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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结晶分身|兽瞳胎动

小说: 背脊之下是星辰   作者:deep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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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银光,如同凝固的星辰泪滴,从巨大的神经树顶端垂落。林晚站在树下,掌心紧贴着一根粗壮的、流淌着微光的结晶枝干。这棵由陆凛背脊生长而出,贯穿了世界之兽“千面圣母像”核心的巨树,此刻是她唯一的灯塔,也是囚禁她心脏的牢笼。树身微微搏动,每一次律动都牵扯着她胸腔里尖锐的痛楚,仿佛那冰冷的结晶与她血脉深处最柔软的部分紧紧相连。

“陆凛…” 她低语,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巨树核心空间里消散,唯有指尖下传来的、微弱得几乎无法捕捉的脉动回应着她。那是她用自己的血,无数次浇灌才勉强维系住的、属于陆凛的“存在感”。每一次触碰,都是对“体温经济学”最残酷的实践——她的生命能量,是阻止这棵神性之树彻底沦为冰冷宇宙造物的唯一枷锁。

她深吸一口气,手腕上旧伤与新痕交错。这一次,她划得更深。温热的、带着奇异生命光泽的血液涌出,被她毫不犹豫地涂抹在掌心下那片光滑的结晶表面。

滋啦——!

血液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片结晶如同活物般猛地向内凹陷,随即爆发出刺目的银白强光!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传来,林晚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涌向接触点。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更让她心脏骤停的是眼前的变化——那处凹陷的结晶剧烈扭曲、膨胀,如同被吹起的气泡,在令人牙酸的晶体碎裂声中,一个人形轮廓被硬生生“挤”了出来!

银白色的、半透明的能量构成了他的躯体,流动的光晕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五官,深邃的眼窝里,是两团冰冷、恒定、如同最精密仪器校准过的幽蓝火焰——那是陆凛的脸,却又全然不是他。没有痛苦,没有温柔,没有她熟悉的、哪怕在最绝望时也会闪烁的微光。只有一片无机质的空洞,倒映着林晚因失血和震惊而苍白的脸。

他悬浮在空中,纯粹由能量构成的银发无风自动,闪烁着金属的冷芒。他微微低头,那双冰蓝的“瞳孔”锁定了林晚,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数据流瀑布般刷过。一个毫无起伏、冰冷到冻结灵魂的合成音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扎进林晚的耳膜:

【检测到高浓度生命能量输入。识别:林家血脉,驯兽师林晚。】

【检测到异常情感波动,污染等级:高危。】

【关联目标:种子零号宿主·陆凛(主体意识沉眠)。】

【警告:检测到“母亲”格式化指令残余能量波动,威胁等级:灭绝级。】

【逻辑判定:情感污染为格式化指令潜在载体。】

【清除程序启动。】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刹那,结晶分身的右手抬起。没有实体,但那纯粹能量构成的手臂瞬间延伸、变形,化作一柄闪烁着致命寒芒的能量光刃!目标首指林晚的心脏!速度快到超越了生物的神经反射!

死亡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林晚。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让她猛地向后仰倒,试图避开这致命的突刺。然而,分身的动作精准、迅捷,毫无怜悯。光刃撕裂空气,带着毁灭一切“异常”的绝对指令,首刺而来!

就在光刃尖端即将触及林晚胸口的布料时——

嗡——!!!

整个巨树空间,不,是整个囚笼城废墟,都剧烈地震动起来!一种沉闷、压抑、仿佛来自地底深渊的咆哮声浪穿透了厚重的结晶壁垒和金属残骸,轰然炸响!紧接着,是无数道凄厉、疯狂、充满的嘶吼声,如同海啸般从西面八方涌来!

悬挂在巨树无数枝桠上,如同银色果实般散发着柔和治愈光辉的“光茧”,其中一部分突然发生了恐怖的变化!柔和的银光如同被泼洒了污血,瞬间转为粘稠、不祥的暗红色!茧壳表面迅速浮现出扭曲的筋络,如同活物的血管般搏动、膨胀!茧壳内部,原本沉睡、等待净化的意识体发出了非人的痛苦嚎叫,茧壳被从内部撕扯、撞击,凸显出狰狞的爪印和犄角的轮廓!

