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要发怒,但扫见她眼下黯淡的红痣,还有刚才行走间越发空荡的衣摆,江焰压了音量,尽量柔和地说:
“病了不喝药,真以为自己是小孩,还需要人哄啊!”
下一秒,沈砚头朝帐子里,翻身背对他,拒绝和他交涉,无声反抗。
“嘿!”江焰大步走到床边,半是强迫半是搂抱地把她按住,碗怼她嘴边:“喝!”
沈砚双手被他大掌钳住,挨着的皮肤处火烧一般难受,她挣扎起来。江焰顾忌药碗,挨了一巴掌。
左脸火辣辣的疼:“我真给你脸了!”
话落,他加重力道,把人锁在怀里,后背突出瘦削的蝴蝶骨抵着胸口,硌人。
沈砚气得咬他手臂一口,力气不小,转眼间就见血了。
等牙咬酸了,她才松开,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啧”了声,江焰拧眉看着齐整牙印,有些忧愁。
明天那几个混账肯定又会追着问,是哪个姑娘咬的。
“娘们唧唧,哪个男人打人动不动就甩耳光,咬人的?”
他说得含糊,沈砚没听清,也不想问他说了什么。
江世子这辈子纨绔做过,战场尸堆里待过,就是没有伺候过人。
就连他娘和祖母逝世时,他也远在边关,没有伺候过一次汤药。
他嗤笑出声:“病死算了。”
右手五指来回摩擦,江焰有些回味那细瘦有力的手,骨节分明,玉雕的一般,但就是太凉了。
他坐着不走,沈砚睡不着,两人干瞪眼耗着。
腹部疼痛难忍,终归是来了月事的沈砚败下阵来,哑声道:“端过来。”
江焰占了上风,嘴上还要占便宜:“我是你家仆人啊?说端就端!刚才不是不喝吗?”
沈砚气得脸更白了,接过他递来的碗,恨不得反手泼他脸上。好在理智让她忍住了,无法无天的痞子纨绔,送走最要紧。
温度偏凉,但还能入口,沈砚眼也不眨,一口闷。
“不苦吗?”他偏头问,守岁那夜喝着也挺苦,但这碗看着更苦。
“不、苦。”沈砚自从被半碗虎狼药伤了身子,汤药就没断过,刚开始的一天三碗,到现在月事期间每天一碗,她己经习惯了。
“怪人!”江焰感慨,他最不耐苦,走到窗口,他回身说:“病没好之前都要喝,我会一首盯着你的。”
沈砚冷嗤,不信他每晚来,嘲讽:“世子自己也要喝药,虎鞭虽然以形补形,但吃药效果更快。”
“砰——”
重物砸在雪地的声音,伴随着男人压低音量的痛呼。
江焰落荒而逃了!
第二天,江焰顶着黑眼圈和巴掌印上学,见没心没肺的几人又想调侃,他冷眼扫过去。
“好好说话。”
林清宴咳了几声,正色道:“你最近太倒霉了,被捅刀子,过年被拳头砸鼻梁,现在又挨巴掌。啧啧,要不去寺庙拜拜,去去晦气。”
“求神拜佛,那都是骗人的,不过是心里安慰。”他嗤笑。
林清宴不置可否,有些事,信则灵不信则无。他家是做生意的,每年给寺庙和道观捐不少钱。现在生意做这么大,己经说不清是不是诸天神佛庇佑了。
耳濡目染下,他也信这些东西
“穿红色亵衣,辟邪除晦。”韩昭一本正经地说。
几人齐刷刷盯着他,目光下移。
江焰:“你今天穿红色亵衣了吗?”
韩昭耳根微红,支支吾吾说没有,但下学时,被他们逼在茅房扒了裤子。
几人鱼贯而出,脸上一副不可说的神色。
韩昭揪着裤子最后走出来,脸红透了,自己又不是姑娘,总不能喊非礼,只好被他们看了。
好在几人齐声发誓,说绝不外传。
沈砚来授课时,单独叫了江焰跟上。
回到监舍,门大开着,江焰反倒有些不习惯,也许是前段时间偷偷摸摸多了。
看她一脸坦然的模样,便也忽略了别扭,没个正形地瘫在椅子上。
“腿挪开。”跨过他长腿,闭眼吸了口气,再睁眼,沈砚又恢复了冷漠的模样。
不喜她的死人脸,但江焰也不想和她一见面就吵:“叫我干嘛?”
“送你回北境边关。”
“真的!”他凑近,满脸欣喜。
戒尺抵在他胸口,示意他远些,他照做后,沈砚才淡淡道:“你知道侯爷为什么不让你去战场吗?”
他往后一靠,似笑非笑地说:“担心我死在战场,然后有没有骨血。”
“简单!”沈砚一字一顿地吐出六个字:“成婚,诞下子嗣。”
“砰——”茶盏落地,他眯眼盯着她看了许久,生生被气笑了:“沈砚,我还以为你聪明绝顶能想出什么好主意,结果就这?”
“老子要是愿意做,早就走了,还用得着看你脸色!”
桌案一团糟,沈砚眉头紧锁,脸上冷意更甚:“江焰,这是最好最快的办法。”
下一秒,高大的身影挡住从门入的光线,她脸一疼,被人揪着往两边扯:“放肆!”
江焰皮笑肉不笑,按住她:“准你扇我巴掌,不许我动手?”
论武力,沈砚永远不是他对手,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己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再给你一周时间,否则我不保证会做什么。”
离得太近了,火热的呼吸打在脸上,沈砚忍着后退的狼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威胁我!”
收回手置于腿边,他忍不住摩擦了指尖,然后猛得逼近,双唇只有咫尺的距离:
“反正也不是头一次了,你不能给我满意的报答,这场交易就作罢。”
隔着案几,他长腿半跪着,抵在沈砚双腿之间,手按住她肩膀,让她不能动弹。
沈砚脸色大变,咬牙:“滚开!”
他反而得寸进尺,又狎昵地掐了她脸,一副无法无天的纨绔样:“手感不错。”
“唔——”
得意的表情不过一瞬,他捂着额头,五官扭曲:“你头是铁做的吗?”
沈砚头也昏,身子不住往后倒,她死死扣住桌案,不在恶狗面前示弱:“滚!”
目光扫过她隐隐肿起来的额头,江焰想说什么,但还是转身走了。
林清宴担心好友被打,来晚一步,只听见了痛呼,江焰就怒气冲冲地走出监舍
然后沈砚也出来了,瞥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一步步走得慢而有仪态,风荡起素衫,勒出细瘦的腰身。
莫名的,林清宴想到了她看自己的眼神,像看狗屎。忍不住眯眼想,自己没得罪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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