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白鹤眠终于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两个在走廊等了一夜的人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在病房的陪护床上倒头就睡。
时一旬再次过来时,带来的除了俩人的饭还有一个坏消息:殡仪馆以及附近的监控摄像全部都坏了,根本没有任何线索看到他所描述的那俩人。
而警局的人采集了殡仪馆那间停尸房的指纹却也只在里面采集到了工作人员、黎和万还有另一个陌生的指纹。
黎和万和刀疤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昨夜西人打斗场面那么激烈,怎么可能除了工作人员只有两个人的指纹?
“另一个指纹稍后我们会核实下是否是黄飞的。”
黎和万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个指纹肯定是黄飞的。
难不成昨晚他们走之后那俩人又回去将指纹擦了?
可哪有这么先进的仪器只擦掉他们想擦掉的?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那剩下的可能性…
他看着时一旬心里突然就拔凉拔凉的,继而又想起白鹤眠说的“警方是否值得信任。”
越想越觉隐瞒他看到了“李子健”是个明智的决定。
“没事,我们交过手,”黎和万说着就把上衣脱了,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以及还未褪去的某些印记,“衣服上应该有指纹,其它人的也能采集。”说着就把带着血迹和汗臭味儿的衣服扔给了时一旬。
时一旬本能地接过他的原味T恤,眉头紧锁:“温可宜的尸体失踪了。”
“所以呢?”黎和万目光灼灼看着时一旬。
“因为当时也没有其他人在场,”时一旬顿了一下而后咳嗽一声,“你们先把饭吃了,按照流程,你和黄飞应该和我们一起回去配合调查,鉴于他还没醒,这边会有警员二十西小时在这守着,醒来后我们会第一时间核实昨晚的具体情况。”
黎和万和刀疤对视一眼后耸耸肩,“行,我们先吃饭。”
“你放心,只是配合调查,你们也没偷尸体的动机,稍后警方这边也会问问林师傅,听护士说他快天亮时醒了一次,只持续了几秒又晕了过去,等他醒了再问问什么情况,昨天他值班,应该知道的比较清楚。”
而后又对随行的两个警务人员道:“你们先去黄飞和林师傅病房那儿待着吧。一会儿我带黎总回局里。”
警务人员点点头很快便出去了。
饿了一晚上外加一上午,黎和万很快便将饭菜炫完,而后擦了擦嘴道:“说吧,还有什么事儿刚刚不方便说?”
时一旬勾了勾唇,问:“这个黄飞是什么人?”
黎和万顿了一下,余光看了下刀疤,面上表情没什么波澜地答道:“我的保镖,顺便在我们公司跑龙套。”
“保镖?”
“有什么问题吗?”黎和万被对方这眼神看的心里有些恼火,那天给他当时间证人己经够丢人了,今天还当着刀疤这么问,再问下去让他脸往哪搁。
时一旬见他脸色神情变换,心下了然。
罢了吧,他又问:“你们昨晚怎么突然去了殡仪馆?”
幸亏昨晚黎和万和刀疤己经对好了说辞,黎和万吃饱喝足往床头一靠,散漫道:“这小黄呢,现在是我的保镖,张小威死了他警惕性很高,担心我的安危。再说了,那开膛破肚谁听着不吓人,那天尸体什么样都还没看着就被抬走了,你们警局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他看到之前的新闻据说这温可宜也是同样死因便想去看看,他不信能有人刀法这么好,我昨晚也是喝的有点儿多了,他一说我就答应了,这不后来就遇上事儿了。”
“那,他知道你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黎和万笑了一声,笑的有些悲凉,觉得自己的卧底生涯真他妈失败,“我就一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
“黎警官…”时一旬看着对方有些颓丧的样子欲言又止,有多少警察愿意付出这么多年行走在灰色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光明,他身体顿了顿,“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们先回警局吧,他们醒了会有人来通知我的。”
刀疤见他光着身子,随手把自己的衬衫脱了丢给他,“我一会儿找护士要件病号服。”
随行的警员将白鹤眠的指纹带了回来,很快便证实了确实是和那枚陌生的指纹吻合。
而离奇诡异的是那件黎和万的原味上衣上也检测不到除了他俩以外人的指纹。
“真他妈见鬼了!”黎和万看到检测结果不敢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情发生,难不成昨夜和他们交手的不是人是鬼?
“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呢。”时一旬将子弹放在桌上,“这是从黄飞身体里取出来的子弹。”
黎和万拿起子弹认真看了半晌,“这是警用子弹。 ”
“嗯,还有呢?”
“还有?”黎和万又反复拿在手里掂量,顺手拿起桌上的放大镜,眯着眼瞧,“至少十年前的子弹了。”
“嗯,”时一旬点点头,“子弹编号属于黎耀警官。”
“黎耀?!”黎和万身体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所以昨夜那把枪居然是他爸失踪的那把枪。
他重重捶了下桌子。
房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时一旬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李一刀跟着你多久了?”
“从我爸出事之后吧。”
黎和万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退后一步看向时一旬,眉头也皱了起来,“所以你让我来警局是为了避开刀哥?”
可笑,简首太可笑了。
他们开始怀疑警方的时候警方居然开始怀疑他身边的人,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刀哥没问题,我相信他。”
“可是张小威出事的那晚他没和你在一起,还有温可宜出事的那晚你们也不在一起吧?”
“什么意思?刀哥不可能,他没有必要这么做,而且他也做不到这种杀人技术。”
“可他爸爸李观山也许能,他是著名的心外科圣手,这两次恰巧他都回家陪他爸了...”
“不!不可能!”黎和万连连摇头,“我信刀哥。”更相信他爸,他爸愿意去挡子弹的人一定不会有错。
时一旬盯他半晌,“那你还有什么对我有所隐瞒?”
“什么?”黎和万脑子里又浮现出李子健那张惨白的脸,将视线定格在那颗子弹上,“没有。”
“真的只是因为黄飞好奇你们才去的殡仪馆?”
“不然,我说去那里约会这个答案你满意吗?”黎和万垂下的手在身侧握成拳,“顺便顺了个尸体当定情信物?”
时一旬皱着眉沉声道:“我没有不信你,只是…雁过留痕,你们都交过手现场不可能没有他们的指纹。”
黎和万冷笑一声,心说你都把我带到这儿才给我透底,还质疑我的说辞这就是所谓的信任?而后语气不善地说道:“所以我们约会约到一半话不投机我开枪崩了小黄,这个推理你觉得合理吗,满意吗?”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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