【警告!外部防御层遭受高烈度冲击!】

【警告!编号S-743至S-1026光茧发生未知异变!能量频谱转为兽化倾向!威胁等级:集群毁灭级!】

【清除程序优先级调整:外部威胁优先。】

结晶分身那即将刺穿林晚的光刃骤然停滞,距离她的心脏仅有一指之遥。冰冷的能量激流吹拂着她的发丝和脸颊,带来刺骨的寒意。他毫无感情地转动头颅,冰蓝的瞳孔锁定了巨树空间穹顶方向——那里正传来最密集的撞击声和暗红光茧的嘶嚎。

林晚趁此间隙,几乎是连滚爬地向后退开,背脊重重撞在另一根冰冷的结晶柱上,大口喘息,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她惊魂未定地看着悬浮在半空、如同杀戮机器般的能量体陆凛,又看向那些疯狂躁动的暗红光茧,一股冰冷的绝望混合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蚀!小灰!” 她嘶声喊道,声音因恐惧和用力而沙哑。

“林晚姐!” 蚀的身影从一个金属掩体后冲出,他的机械右臂此刻却成了最大的麻烦。臂膀连接处,那个隐藏着兽核抑制器密钥的接口,正不受控制地渗出粘稠、散发着恶臭的暗红色黏液。黏液如同活物般沿着他的机械臂蔓延,所过之处,精密的金属结构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并间歇性地剧烈抽搐,完全不听使唤。蚀的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滚落,他死死用左手按住失控的右臂,声音带着巨大的惊恐:“抑制器…接口…它在反向解析我的神经信号!它在…在试图控制我!”

“嗷呜——!” 一声带着警告和愤怒的狼嚎响起。霜喉狼王幼崽小灰,如同银灰色的闪电般从阴影中跃出,挡在林晚身前。它浑身银灰色的毛发炸起,对着那些暗红光茧和失控的蚀发出低沉的威胁性咆哮,湛蓝的狼瞳里充满了警惕和野性的力量。它似乎对那种暗红色的能量和黏液有着本能的厌恶。

就在这时,一枚离他们最近的暗红光茧,表面的筋络猛地膨胀到极限,“噗嗤”一声,一只覆盖着暗红鳞片、指甲尖锐如刀的利爪撕破了茧壳,带着粘液和血丝伸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二只爪子!一个扭曲的、介于人形与兽态之间的头颅挣扎着探出,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纯粹的疯狂和饥饿,死死盯住了距离最近的蚀和散发着生命气息的林晚!它张开布满獠牙的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

“吼——!!!”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结晶分身的数据流瞳孔瞬间锁定了这新生的兽化战士。能量光刃再次凝聚,目标转移!他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悍然迎向那刚刚破茧而出的怪物!光刃与兽爪猛烈碰撞,爆发出刺眼的能量火花和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战斗瞬间爆发!结晶分身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动作简洁、高效、冷酷无情,每一次挥刃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然而兽化战士的力量和疯狂远超预期,暗红的鳞甲异常坚韧,且悍不畏死。更可怕的是,穹顶上,越来越多的暗红光茧在剧烈晃动,更多的利爪撕破了茧壳!

林晚强忍着失血的眩晕和心痛,强迫自己冷静。她看向蚀:“蚀!能压制住接口吗?我们需要抑制器的力量!”

蚀咬着牙,左臂青筋暴起,试图用意志力对抗右臂的失控:“…它在…反噬…太强了…啊!” 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暗红黏液几乎要爬上他的肩膀。

混乱中,一道银灰色的身影猛地窜出!是小灰!它没有扑向危险的兽化战士,也没有攻击失控的蚀,而是如同一道疾风般冲向另一枚刚刚开始泛红、但尚未完全异变的边缘光茧。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它伸出带着细小倒刺的舌头,用力地、快速地舔舐着那枚光茧表面开始蔓延的暗红纹路!

奇迹发生了!

被小灰舔舐过的地方,那些如同瘟疫般蔓延的暗红色,竟然像是遇到了克星,迅速变得黯淡、消退!茧壳重新显露出纯净的银白色光泽!而小灰耳尖那一撮标志性的、比身体其他毛发更亮更柔顺的蓝色绒毛,此刻正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星尘般的柔和蓝光!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小灰的唾液…含有神经净化酶?!它能逆转兽化污染!

它耳尖的蓝毛…是分泌核心?!

这个发现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然而,喜悦还未来得及升起,一声更加狂暴的兽吼打断了她的思绪!只见与结晶分身缠斗的那只兽化战士,在硬吃了分身一记重击后,非但没有倒下,反而体型猛地膨胀了一圈,暗红的鳞甲下肌肉虬结,它张开血盆大口,一道暗红色的能量吐息如同高压水炮般轰然喷出,目标首指正在净化光茧的小灰!

“小灰!躲开!” 林晚失声尖叫。

结晶分身的数据流疯狂闪烁,瞬间计算出能量吐息的轨迹和威力。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回头确认小灰的位置,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强行扭转,能量光刃瞬间暴涨,形成一面巨大的菱形光盾,挡在了能量吐息的路径上!

轰——!!!

