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清洗,更没有时间喘息。
管家老陈如同一个灰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走廊尽头,脸上带着一种深切的、近乎悲悯的复杂神情。
“刘副官……财政部李部长的三姨太……柳夫人……己经在偏厅等候多时了。”
老陈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说是……肩颈的老毛病又犯了……痛得厉害……指名……要您过去看看。”
柳如烟!
那个曾经在戴公馆东侧小院里,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有意无意划过他手臂、眼神里带着赤裸裸诱惑和试探的女人!
在这个他刚从地狱边缘爬回来、浑身散发着药油和血腥味的时刻,她来了!指名道姓!
是巧合?还是……戴笠授意的又一场“驯服”测试?
或是柳如烟背后那位李部长,嗅到了什么风声,再次前来试探?
刘啸天疲惫和厌烦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只想找个角落蜷缩起来,舔舐伤口。然而,他没有选择。
“……知道了。”刘啸天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麻木。
他强行挺首那几乎要被压垮的脊背,无视老陈眼中那复杂的情绪,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走向那间专门用于“接待”特殊客人的偏厅。
推开偏厅那扇雕花木门,一股浓郁得发腻的夜巴黎香水味混合着名贵脂粉的气息。
如同热浪般扑面而来,瞬间冲淡了他身上那刺鼻的药油味,却带来另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偏厅布置得极尽奢华舒适。
厚软的波斯地毯,宽大的丝绒沙发,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却冰冷的光芒。
柳如烟穿着一身极其妖娆的猩红色织锦旗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慵懒地斜倚在沙发里。
乌发如云,精心描画的眉眼带着一丝刻意掩饰的焦躁和不耐烦。
看到刘啸天进来,她那双如同探照灯般的媚眼瞬间亮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
“哟!刘副官!您可算来了!”柳如烟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钩子,目光却像刷子一样在刘啸天惨白狼狈、污迹斑斑的脸上和军装上反复扫视。
“这是……打哪儿钻了灶膛出来?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她红唇微撇,带着娇嗔的责备,眼神深处却闪烁着精明和探究的光芒。
刘啸天强行压下翻涌的恶心感,脸上迅速堆起一个公式化的、近乎僵硬的浅笑,深深躬身:
“柳夫人恕罪。局座那边……刚有些紧急公务,卑职……一时不察,污了仪容。让夫人久候,实在该死。”
他刻意模糊了“公务”的性质,将狼狈归咎于“不慎”。
“紧急公务?”柳如烟拖长了尾音,眼中探究之色更浓。
她扭动着水蛇腰,换了个更显身材的姿势,将雪白圆润的肩颈刻意暴露在灯光下,眉头微蹙,带着夸张的痛苦表情。
“再紧急的公务,也不能耽误了给人看病不是?我这肩膀脖子哟……像是有千斤重担压着,疼得钻心!
那些庸医……没一个顶用的!还得是您刘副官这双妙手……”她说着,那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又似无意地轻轻点了点自己锁骨下方,眼神媚态横生,“……才能解我这……蚀骨之痛呢!”
那眼神,那姿态,赤裸裸的诱惑下,是毫不掩饰的试探和施压。
她在看,看这个刚从戴笠书房出来、一身狼狈的“红人”,是否还值得她柳如烟放下身段来“求医”,是否还能为她(或者说她背后的李部长)所用。
刘啸天的心如同浸在冰水里。
他清晰地闻到了柳如烟身上那浓烈的香水味,看到了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算计。
这哪里是看病?这分明是又一次将他置于砧板上的审视!
他强迫自己忽略那刺鼻的香味和令人作呕的暗示,目光落在柳如烟的肩颈处——
肌肤白皙光滑,毫无劳损板结的迹象,所谓的“蚀骨之痛”,不过是她享受特权和掌控感的借口。
“夫人言重了。”刘啸天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平稳,却毫无温度,如同冰冷的机器。
“卑职这点微末伎俩,能为夫人稍解烦忧,是卑职的荣幸。”他不再多言,搬过一张铺着软垫的矮凳,放在沙发侧后方。“夫人请坐好。”
柳如烟似乎对刘啸天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有些不满,红唇微撇,但还是依言侧过身,将玲珑有致的背部曲线对着刘啸天,微微扬起线条优美的下颌,露出雪白细腻的脖颈。
那姿态,与其说是接受治疗,不如说是在展示一件昂贵的战利品。
刘啸天净了手——水盆就在一旁,温热的水流冲掉了他手上大部分的污秽和血痂,露出底下被玻璃划破的、泛红的伤口。
刺痛传来,却让他更加清醒。他走到柳如烟身后,屏住呼吸,无视那浓郁的香水味。
伸出双手,指腹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精准而疏离的力度,落在柳如烟颈后两侧的斜方肌上。
指尖下的肌肉柔软而富有弹性,带着温热。柳如烟的身体在他触碰的瞬间,极其细微地绷紧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慵懒而刻意的、带着满足的轻哼:
“嗯……就是这儿……僵得很呢……” 声音甜腻得如同浸了蜜糖。
刘啸天心中并非毫无波澜,只能强行压抑着原始的欲望。
他收敛心神,指关节弯曲,指腹微微凹陷,用上一种最基础的、舒缓型的揉按手法。
力道适中,不疾不徐,沿着肌纤维的走向滚动、推拨。
动作精准,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却毫无情感的温度。
他不是在按摩,而是在执行一项任务,用这双手筑起一道隔绝一切窥探和诱惑的堤坝。
柳如烟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享受着那恰到好处的力道。
她红唇微启,吐气如兰,状似无意地闲聊,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刘啸天耳中:
“刘副官……听说后园深处……新来了位天仙似的妹妹?姓苏?啧啧,戴老板真是好福气呀……就是不知……性子烈不烈?可别像之前那个……不识抬举……”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恶意的试探和幸灾乐祸,如同毒蛇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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