是卢修斯的授意,还是德拉科本人的好奇与征服欲——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态度,如同在对待一个需要谨慎应对的商业伙伴,而非朋友。
当德拉科侃侃而谈时,她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但绝不轻易附和。
而当话题深入到她熟悉的领域,尤其是魔药和波特家族历史时,她那得益于查勒斯画像严苛教导的扎实知识储备便会展露锋芒。
“马尔福先生提到的那本手稿,”有一次德拉科炫耀完一本所谓的“孤本”内容后,维奥莱特平静地开口,翠绿的眼眸清澈而平静,“如果记载的是‘夜嚎蕈’在月缺时的孢子收集方法,那么手稿可能遗漏了一个关键:必须在孢子囊破裂前三分钟,用浸润了独角兽泪液的银网进行承接,否则其致幻成分会因接触月光中的特定射线而迅速转化为剧毒。”
她的补充精准、专业,首接点出了德拉科炫耀内容中缺失的关键细节,让他瞬间哑口无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不得不服的憋闷。
又或者,当德拉科试探性地询问波特庄园某处“据说闹鬼”的塔楼时,维奥莱特会露出一丝神秘的、带着距离感的微笑,轻描淡写地说:
“哦,你说西塔?那里只是存放着一些先祖留下的、比较‘活泼’的炼金术仪器罢了。它们偶尔会在月圆之夜发出些声响,习惯了就好。”
她巧妙地用“活泼的仪器”替代了“闹鬼”,既回答了问题,又抛出了一个更的钩子——“炼金术仪器”?什么仪器?它们能做什么?这些模糊而的细节,如同投入水面的饵料,精准地吊起了德拉科·马尔福强烈的好奇心。
布雷斯·扎比尼,这位永远站在漩涡边缘的观察者,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德拉科这不同寻常的“热情”。
他慵懒地晃着茶杯,深褐色的眼睛在德拉科和维奥莱特之间流转,嘴角勾起那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弧度,用一种刻意拖长的、充满暗示的语调调侃道:
“啧啧啧,德拉科,我亲爱的朋友,我发现你对波特小姐知识储备的兴趣点……最近真是呈几何级数增长啊?”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德拉科瞬间僵硬的侧脸,然后坏笑着补充,“还是说……你真正感兴趣的,其实是波特家那传说中堆满了失传典籍和炼金奇物的……藏书阁?”
这话引得德拉科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恼羞成怒地涨红了脸反驳:“布雷斯!闭上你的嘴!我只是在进行正常的学术交流!” 而维奥莱特只是端起茶杯,掩去了唇边一丝极淡的、了然的冷笑。
西奥多·诺特则始终在一旁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像一尊冰冷的雕像,但那双浅灰色的眼眸却不再空洞。
他看着德拉科带着目的接近维奥莱特,看着她游刃有余地应对,时而抛出诱饵,时而精准打击。
他对维奥莱特的关注,随着德拉科的介入,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加深邃和难以捉摸。
那目光中交织着审视、探究,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他人觊觎领地般的冷意?
沙龙的气氛形成了一种新的、脆弱的微妙平衡。
潘西因耻辱而蛰伏,仇恨在暗处滋长,德拉科主动出击,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布雷斯乐此不疲地煽风点火,享受戏剧性,西奥多沉默旁观,存在感却日益增强,克拉布和高尔继续扮演着忠实的背景板和点心消灭者。
而维奥莱特·波特,这个曾经被审视的“局外人”,凭借一场震撼的“彩虹审判”,己然成为了这个纯血继承人小圈子里一个独特、强大、且必须被谨慎对待的核心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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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波特庄园,维奥莱特将沙龙上的变化,尤其是德拉科·马尔福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变及其背后可能隐藏的卢修斯的意图,详细地告诉了查勒斯·波特的画像。
画像中的曾曾祖父发出一声充满讥讽的冷哼:“哼!马尔福家那条小毒蛇,终于开始学他老子的样子吐信子了?利益至上,审时度势……倒是标准的斯莱特林毒蛇做派,和他那个精于算计的父亲一模一样!”
查勒斯画像锐利的目光穿透画布,仿佛能看到卢修斯·马尔福那张精于算计的脸:“维奥莱特,你给我牢牢记住:与蛇共舞,永远要保持清醒的距离!无论他们披着多么华丽友善的外衣,毒牙永远藏在里面!享受他们提供的‘便利’可以,但绝不要放松警惕,更要时刻握紧你的魔杖——还有你的魔药瓶!” 他严厉地警告。
画像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在了那个沉默的诺特家继承人身上,语气变得更加凝重:“至于诺特家那个小子……西奥多·诺特。他看你的眼神,可远比德拉科·马尔福那点肤浅的算计要复杂、深沉得多。”
查勒斯的声音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洞察,“那里面有探究,有被吸引,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但也绝对少不了诺特家特有的、冰层下的盘算。别被任何表象迷惑,维奥莱特。在这个圈子里,轻视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付出你无法承受的代价。”
他的话语,如同警钟,在温暖明亮的波特庄园里沉沉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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