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小山单手接过那件泛着阵阵青色光晕灵气的内甲。
甲胄入手丝滑柔软，轻薄却弹性十足。
万小山眼中精光一闪，赞不绝口。
他手上青光微闪，那件青鳞甲便被他收入了储物袋中。
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郑重。
“不过，飞舟之事，乃重中之重，务必优先炼制！所需材料，我已备齐大半，若有短缺，随时告知于我。”
他又仔细叮嘱了齐云霄一番炼制飞舟的细节与关键节点，这才戴上那顶遮掩面容的斗笠，推门而出。
在坊市几家熟识的店铺中搜罗了一批炼制傀儡所需的灵木、精金等材料后，万小山祭出那顶低调的轿子型法器，化作一道流光，向着自己位于太岳山脉深处的洞府疾驰而去。
片刻之后，洞府外的阵法迷雾感应到主人归来，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
万小山步入其中，眉头微蹙，似在思索着什么。
他径直回到静室，盘膝坐于石床之上，一挥手，面前便堆满了今日在坊市搜刮的材料以及林师兄先前赠予的几样珍品。
“炼制何物为先呢？”
他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材料，指尖无意识地在几块灵木上敲击着。
“上次在血色禁地，刚出传送阵便被那封岳察觉，实在被动……嗯，当务之急，是炼制一个用于警戒、盯梢的傀儡眼线！”
念头既定，万小山不再犹豫，起身转入洞府深处专设的炼器石室。
毕竟是初次尝试炼制傀儡，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严格按照那枚《傀儡初解》玉简中的记载，一丝不苟地开始雕琢傀儡的外形部件。
他打算制作一只布谷鸟形态的傀儡，无需强大的攻击力，核心要求便是隐蔽性好，能无声无息地潜伏监视。
刻刀在他手中略显生疏地舞动，细碎的木屑簌簌落下。
足足耗费了大半日光景，他才将所有需要的部件雕刻成形。
紧接着，便是更为精细的环节在每一个部件上铭刻下繁复的灵力传导与隐匿符纹。
待到所有符纹刻录完毕，他才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部件组装起来。
一只略显粗糙的木雕布谷鸟出现在他掌心。
万小山左右端详，眉头不禁蹙起。
“啧，这手艺……着实有些丑陋。”
他无奈地摇摇头，但眼中并无太多失望，毕竟这只是初试。
随手将这只“丑鸟”收好，清理了石室，他便离开了洞府。
数日后，太岳山脉外围一处人迹罕至的密林空地。
万小山先是在空地中央布下了数个闪烁着红色光芒的重力禁制光球。
只见他指诀变幻，低喝一声：“启！”
光球瞬间激活，化作数个三尺见方的圆形光阵，彼此勾连，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禁锢牢笼。
神识扫过四周，确认安全后，万小山才郑重地从储物袋中取出那幅封印画轴。
他深吸一口气，将画轴面向禁锢圈猛地展开！
“嘶——！”
一声暴戾的嘶鸣响彻林间，一条水桶粗细的青色巨蟒凭空出现，凶威毕露！
然而，它尚未来得及逞凶，四面八方射来的重力光柱已如无形大山般轰然压下，将其死死按在地面，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扭动身躯，发出不甘的嘶嘶声。
此蟒正是万小山在血色禁地乌龙潭中，解决掉灵兽山老者后顺手收取的战利品。
万小山面无表情，一拍储物袋，那柄寒光凛冽的银色飞剑应声而出。
他剑诀一指，冷声道：“斩！”
银光如电，在空中划过几道致命轨迹。
巨蟒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几下，便再无声息。
万小山上前几步，蹲下身，一只手掌稳稳按在巨蟒冰冷的额头上，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他手掌猛地一抬，一道挣扎扭曲、散发出淡淡青光的蟒魂虚影便被强行拘出，在其掌心疯狂扭动，发出无声的咆哮。
万小山对此视若无睹，只淡淡扫了一眼，便将其牢牢禁锢，连同那只丑丑的布谷鸟傀儡一同收起，化作流光返回洞府。
静室内，万小山再次取出傀儡鸟，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那团充满怨念的蟒魂狠狠按入鸟身核心。
紧接着，他双手掐诀，口中诵念起晦涩的傀儡控魂咒文，一道道闪烁着灵光的法印接连被打入傀儡体内。
随着法印的不断注入，原本死气沉沉的木鸟，关节处竟开始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整个身躯也微微颤抖起来。
万小山眼中精芒一闪，立刻分出一缕精纯的神识，如同丝线般缠绕上去，与傀儡核心建立了紧密的联系。
刹那间，一种奇妙的感知涌现！
