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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水牢索命

小说: 白纾辞异闻录   作者:龙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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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古宅的腐木气息混杂着浓重的水汽,白纾辞拨开蛛网,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地下室里齐膝深的积水。水面漂浮着霉烂的账本残页,纸页上的朱批字迹早己晕染成暗红血斑。报案的年轻记者缩在墙角,防水靴边漂着半截腐朽的算盘,算珠上还卡着人类的指甲碎片。

“我来调查失踪案,听见水底下有铁链拖拽的声音……”记者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指着墙壁上的铁环,每个铁环都残留着暗红血迹,“昨晚有个穿青衫的老头沉在水里,我以为是落水者,可他突然睁眼笑了……”

白纾辞蹲下身,指尖触到铁环的瞬间,一股冰寒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清瘦的书生被铁链倒吊,水没至口鼻时,狱卒用烧红的烙铁在他后背刻下莲花纹。更骇人的是,书生眼底倒映着无数相同的身影,他们的血汇入积水,在地面形成巨大的莲花阵图——与血河渡魂案中船底的符咒完全一致。

“这里以前是水牢。”她用桃木刀撬开铁栅,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排水口铁栅上爬满青苔,缝隙里卡着半截人的小指骨,指骨关节处还缠着褪色的红绳,“看这些铁环的位置,犯人是被倒吊着浸入水中,活活溺死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指向排水口深处,盘面渗出的水珠在灯光下泛着幽蓝,“怨气经年累月,怕是养出了‘水牢煞’。”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炸开涟漪,无数铁链从水中飞出,链节上还挂着腐烂的皮肉。记者惨叫着被铁链缠住脚踝,拖向排水口。白纾辞挥刀斩断铁链,却见断口处渗出黑血,铁链迅速再生,血珠溅在她手背上,立刻灼出细小的孔洞。她这才注意到,铁链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正是桥洞哭灯案中孩童骸骨上的字迹。

“小心!那水里有东西!”记者浑身湿透,指着水面下若隐若现的黑影。白纾辞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符纸裹着金光炸开,照亮了骇人的一幕:数十具穿着囚服的尸体倒悬在水中,他们的眼睛被挖去,嘴里插着生锈的铁钉,胸口都烙着半朵莲花——与运河铁索案中古尸官服上的暗纹完全相同。更恐怖的是,每具尸体的肚脐都钻出一条银蛇,蛇头镶嵌着黑宝石,正是血河渡魂案中红衣女子脖颈上的装饰。

桃木刀化作金光乱舞,斩断袭来的铁链。白纾辞迅速在墙壁上画下“镇狱符”,符纸亮起的瞬间,活尸们发出凄厉惨叫,银蛇纷纷从肚脐钻出,在水面形成密集的蛇阵。她这才发现,蛇群排列的形状竟是个巨大的罗盘,指针正指着地下室中央的青石板。

“这些人都是当年被冤杀的。”排水口传来沙哑的声音,一个头戴镣铐的黑影缓缓升起,他的脸被长发覆盖,每根发丝都缠着铁屑,“他们中有的是举报贪腐的书生,有的是拒绝炼煞的巫医,全被冠以‘河妖’罪名,扔进这水牢!”黑影挥手间,更多活尸从水中爬出,他们的囚服上印着不同朝代的官徽,却都烙着相同的莲花纹,“而你,白纾辞,就是他们下一个祭品!”

白纾辞将五帝钱撒成北斗阵,又取出镇魂铃疯狂摇晃。铃声震碎了部分活尸的头骨,却惊起了更深的恐怖——水牢底部裂开缝隙,涌出无数戴着青铜面具的手臂,面具纹路与运河铁索案的船夫如出一辙。她这才意识到,整个水牢竟是个巨大的降头术阵眼,而自己正站在阵心。

千钧一发之际,她发现墙角有块刻着符咒的青砖。砖缝里塞着半片青铜牌,牌面刻着完整的莲花图案,与她在血河渡魂案中船底发现的铜牌互补。“这是镇压水牢煞的阵眼!”她用桃木刀劈开青砖,露出底下的青铜锁。锁上刻着“冤”字,锁孔里插着半截银钥匙,钥匙柄雕着哭泣的孩童——正是桥洞哭灯案中的拨浪鼓图案。

白纾辞咬破手指在青铜锁上画符,锁芯应声而开。水牢煞发出绝望的嘶吼,所有活尸轰然倒地,化作一滩腥臭血水。银蛇纷纷钻进排水口,临走前在水面排出一行血字:“莲台己启,百煞归位。”积水迅速退去,地下室重归平静,却在地面留下一个巨大的莲花水印,每个花瓣都对应着她解决过的案件地点。

“那些失踪的人……”记者颤抖着问,他指着墙角露出的暗格,里面整齐码放着数十个陶罐,每个陶罐都贴着写有姓名的黄符。

“他们的魂魄被炼成了煞物。”白纾辞打开陶罐,里面是浸泡在血水的心脏,每颗心脏都刻着莲花纹,“这是南洋邪术‘百鬼炼心’,用一百个枉死之人的心脏祭炼煞物。而我,就是他们凑齐百人的最后一个祭品。”她想起手机里的短信,突然明白所有案件的关联——神秘组织一首在利用她解决各地水煞,实则在收集怨气,拼凑一个能将她献祭的大阵。

手机在此时响起,陌生号码发来彩信。照片里,她站在寒潭湖边的背影被一双苍白的手搭上肩膀,背景是熊熊燃烧的莲花祭坛,祭坛中央刻着她的生辰八字。彩信附带的语音消息里,传来混合着男女老少的诡异笑声,最后化为一句清晰的粤语:“靓女,莲花开了,该还愿了。”

白纾辞握紧手中的青铜牌,牌面突然发烫,浮现出一行小篆:“水牢破,莲台生,百煞祭,渡亡魂。”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破解的每个水煞案,都像是在为某个巨大的仪式清除障碍。而现在,随着水牢煞的破灭,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远处的山峦间,隐约有暗红色的光冲天而起,那是莲花祭坛启动的征兆。

地下室的阴影里,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莲花,每朵莲花中央都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暴雨棺木中的漕运官、运河铁索中的刑犯、桥洞下的孩童、血河中的红衣女子……他们对着白纾辞露出诡异的微笑,渐渐融合成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影的掌心托着个罗盘,指针正死死锁定她的位置。

“下一站,南海莲台。”白纾辞收起法器,看着手机地图上不断扩大的红点,那里标注着“南海沉船湾”。她想起师门古籍中的记载:“南海有莲台,百年一花开,需百煞献祭,可通阴阳界。”而她,就是那第一百个祭品。

当她走出深山古宅时,天边的云层己染成血色,一群乌鸦正朝着南海方向飞去,每只乌鸦的翅膀上都烙着半朵莲花。白纾辞摸了摸胸口的五帝钱,发现铜钱表面竟生出了细密的裂纹,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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