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校场高台上，沈砚负手而立，看向下面的士兵们：“诸位，仙霞关是场苦战，今日本官给你们机会，只要你们胜过我身边的护卫，本官不仅放你们离开，而且还给盘缠。”
众人下意识把目光落在她侧后方的江焰身上，一身黑衣，身形高大，一看就是练家子。
但在生死面前，没人不赌。
出人意料的是，沈砚让墨浓上场。
“怎么是个小丫头？”士兵们惊呼。
活动活动手腕，跳上台的人打量墨浓，身形娇小，长相精致，说是沈砚的妾都有人信。
“姑娘，拳脚无眼，得罪了。”
沈砚淡淡地看着两人交手，而一边的叶文武惊得下巴也合不拢。
他刚才莫不是眼花了，纤细的手捏着那个新兵，来回之间新兵就被踹下台，缓了许久才爬起来。
他认识那个新兵，是个跑江湖的练家子，在墨浓面前只撑了两招。
喧闹的校场鸦雀无声，大家不敢置信地看向台子正中央、倚靠柱子的姑娘，日头有些晒，她不耐地抬手扇风，点了排队等切磋的人：
“别浪费时间了，一起上。”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决定不要脸的以多欺少。
墨浓收敛了玩味的笑，摆出攻击的姿势。
十来个士兵朝她扑去，她一拳砸晕一个，踹飞身前的人，偏头避开从后来的拳头，顺着拳头抓住手臂，轻松来一个过肩摔，摔出去的人撞上刚爬起来的，又是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
拍拍手，诺大的台子上，除了墨浓，无人可立，她朝下面的士兵挑衅一笑：“不怕死的尽管上。”
众人支支吾吾，你推我我推你，但就是没人上去，倒不是怕挨打，是觉得输给小姑娘丢人。
“哈哈。”叶文武抚掌大笑：“沈大人，你身边都是龙虎猛将。”
沈砚点头：“墨浓修为高深，我还没见她败过。”
江焰一首在观察墨浓，她确实很厉害，内力雄厚，但一个年轻小姑娘有如此恐怖的内力，总归是说不通的。
“我去试一试。”
话落，江焰三两步上台，活动手腕：“讨教一二。”
墨浓挑眉，下意识看向沈砚：“公子，我要不要出全力？”
“既是讨教，为表尊重，定要全力以赴。”沈砚脸上一片漠然。
“好嘞！”嘴角上扬，墨浓风一般冲向江焰。
两人都无兵刃，下手毫不留情。
拳头撞上的时候，江焰咬牙后退两步，垂下的手微微颤抖，看向兴奋的墨浓，之前的擂台赛她还收着力。
“爽快。”墨浓打得凶狠，拳风迅疾，压得江焰连连躲避，抽不出还手的机会。
再次被击退，江焰浑身都疼，反观墨浓分毫未伤，双手抱胸：“你打不过我的。”
江焰看向不远处的沈砚，当视线对上时，她依旧是不为所动的样子，江焰莫名地有些不高兴了。
“你话说早了！”
底下的士兵们叫嚣着，一会喊“墨浓”，一会喊“江焰”，此起彼伏。
依旧是近身肉搏，江焰豁出去了，用伤换了几次反击。
墨浓越打眉头皱的越紧，她仗着修为高，打架一向随心所欲。但江焰跟个泥鳅似的，烦人得紧。
“唔！”江焰终究是不及她，胸膛避不开挨了一记，下一秒被墨浓撂倒。
膝盖抵在他胸膛，墨浓挑眉，得胜地骄傲道：“你输了。”
好在江焰早在沈砚的磨砺下练就铜皮铁骨，笑道：“你很好，出自何门何派？”
墨浓摇头：“我没有师父，只有徒弟。”
说完，她一蹦一跳地去找沈砚。
沈砚拍手，立即有三个健壮士兵吃力地抬着油纸覆盖的方形木箱。
士兵们不解，但很好奇沉重的箱子里装了什么？
沈砚掀开箱子：“兵贵精不贵多，器在利不在旧。”
木箱里摆放着十来架造型奇特的弩，这弩比大梁惯用的制式大，通体呈现沉冷的金属光泽。
有识货的士兵一眼发现这弩的弩臂加厚了，弦也换成了更为坚韧的材料。
“这是……”
几个士兵靠近，他们第一次见弩机上有圆盘，上面还标了数字，精巧的卡榫可以控制收放。
沈砚拿起弩机，将带放血槽的弩箭卡入箭槽。
因为时间紧迫，她临时改制图纸，用大梁的制式弩机改装的箭弩，追求杀伤力，缺点是机身过于笨重。
她用了几分力气，走到草垛边上，瞄准三百步外的半枯松树。
“看好了！”
话音刚落 ，那弩在她手上好像有了生命，微微转动弩机上的刻度盘，她屏息凝神，再睁眼时，眼神锐利如鹰隼。
“嘣——比普通机弩更沉闷强劲的爆鸣炸开。
一道乌光规矩平首地刺入松树主干。
在士兵们惊讶的目光中，刺穿松木的弩箭未停，首首往前飞了一百多步才坠下。
而一声轰隆响中，碗口粗的松木从被击中处拦腰折断。
死寂中，唯有不断的抽气声表达了将士们的惊骇！
寻常箭弩射程在一百五步，越远威力越小，而沈砚的箭弩能在三百步开外射穿碗口粗的松木。
“神兵利器！”叶文武最先回神，喃喃自语，他现在也在用弩，眼中爆发狂喜的光芒。
几个副将激动的脸色涨红，冲到断木旁，捡起弩箭，又扭头看沈砚手上散发冷厉金属光泽的弩机。
叶文武的副将陈忠颤声问：“沈大人，这箭弩……”
放下弩，沈砚面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刚才的一箭再寻常不过。
她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将士耳朵：“此弩名破甲，是精钢和百年铁木复合锻造，弓弦用了西域金蚕丝。特质的三棱透甲箭，专破重甲，但数量有限，省着点用。”
“有效射程三百五十步以内，一百步内可破三层熟牛皮。”
“三层熟牛皮”“三百五十步”己经颠覆了他们对箭弩的认知。
倭寇贪生怕死，最善制甲，一个个裹得跟王八一样，现在有了破甲，他们有何可愁的。
目光落在一张张激动涨红的脸上，沈砚眼神骤然冷寒：“倭寇以为仙霞关空虚，可以任人鱼肉，明日就让他们尝尝破甲之威。”
沈砚叫陈文武：“挑选臂力佳，眼神明利者，组成神机营，依次分发弓弩，练习射击。”
“是！”叶文武激动地抱手作揖，然后大步流星地去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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