万小山仿佛凭空多出了一双眼睛，视野骤然分裂一部分是自己熟悉的静室景象，另一部分，则是一个低矮、贴着地面的新奇视角，正“看”着自己盘坐的本体！
“成了！”
万小山心中涌起一阵欣喜。
“有此物在，日后在外布阵歇息，便多了一重保障，再不怕被人悄然摸到近前了！”
他又兴致勃勃地操控傀儡鸟在静室内笨拙地飞了几圈，熟悉了操控之法，才满意地将其收入储物袋中。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一年过去。
这一年里，齐云霄与辛如音这对炼器阵法搭档，在万小山持续不断提供珍贵材料以及那卷《梅花易数》简化阵图的启发下，辛如音的阵法造诣突飞猛进。
两人废寝忘食，殚精竭虑，终于攻克了数个关键难题，正式启动了“飞舟”的炼制工程。
得知此讯，万小山心中大石稍落，对那翱翔九天的飞舟充满了期待。
约莫十一个月前，成功筑基的韩立便已开始秘密筹备炼制筑基丹。
出于谨慎或其它考量，他并未邀请万小山共同参与炼制。
林师兄那边也陆续传来消息，但形势颇为严峻。
千竹教在发现林师兄等人行踪后，展开了残酷的清洗。
一番腥风血雨之后，最终仅有数百名残部在林师兄带领下，历经艰险，辗转逃入了黄枫谷寻求庇护。
不知是否出于栽培之意，红拂师叔这一年间，频繁指派任务给万小山，且大多让他与董萱儿结伴而行。
这些任务虽不乏凶险，却也令万小山收获颇丰，无论是斗法经验还是获取的资源都远超在谷内苦修。
董萱儿在《大衍诀》残篇辅助下，其《化春诀》的魅惑之功愈发精妙难测，让万小山在执行任务时吃了不少“苦头”，却也增进了默契。
此刻，万小山正盘膝端坐于洞府深处的静室之中，周身气息沉凝。
他的《大衍诀》第一层已臻至圆满顶峰，瓶颈松动，突破至第二层指日可待。
相比之下，《青元剑诀》的进境则略显缓慢。
万小山暗自推测，这或许是因为缺少配套的《三转重元功》来锁住散逸的灵力，导致修炼事倍功半。
恰在此时，一道淡黄色的传音符如灵蝶般穿透禁制，轻盈地飞入静室，悬停在万小山面前。
万小山抬手摄过符箓，指尖微触，符箓便自行燃烧起来，韩立那熟悉而平稳的声音在静室中响起：“万师兄安好，师弟韩立，已筑基功成，现下有事欲与师兄相商，不知师兄可否一见？”
万小山嘴角浮现一丝了然的笑意，低声自语：“果然筑基了。”
他目光扫过静室石桌，心念微动，特意将那片记载着《凝元功》的金色书页取出，随意地摊放在桌面上最显眼的位置。
起身整理了下衣袍，万小山挥手打开洞府外围禁制，亲自将等候在外的韩立迎了进来。
两人在静室石桌旁相对而坐。
万小山率先拱手，笑容真诚：“恭喜韩师弟！大道筑基，仙途再进一步！可喜可贺！”
韩立脸上也带着筑基成功的喜悦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稳，拱手回礼：“多谢万师兄！师弟确是侥幸，终得筑基之境。”
“你我兄弟，何须客气。”
万小山摆手，随即仿佛才注意到桌上之物，很自然地拿起那片金光流转的书页，一边端详，一边状似随意地提起话头。
“对了，韩师弟既已筑基，按门规便可开辟专属洞府了。记得先去掌门钟师兄那里报备登记，选取灵地，这可是筑基修士的头等福利。”
韩立点头应道：“师兄提醒的是。方才马师兄已告知过师弟，待与师兄叙过话，便去寻掌门师兄办理此事。”
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万小山手中那片材质奇特、金光熠熠的书页所吸引。
这书页的质地……与他血色禁地所得的那页银书何其相似！
韩立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眉头微蹙，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问道：“万师兄手中这页金书……材质颇为奇异，不知从何得来？”
“哦，你说这个？”
万小山仿佛才想起手中之物，语气随意地答道。
“是李师叔所赐。上次血色禁地之行，我不是侥幸得了第二名，这便是奖励之一，名为《凝元功》。功法嘛……尚可。只是这材质……”
他话音一顿，目光略带深意地看向韩立，仿佛突然忆起什么。
“咦？我记得韩师弟在禁地之中，不是也得了一页银光闪闪的奇特书页吗？那材质……”
万小山恰到好处地停住，只是用探寻的目光看着韩立。
韩立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露出一副恍然又略带遗憾的神情：“师兄好记性。不错，师弟确实得了一页银书。”
他不再犹豫，一拍储物袋，一道银光闪现，那页神秘银书便出现在他掌中。
“只是此物……”他顿了顿。
说着，便要将银书递向万小山，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分享之意：“师兄见多识广，不若也看看？”
万小山心中一定，面上却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伸手接过那页入手微沉的银书。
