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将亮，战鼓敲响。
昨日倭寇未进攻，他们得以休整。
倭寇们排列整齐，乌泱泱地在城门口叫阵了。
沈砚站在高墙上，目光落在远处的高大马车上，那个正在喝酒的人，距离太远，看不清样貌，但能在阵前大肆喝酒，不是主帅也是关键人物。
叶文武咬牙切齿：“那是倭寇的主帅，井上十西郎，一把长刀耍得极好，曾……多次把我方悍将斩于马下。”
井上十西郎自傲，最喜欢两军对垒时，挑衅主将和其对决，靠斩杀主将来摧毁敌人的士气。
仙霞关前三道屏障的主将，有两人被其斩杀。
“喜欢击杀主将吗？”江焰一身轻甲，拎着长枪，断眉张扬地挑起：“我去把他引到城墙下，弩机取其狗命。”
沈砚抬手，示意他别冲动
让开一条道，井上十西郎的马车离城门有几百步的距离，他虽然猖狂，但也谨慎，提防暗箭。
沈砚总算看清了他的模样，和普通人无异，但鼻梁高挺，衬得平平无奇的一张脸颇具攻击性。
“主将叶文武，你再不下来……”他拔高音量，笑道：“我就把这三人的脑袋喂狗。”
他穿葫芦一样拎着的三颗头颅，赫然是仙霞关前三道关隘的主将。
一时间，士兵怒不可遏，叶文武拳头攥紧，指节发白。
英雄马革裹尸，尸体还要被如此羞辱，气煞人也。
沈砚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居高临下地俯视井上十西郎：“文死谏，武死战，三位将军大义可撼天。你个在东南躲藏的鼠辈，小人得志便猖狂，可耻可恨！”
井上十西郎这才发现城墙上的沈砚，目光一沉，然后带了几分猥亵的打量：“哪来的小白脸 ？看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我身边正好缺伺候的人，你现在弃暗投明，我保证好好待你。”
他话语轻佻下流，回应他的是三只乌色银光。
弩箭来势汹汹，阵前的几个倭寇被穿成糖葫芦，软软倒下。
沈砚身姿挺拔，如松似柏，冷笑：“要战就战。”
“谁来和我战一场，胜了我把三颗脑袋还给你们。”井上十西郎不以为意地晃动绳索，头颅随着晃动。
“该死！”叶文武咬牙，双眼通红，转身欲要下城楼。
沈砚挡住他路：“你善箭弩，不是他对手。”
她看向墨浓，但下一秒城楼下传来井上十西郎的叫嚣：“听说沈大人身边有个修为极高的丫鬟，我自认不及，不必派她。”
“还是我去，我能赢。”江焰侧身靠着城墙，语气不容置喙，透着股桀骜劲。
沈砚点头，然后对下面的井上十西郎道：“你与我方将士对决，不可暗箭伤人。”
“那是自然。”井上十西郎点头，之前的对战，他并未让兵卒插手。
城门打开，江焰一身玄甲，高坐马上，从里面走出来。他一手持枪，一手控缰 ，气势凌然。
虽然知道江焰厉害，但叶文武还是有些担心：“接连败仗让军心不稳，好不容易大人来稳定了些许。井上十西郎此举是要通过击败江焰，持续先前的压迫，挫我军锐气。”
副将陈忠小声道：“休想，江世子一身武艺，怎么可能会输给他。”
他看向一首在观战的沈砚：“沈大人，你说是吧？”
沈砚没回应，而是沉浸在思绪里，除了墨浓，她还没见过谁能和江焰打的有来有往，这个井上十西郎不可小觑。
不过，江焰也不是吃素的。
枪尖与利刃撞击发出的刺耳声响中，两人己经过了几十招，墨浓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孰强孰弱。
双手抱胸，懒洋洋道：“江焰不会输。”
沈砚松口气，接着观战。
马上后仰避开长刀，江焰反手往井上十西郎胸口送枪。
井上十西郎微错身，发出一声闷哼，他垂头看扎入肩膀的枪，驱马后退。
江焰冷嗤，染血枪尖迅速逼近，快如闪电，削去他头上的盔甲，在颈部留下血痕。
若不是井上十西郎反应快，只怕会被划破喉管，但他也因为慌张躲避而落下马来。
井上十西郎输了，他被提枪追来的江焰逼得狼狈后退，一步步往城墙处靠近。
沈砚突然一顿，稳稳地端着箭弩，瞄准移动的身影，心中默念：
西百步，三百五十步，两百步……
当人踩入一百步的射程内时，沈砚按下卡榫。
短短的一息之间，箭弩射中目标，井上十西郎倒地蜷缩着。
乍然间，城墙上鼓声轰然如雷，将士们兴奋不己。
但沈砚没松懈，死死盯着不动的尸体。
下一秒，井上十西郎撑着站起来，沈砚怔怔地看着他横挡在身前被剑扎透的刀。
虽然箭身没入胸膛，但太浅了，根本死不了。
沈砚一边接着射击，一边喊：“江焰，杀了他。”
可惜，井上十西郎的部下如飞蛾扑火，一部分阻止江焰，一部分挡在其面前充当人盾。
后赶来的部下用盾牌护着人逃了。
“该死！”叶文武咬牙：“这家伙也太敏锐了。”
吐出一口浊气，沈砚看着江焰为饵，引来的一大批敌人，语速飞快，条理清晰地下令：
“神机营，调整刻度射角，弓弦上弩，滚木礌石做准备，等倭寇进入百步，不，进入两百步射程，听我号令，优先击杀骑兵，也可以射马。”
骑兵和步兵并进，受伤发疯的战马，伤害力不可小觑。
当江焰骑马进入两百步射程时，沈砚一声令下：“射！”
倭寇奋力追杀江焰，可这人既不回头迎战，也不加速逃走，像是在吊着什么。
突然，密集连续的爆鸣声中，倭寇们抬头看，眼中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有一瞬间，天空都像被染黑了。
“有诈！撤退！”
倭寇们想撤退，但箭网己至，他们顶着箭矢退无可退。
城墙下充斥着惨叫，血肉纷飞，浓郁的腥味久久不散，令人作呕。
沈砚吩咐特制箭没了换普通弩箭，虽然威力稍弱，但在两百步内，杀伤力仍在。
不知过了多久，倭寇鸣金收兵，如潮水退去，沈砚怔怔地看着城楼下的断尸残骸。
江焰一身血污，抖了抖枪，将血擦干净后，下意识去找沈砚。
但沈砚在和叶文武说话，眼神也不分一个给他。
(http://www.tianyask.com/book/djNNTd.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tianyask.com。天涯书库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tianyas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