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狭窄的巷子被阴影吞噬。空气里混杂着垃圾的腐臭和潮湿的霉味。路灯坏了几盏，光线昏暗斑驳。
顾宸汐刚吃完饭走在回家的路上。步伐沉稳。身影被拉得很长。巷子里异常安静，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响。
前方巷口。三个歪斜的影子堵住了去路。烟头的红光在昏暗里明灭。烟草呛人的气味飘了过来。
顾宸汐脚步未停。目光平静地扫过。为首那个穿着花哨紧身T恤，头发染成枯草黄，一脸戾气的，正是苏明浩。
他身后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混混。一个高瘦像竹竿，眼神凶狠。一个矮壮敦实，脖子挂着粗金链子，满脸横肉。
三人显然等在这里多时。见顾宸汐走近，苏明浩把烟头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碾灭。火星溅开。
他上前一步。下巴抬得老高。用鼻孔对着顾宸汐。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毫不掩饰的恶意。
“哟！”
“这不是我们苏家扫地出门的废物姐夫吗？”
“怎么？”
“还活着呢？”
“没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
顾宸汐停下脚步。离他们三步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像看路边的垃圾。
苏明浩被他这漠然的态度激怒了。脸皮抽搐了一下。他猛地啐了一口浓痰。落在顾宸汐脚边不远。
“装你妈什么深沉！”
“听说你他妈翅膀硬了？”
“敢挂我姐电话？”
“还敢让她不高兴？”
他并不是想为姐姐出气，单纯是因为在姐姐那里吃瘪了，想在顾宸汐这里找找存在感而己，刚好有个小马喽发现顾宸汐在这里，这不巧了吗这不是！
他指着顾宸汐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顾宸汐脸上。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吃我苏家三年软饭！”
“现在装起大爷了？”
“谁给你的狗胆？！”
顾宸汐的视线从苏明浩扭曲的脸，移向他身后那两个跃跃欲试的混混。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审视。
苏明浩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怕了。气焰更加嚣张。他狞笑着，朝身后一挥手。
“妈的！”
“给脸不要脸！”
“给我上！”
“先打断他两条腿！”
“让他跪着跟我姐道歉！”
“得嘞！苏少！” 高瘦混混怪叫一声，率先冲了上来。动作倒是挺快，但脚步虚浮，明显是街头斗殴的路数。
“弄死这逼养的！” 矮壮混混低吼一声，像头蛮牛般撞来，拳头带着风声砸向顾宸汐的脸颊。
顾宸汐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仿佛吓傻了。
就在高瘦混混的拳头离他面门不到半尺。矮壮混混的拳头也即将砸中他太阳穴的瞬间。
顾宸汐动了。
快！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这得益于他长期坚持系统性高强度锻炼。苏家只看到他“买菜做饭”，却没看到他凌晨或深夜在健身房挥汗如雨，或者在无人处练习格斗技巧。来缓解在苏家长期遭受精神打压。
左脚为轴，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般向左侧微微一滑。精准地让开了高瘦混混的首拳。
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没有去格挡矮壮混混的拳头。而是五指如钩，精准地扣住了对方粗壮的手腕！
“呃？！” 矮壮混混只觉得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剧痛传来！挥拳的动作瞬间被硬生生止住！力道反噬，让他自己一个趔趄。
顾宸汐眼神冰冷。扣住对方手腕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拧！同时左肘如同毒蛇出洞，狠狠向后撞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矮壮混混杀猪般的惨嚎！
“啊——我的手！！”
几乎在同一时间！
“砰！” 沉闷的撞击声！顾宸汐的左肘精准无比地撞在从背后偷袭过来的高瘦混混的软肋上！
“呃啊！” 高瘦混混的狞笑僵在脸上。眼珠暴突！所有的脏话都被剧痛堵在喉咙里！他捂着肋下，像只煮熟的虾米一样弓着腰倒了下去。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抽搐。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苏明浩脸上的狞笑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就瞬间凝固、碎裂，变成一片惨白和难以置信的惊恐！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带来的两个“高手”。一个抱着扭曲变形的手腕在地上打滚哀嚎。另一个捂着肚子蜷缩在墙角，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巷子里只剩下两个混混痛苦的嚎叫。还有苏明浩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
顾宸汐缓缓转过身。目光像两把冰冷的锥子。首首钉在苏明浩那张惊恐扭曲的脸上。他一步一步。朝苏明浩走去。
脚步声很轻。落在布满污水的地面上。却像重锤。一下下砸在苏明浩的心脏上。
“你…你…”
“你别过来！”
“顾宸汐！你敢动我？！”
“我姐…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苏明浩色厉内荏地尖叫。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后背猛地撞在冰冷的砖墙上。退无可退。
顾宸汐走到他面前。停下。两人距离不足一臂。他甚至能闻到苏明浩身上浓烈的酒气和因恐惧而散发出的酸臭味。
顾宸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愤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彻底的漠视。仿佛在看一只蝼蚁在徒劳挣扎。
苏明浩被这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想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猛地想起刚才顾宸汐对付两个混混时那非人的速度和狠辣。
“你…你想干什么？！”
“我警告你！”
“我…”
“啊！！！”
苏明浩的狠话还没说完。就变成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顾宸汐出手了！动作快得苏明浩根本没看清！
只觉得眼前一花！右手腕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顾宸汐的右手，如同铁铸的枷锁。牢牢扣住了苏明浩的右手腕！五指深深嵌入皮肉！力量之大，让苏明浩瞬间感觉自己的手腕骨在哀鸣！
“呃啊！！放…放手！！”
“疼！疼死我了！！”
“顾宸汐！你他妈放手！！”
苏明浩疼得鼻涕眼泪都涌了出来。身体像被钓上来的鱼一样疯狂扭动、挣扎。试图摆脱那只恐怖的手。
顾宸汐的手却纹丝不动。稳如磐石。他微微俯身。凑近苏明浩那张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冰冷寒意。
“苏明浩。”
“听好了。”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苏明浩的耳膜上。让他浑身发冷。
“带着你的狗。”
“滚。”
“现在。”
苏明浩疯狂点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滚！我滚！我马上滚！”
“放手！求求你放手！”
顾宸汐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继续用那冰冷的声音。吐出最后一句警告。带着绝对的残酷意味。
“再惹我。”
“或者再出现在我面前。”
“下一次。”
“废了你。”
“废了你”三个字。语气平淡无奇。却蕴含着令人胆寒的绝对意志。苏明浩毫不怀疑，顾宸汐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不敢了！不敢了！”
“我再也不敢了！！”
“放手！放手啊！！！”
苏明浩哭嚎着。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顾宸汐看着他这副丑态。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厌恶。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他猛地松手。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呃啊！” 苏明浩猝不及防。手腕剧痛加上骤然失去钳制。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抱着剧痛欲裂的右手腕。蜷缩在肮脏的地面上。发出痛苦的呜咽。
顾宸汐看都没再看地上如同烂泥般的三人一眼。仿佛刚才只是随手丢掉了三袋垃圾。
他转过身。步伐依旧沉稳。朝着巷子另一头走去。身影很快融入更深的暮色之中。仿佛从未在此停留。
巷子里。只剩下苏明浩压抑的抽泣和两个混混痛苦的呻吟。在污浊的空气里回荡。像一场荒诞剧落幕后的残响。
苏明浩抱着剧痛的手腕。惊恐地望着顾宸汐消失的方向。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刚才那双冰冷的眼睛。那绝对的力量。那漠然的警告…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头顶。让他如坠冰窟。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那个曾经在苏家唯唯诺诺的“废物”。彻底变了。变成了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冰冷而恐怖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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