他学着韩立的样子，将金页银书分别置于两手掂量，感受着那细微却明显的重量差异，以及金页略薄的触感。
他眉头微锁，沉吟道：“同源材质，一金一银……这重量差异……嗯？”
韩立闻言，眼中也掠过一丝希望。
他不再迟疑，接过银书，双手一合将其夹在掌心。
只见他掌心骤然腾起一团凝练炽白、温度极高的真元之火，瞬间将银书包裹！
烈焰熊熊，映得两人脸庞一片通红。
银书在真火灼烧下，表层那层银色的、看似金属的涂层开始如同蜡油般融化、滴落。
“有变化了！”
韩立精神一振，低呼出声。他立刻更加小心地操控火焰，精准地控制着温度，只灼烧那融化的银色表层，避免伤及内部。
万小山亦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那银色表层迅速褪去，内里渐渐透出耀眼的金光！不过数息，一张崭新的、完好无损的金色书页便彻底显露出来！
其材质与万小山桌上那片金页一般无二，只是内容迥异。
韩立立刻收了真火，迫不及待地将目光投向金页上的文字。
然而，只看了一眼，他脸上的惊喜便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这……这似乎只是一篇讲述如何操控飞剑、以及专门修炼剑芒的……剑修之术？”
他抬起头，看向万小山，语气中难掩失落，“师兄，此物对你我而言，价值似乎不大？毕竟我们主修功法并非此道。”
“剑修之术？”
万小山也适时地皱起了眉头，伸手接过那页新得的金书，快速浏览。
片刻后，他也露出几分“恼火”之色，将金页往桌上一拍。
“哼！果然无用！此等专修剑芒的法门，与我所修的《青元剑诀》路子不同，强行兼修有害无益！连我那《凝元功》都比它强。
韩立自然记得上次在岳麓殿，万小山复制《青元剑诀》之事。
见万小山如此反应，他心中那点因“宝物无用”而产生的失落感反而淡了些。
“废物！”
万小山似乎越想越气，仿佛要将被这“无用之物”戏耍的憋屈发泄出来。
他猛地抓起桌上那片新得的金页，手臂一扬，竟将其抛向半空！
紧接着，他右手并指如剑，体内《青元剑诀》法力狂涌，一道凝练如实质、足有碗口粗细的青色剑芒骤然自指尖迸射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狠狠轰向空中那页金书！
“嗤——！”
预想中的金页爆裂并未发生。
那道凌厉的青色剑芒击中金页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被金页吸收殆尽，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咦？这是……？！”
一旁的韩立看得真切，惊愕之下，心中那几乎熄灭的希望之火瞬间又被点燃，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万小山脸上也适时地浮现出惊疑与浓厚的兴趣。
他不再言语，全神贯注，指尖再次凝聚起青元剑气。
这一次，他不再追求威力，而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剑芒的输出，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注入那页悬空的金书之中。
金页来者不拒，如同一个无底深渊，贪婪地吞噬着所有袭来的青色剑芒。
万小山面色沉静，体内法力源源不绝地转化为剑芒输出。
时间一点点流逝，静室中只有剑芒破空的微弱“嗤嗤”声。
随着海量青元剑气的持续注入，金页终于开始产生异变！
其表面不再吸收剑芒，反而书页上的光芒缓缓收敛了起来，汇聚成了一个个蚂蚁般大小的小字，浮现在了书页之上，让这页面上星光点点，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样的密密麻麻。
万小山见状，立刻停止了剑气的输送，伸手凌空一抓，将那页悬浮的、布满小字的书页摄入掌中！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书页的刹那。
“嗡！”
其上所有的小字如同找到了唯一的归宿，化作无数道细小的洪流，顺着万小山的手臂，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小字传输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万小山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全身一震。
所有的光字犹如接到了命令一样，全都向他的头部蜂拥而至，并一个个的都渗了进去，让其脑中刹那间硬塞进了无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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