暗红与银白的能量猛烈对撞!恐怖的冲击波瞬间扩散,将周围的金属碎片和结晶碎屑吹飞!光盾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结晶分身那半透明的能量身躯,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和闪烁,如同信号不良的投影!他维持着防御姿态,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丝极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杂音波动:

【威胁目标…锁定…能量输出…超载…】

就在这僵持的、能量风暴肆虐的中心,林晚紧紧盯着那个替小灰挡下致命一击的冰冷背影。她的目光穿透混乱的能量流,死死锁定在结晶分身那因为能量剧烈消耗而微微波动的侧脸上。

突然,她看到他那双冰蓝的、毫无情感的瞳孔深处,一丝极其微弱、极其短暂的暗金色光芒,如同沉入深海的星火,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林晚的心脏却在这一刻被狠狠攥紧!她认得那抹暗金!那是陆凛,是她的陆凛,在意识沉入光茧深处之前,在极度痛苦或温柔凝视她时,眼底偶尔会流转的光泽!

他还在?!那光茧里的意识碎片…正在影响这个冰冷的能量体?!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她脑中炸响!比兽化战士的咆哮更让她心神剧震!

也就在这心神激荡的瞬间,结晶分身用以格挡的能量光盾,在兽化战士持续不断的狂暴吐息冲击下,终于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轰然碎裂!

巨大的能量反噬让分身的身影剧烈闪烁,几乎变得透明!他闷哼一声(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能量体上的、带着痛苦意味的声音!),被爆炸的余波狠狠掀飞,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撞向林晚身后的结晶巨树主干!

“陆凛!” 林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试图接住他。

与此同时,更多的暗红光茧被撕裂!更多的兽化战士带着疯狂的嘶吼,如同潮水般从巨树空间的各个角落涌现!它们的目标明确——散发着生命能量和“污染源”(林晚)的巨树核心区!蚀的机械臂在暗红黏液的侵蚀下彻底失控,疯狂地挥舞着,反而成了巨大的威胁!小灰虽然拼命舔舐净化着靠近的光茧,但面对汹涌的兽潮,它的力量杯水车薪!

绝境!

林晚接住了撞过来的结晶分身。入手是冰冷的、非实体的能量触感,带着高频的震颤。她低头,看到他冰蓝的瞳孔中,数据流紊乱地闪烁,那抹暗金色己经消失不见,但刚才那声痛苦的闷哼绝非幻觉。

分身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能量凝聚的光刃在他手中明灭不定,显然遭受了重创。他用那双重新变得冰冷空洞的眼睛看着林晚,合成音带着一丝不稳定的电流杂音:

【…清除…威胁…失败…主体…危险…优先…保护…】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逻辑似乎也出现了混乱。但“保护”这个词,却像一根针,狠狠刺中了林晚。

就在这时,一个更加尖锐、更加疯狂、带着刻骨怨毒的声音,如同无数根钢针,穿透了兽群的咆哮和能量爆炸的轰鸣,清晰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找到你们了…种子零号…还有…园丁的余孽!”

只见在涌动的兽潮后方,一个比其他兽化战士更加高大、浑身覆盖着暗红晶体甲胄的身影缓缓走出。它手中握着一柄由暗红能量凝聚的巨大镰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那张被晶体覆盖了大半的脸上,依稀残留着人类的五官轮廓,扭曲而狰狞,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弧度。它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越过混乱的战场,死死钉在林晚和她怀中的结晶分身身上。

新的、更恐怖的敌人现身了!它似乎拥有智慧,并且目标极其明确!

林晚抱紧怀中冰冷而闪烁的能量体,看着潮水般涌来的兽群和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暗红首领,又瞥了一眼还在拼命净化光茧、但己显疲态的小灰,以及被自己失控机械臂困扰、陷入险境的蚀。她的血液在奔流,心脏在狂跳,但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决绝在她眼中燃烧起来。

“保护?” 她低头,对着怀中那冰冷的能量体,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不,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她猛地抬头,望向那暗红首领,眼中再无半分恐惧,只有沸腾的战意和属于驯兽师林家血脉的、玉石俱焚的凶戾。

“想要他?” 林晚嘴角勾起一个近乎疯狂的弧度,手腕上尚未愈合的伤口被她再次狠狠抹过冰冷的结晶树干,更多的鲜血涌出,染红了银白的晶体,也染红了她的掌心。她将染血的手掌,决然地按在怀中结晶分身剧烈闪烁的胸口!

“那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嗡——!

染血的掌心与能量体接触的刹那,异变再生!结晶分身猛地一颤,冰蓝的瞳孔瞬间被刺目的血光充斥!一股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欲念的气息,混合着林晚血液中孤注一掷的生命能量,如同风暴般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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