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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沉船湾底莲台

小说: 白纾辞异闻录   作者:龙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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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色的海水如凝固的血浆,白纾辞拽着锈蚀的铁索下潜时,发现海水里悬浮着无数银蛇。蛇鳞在探照灯下泛着幽蓝,每只蛇头都镶嵌着黑宝石——那是桥洞镇魂钟上脱落的装饰。当她游过沉船破损的舷窗,看见窗玻璃上用血水画着完整的莲花阵图,阵眼处刻着“光绪七年七月初七”的字样,正是桥洞哭灯案中孩童骸骨上的纪年。

沉船舱门的铜环竟是由指骨串联而成,指节间缠着褪色的红绳。白纾辞触碰环扣的瞬间,红绳突然收紧,在她手腕勒出莲花形状的血痕。舱内漂浮着数百盏哭脸灯笼,每个灯笼都贴着科考队员的照片,他们的眼睛被挖去, replaced by黑宝石,瞳孔里倒映着南海沉船湾的坐标。她取出罗盘,盘面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主舱方向,指针缝隙渗出的黑油在水中形成锁链图案,正是运河铁索案中的绞索纹路。

“师父!”主舱内,白发老人被九股铁链锁在珊瑚柱上,胸口的莲花烙印正在流血,血液在水中凝结成钥匙形状。白纾辞挥刀斩断铁链时,发现每根链节都刻着她破过的案件编号:暴雨棺木01、运河铁索07、桥洞哭灯14……当最后一根铁链断裂,老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缝里渗着黑血:“快跑……你是第七个祭品……”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化作万千银蛇钻入白纾辞袖口,蛇信子在她手腕的莲花印上舔舐,竟将残缺的纹路补成完整的六瓣莲花。

主舱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白纾辞游过一道由人骨组成的屏风,看见海底莲台祭坛正在缓缓转动。祭坛由九十九根人骨柱支撑,每根骨柱都刻着她调查过的死者姓名,柱顶摆放着暴雨棺木的古镜、运河铁索的锚链、桥洞哭灯的拨浪鼓等煞物,形成巨大的聚阴阵。祭坛中央的石棺上浮着七枚铜钱,正是她在各个案件中使用过的五帝钱,如今钱身布满裂纹,孔眼处缠着红绳,组成“莲台七子”的字样。

“等你很久了,师妹。”戴青铜面具的男人从石棺后浮出,面具摘下后露出与白纾辞七分相似的脸,左眼角有道莲花状的疤痕。他指尖夹着半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七个戴斗笠的人围着莲台祭坛,其中一人正是白纾辞的师父:“当年师父救下的女娃,就是你。而我,是莲台七子的老大。”他张开手掌,掌心躺着半块玉佩,玉佩纹路与陈阿公脖子上的那枚严丝合缝,“五十年前献祭的七个孩子,只有你活了下来,因为你天生带有莲花印,是开启阴阳界门的钥匙。”

白纾辞这才注意到,男人的后颈烙着残缺的莲花印,正是她破过的二十九案中煞气的集合体。当她想挥刀时,发现桃木刀上的镇邪符文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莲花图案,刀柄渗出的血水在水中形成锁链,将她的手腕与石棺相连。七子老大甩出铁链,链节上挂着她父母的牌位,牌位背面刻着“莲台镇魃人”的字样:“你爹娘当年本是镇守水魃的祭师,却妄图毁掉莲台,所以被我们沉了黄河。”

海底突然剧烈震动,石棺缓缓打开,里面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团缠绕着铁链的黑色雾气。雾气中伸出无数手臂,每只手都戴着青铜面具,面具纹路与运河铁索的绞索锈痕一致。白纾辞想起师门古籍的记载:水魃是上古旱魔,需用百个带有莲花印的活人血祭才能唤醒,而她正是第一百个。此时,她手腕的莲花印突然发烫,与雾气中的锁链产生共鸣,血珠顺着铁链流入石棺,竟让雾气凝成了人形。

“住手!”陈阿公的声音从海面传来,老船工背着炸药包跃入水中,他胸口的莲花疤痕正在流血,血液在水中画出封印符文:“当年我没救下你爹娘,今天不能再让你出事!”当他引爆炸药的瞬间,白纾辞看见火光中浮现出一对男女的身影,他们胸口都烙着莲花印,正用身体堵住海底的裂缝。男人手中紧握着半块玉佩,与她手中的玉佩合二为一时,海底的莲台祭坛突然逆向转动。

混乱中,七子老大抓住白纾辞的手腕,将她推向石棺:“水魃苏醒吧!用这百祭之血,打开阴阳界门!”黑色雾气瞬间包裹住她,手腕的莲花印发出刺目金光,与雾气中的锁链产生共鸣。她突然想起师父的血书,猛地咬破舌尖,将鲜血滴在镇魂铃上。这枚在南海之战中裂成两半的铃铛突然爆发出金光,震碎了石棺上的莲花封印。

铃铛炸裂的刹那,金光西溢,照亮了石棺底部的真相——那里刻着与她襁褓相同的莲花纹,而在花纹中央,嵌着半块玉佩,正是她从小佩戴的那枚。当两半玉佩合二为一时,海底的莲台祭坛突然逆向转动,黑色雾气发出凄厉惨叫,里面的手臂纷纷断裂,落入海中化为血水。七子老大看着自己的手逐渐透明,眼中充满震惊:“不可能……莲花印本该是钥匙……”

白纾辞握紧合二为一的玉佩,发现玉佩背面刻着“镇魃”二字,原来她的莲花印并非祭品标记,而是封印水魃的符印。当年师父救下她,正是为了用她的血来重新封印旱魔。海底的震动渐渐平息,石棺重新闭合,黑色雾气被吸入棺中,棺盖浮现出新的符文,正是失传己久的“锁魃咒”。

当她游出沉船时,看见陈阿公的尸体漂浮在海面,老人手中紧握着半张海图,图上用鲜血画着新的坐标——黄河流域。而她的手机在此时响起,陌生号码发来短信:“莲台己镇,水魃未灭,下一站,黄河铁头龙王。”白纾辞望着重新归位的莲台祭坛,发现祭坛边缘多了七个新的凹槽,每个凹槽都刻着她的案件编号,而中央的凹槽里,正躺着她合二为一的玉佩。

海水逐渐恢复清澈,却在沉船桅杆上留下了新的刻痕——那是一朵完整的莲花,花瓣上刻着“镇”字。白纾辞知道,莲台七子的阴谋并未完全终结,而她手腕的莲花印还在隐隐作痛,预示着下一场较量。当渔船驶离沉船湾时,她回头望去,发现海平面上浮现出七个戴斗笠的人影,他们手中的法器都刻着莲花纹,正朝着黄河的方向缓缓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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