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剧痛达到顶点的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陈布雷那紧绷到极限的身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猛地一松!那死死抵住后腰的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紧锁的眉头骤然舒展!口中那压抑的痛苦呻吟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长长的、如同卸下千斤重担般的叹息:“呼……”
他脸上那极致的痛苦之色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虽然依旧苍白虚弱,冷汗淋漓,但紧咬的牙关松开了,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缓悠长。
他有些茫然地睁开眼,试着轻轻动了一下腰,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嘶……轻……轻多了!真……真的轻多了!”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巨大的惊喜,甚至带上了一丝哽咽!
那折磨得他生不如死的剧痛,在刘啸天那看似粗暴实则精妙绝伦的几下按压后,竟然如同被神奇的魔力驱散了大半!
虽然仍有酸胀不适,但与之前的酷刑相比,己是天壤之别!
书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立竿见影的效果惊呆了!
戴笠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眼中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激赏和得意!
他快步上前,亲自扶住陈布雷的肩膀,声音充满了关切和如释重负:
“彦及兄(陈布雷字彦及)!感觉如何?好多了吧?我就说啸天有办法!”
他此刻看向刘啸天的眼神,充满了“慧眼识珠”的自得,仿佛刚才书房里的雷霆震怒从未发生。
毛人凤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刘啸天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一丝后怕的庆幸。
医生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盯着刘啸天那双手,如同看着某种神迹。
刘啸天缓缓收回双手。
刚才那几下看似短暂,却极其耗费心神和体力。
他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膝盖因长时间的蹲姿而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但他迅速稳住,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退后一步,微微躬身:
“陈主任暂时无碍了。但此乃旧疾,需静养数日,避免久坐劳累,辅以温通筋络的药物外敷,方能稳固。”
“好!好!好!”戴笠连说了三个好字,用力拍了拍刘啸天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刘啸天膝盖的刺痛又加剧了几分。
“啸天,你立了大功!救了彦及兄,就是帮了我的大忙!” 他转向惊魂甫定、满脸感激的陈布雷,语气热络:
“彦及兄,你看,我就说啸天是个人才!这双手,可是我们军统的宝贝!”
陈布雷在侍卫的搀扶下,艰难地想要坐起一些,看向刘啸天的目光充满了真挚的感激和后怕:
“刘……刘副官,大恩不言谢!戴局长说得对,你这双手……真是神乎其技!老夫这条老命,今天算是让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他看向刘啸天的眼神,己不仅仅是感激,更带着一种对拥有如此“奇技”之人的深深看重。
戴笠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大手一挥,对毛人凤吩咐道:
“人凤!立刻安排最好的房间,让陈主任在公馆静养!啸天,” 他再次转向刘啸天,眼神中充满了“体恤”和不容置疑的安排。
“你这几天哪里也别去了!就留在公馆,专门负责陈主任的康复!务必让彦及兄尽快恢复!需要什么药,用什么人,只管开口!”
“是,局座。卑职遵命。”刘啸天垂首应道,声音平稳。
他成功地“有办法”了。他再次用这双手,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戴笠的“器重”失而复得,甚至更胜从前。陈布雷的感激是真实的,这份人情弥足珍贵。
窗外的阳光透过高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刚刚创造了“奇迹”的手。
掌心因用力而微微发红,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按压陈布雷腰部时,那僵硬筋结的触感。
这双手,又一次成了交易的筹码。
只不过,这一次,买主是戴笠,支付的货币,是他在权力场中暂时喘息的空间,以及……陈布雷这份沉甸甸的、不知是福是祸的人情。
宋霭龄的锦缎盒子还在床头柜上沉默着。
戴笠的“器重”如同无形的枷锁。
而陈布雷的感激,则是另一条悄然缠绕上来的丝线。
他步履沉稳地走在回廊里,阳光照亮了他军装挺括的线条,却照不进他眼底那片沉沉的暮色。
他知道,这场围绕着“价值”的交易,远未结束。
陈布雷被安置在戴公馆西侧一处更为僻静、采光良好的套房里静养。
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洒进来,驱散了部分山城特有的潮湿阴郁。
刘啸天履行着戴笠的命令,每日定时前往。
他不再是那个跪在雨中的囚徒,而是重新披上了“有用”的外衣。
面对陈布雷,他保持着下属的恭谨与医者的分寸。
手法依旧精准,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每一次按压、疏导,都伴随着陈布雷舒适放松的叹息和愈发真诚的感激。
陈布雷看他的眼神,己从单纯的“救命恩人”渐渐多了几分亲近与倚重,甚至会在他施术时,断断续续地聊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或是对时局的忧虑。
刘啸天大多沉默倾听,偶尔应和一两句,态度谦和得体,绝不逾矩。
这份来自“文胆”的善意,像一道微光,暂时照亮了他阴霾密布的处境。
戴笠对他的态度也明显“回暖”,偶尔在走廊相遇,会停下脚步,用带着一丝赞许和“体恤”的目光看他一眼,询问两句陈布雷的恢复情况。
甚至有一次,还破例让他跟进了一份关于西南运输线安全的简报——
虽然内容依旧有限,但信号明确:他重新进入了核心事务的视野。
身体的恢复也在继续。
膝盖的疼痛变成了深沉的钝感,咳嗽彻底消失,苍白的脸颊因活动而有了些许血色。
他开始重新穿上熨烫平整的军装,扣紧风纪扣,行走间虽然仍能看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但那份属于“冷面阎王”副官的冷硬气质己悄然回归。
然而,床头柜角落那个素色锦缎盒子,却如同一块无法忽视的阴影,始终盘踞在他的视线边缘。
宋霭龄的“补品”。这份沉默的馈赠,比戴笠的雷霆震怒更让他感到无形的压力。
它代表着一种更庞大、更精密的算计,一种他尚未看清却己深陷其中的棋局。
他刻意忽略它。
处理公务,照料陈布雷,在公馆有限的范围内活动。
他将自己重新塞回那副名为“有用”和“忠诚”的冰冷铠甲里,仿佛只要不去触碰那个盒子,就能暂时延缓某种不可知的命运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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