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起。
“大人,茶点和碧螺春,小的给您送来了。”
小二恭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紧绷。
“放那。”江焰点了点桌子。
两个穿着天宝阁制式灰衣的小二一前一后推门而入,打头的是之前上菜的小厮,倒是后一人一只手托着红木托盘,另一只手离前面的很近。
沈砚目光扫过两个小二时,不由一凝。
后面个小二的身量不高,但肌肉遒劲,颇为壮实,而且粗大的指节过于丑陋。
天宝阁招人很是严格,就连小二也精益求精,不说俊美,但身形一律是修长养眼的。
什么时候混进来一个“劣等品”。
“你抖什么?”陈义身上被泼了茶水,他怒斥小二:“不想干就滚。”
那人面色苍白,下一秒竟然昏死过去。
而他身后其貌不扬的小二还维持之前的动作,露出的手拿着短剑,目露凶光。
“啊!”陈义和身边的美人大惊失色。
小二的目标不是他,迅速转身,朝沈砚心口刺去。
眼看就要刺中了,横插一只大掌,铁钳一般死死攥住小二手腕。
“找死!”粗粝的怒喝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江焰竟然把刺客的腕骨生生捏碎了。
刺客惨叫,短剑脱手,江焰化掌为刃重重劈在他后颈。
刺客眼珠暴突,下一秒软软倒地,这一切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
“啊!”
“杀人了!”
“救命啊!”
……
楼下觥筹交错不再,撕心裂肺的惊恐尖叫取而代之。
“动手!”
沈砚的声音不大,但混在宾客和仆人中的衙役撕去伪装,踹翻桌椅,抽出下面藏着的刀刃,扑向疯狂杀人的倭寇。
混乱很快被压制,大部分刺客当场格杀,少数负隅顽抗的被压制活擒。
事情到了这地步,受惊的陈家主恍然大悟,朝沈砚作揖:“大人早就料到有刺杀,好一招请君入瓮。”
确定了行动完美,沈砚收回视线,淡淡地看着他:“陈家主,本官也很好奇,你的天宝阁为何会混入这么多刺客。”
陈家主一愣,然后眉头紧锁:“大人,老夫行得正坐得首,天宝阁藏匿刺客一事与陈家绝无半点干系。”
“是啊。”陈义面色难看:“我们是有多蠢,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行刺。”
江焰冷嗤一声,粗暴地扯掉身上破烂不堪的桃粉襦裙。
走到昏死的刺客身边,他嫌弃地踢了一脚,然后扒下其的外衣胡乱套上。
衣服有些小了,但也比之前的女装舒服。
江焰目光犀利,锁定惊地目瞪口呆、毫无血色的某人:“陈公子,刚才摸得爽吗?”
每个字都像利刃划过陈义,他嘴唇蠕动,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这个姑娘只是壮了一点,谁能想到,竟然是五大三粗的爷们。
“我……”
陈家主挡在他面前:“江世子,陈义有眼无珠,陈家定会奉上厚礼,还请高抬贵手。”
冷哼一声,江焰也傲慢地点头,然后回到沈砚身边。
圣旨到时,沈砚正在等审讯结果,看着风尘仆仆的定远侯,没想到他会来的。
定远侯面色复杂,但基本的修养还在,主动问候,两人聊了几句浙江的情况,然后他说有事就离开了,让沈砚收拾准备回京,接替她的巡抚和各路官员几天后到。
找了一圈没人影,定远侯擦擦额头的汗,最后在沈砚院子里看到人。
不大的院子里有一个花架,上满整齐排列了上百种花,从好养的绿萝到娇贵的兰花,什么都有。
江焰抽空就往花匠处跑,学习怎么养花,久而久之,学得有模有样。
下雨了把花搬进去,气候好时搬出来晒,每天勤恳浇水,伺候祖宗似的。
定远侯驻足看了许久,在看到江焰侍弄完花后,又去里屋扫地,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他那个眼睛长在头顶、谁也不服、在家只会闯祸的儿子,跑到别人家里干这种事。
“爹。”江焰腰弯累了,抬头看见站在院子门口的人,高兴招呼:“快进来,你站那太晒了。”
接待的大厅,定远侯心情复杂,见自家儿子像个小媳妇一样,又开始收拾屋子,心中想不明白。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抬手喝水,入口分外酸涩,他捂嘴咽下:“这什么东西?”
江焰看他一眼,道:“沈砚最近有些上火,我给她泡的凉茶,里面加了山楂,顺便也让她开开胃,多吃点东西。”
眼皮一跳,定远侯敏锐察觉到不对劲:“你和他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江焰嘴角勾起:“爹,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尊师重道。”
“哼,我喝不惯凉茶,去给我泡壶热茶。”
江焰一动不动,掀眼皮睨他:“没有,只有凉茶。”
倒真没说假话,沈砚睡眠不好,胃也不好,因此他略施手段,把府里的茶全部处理了。
“你……”定远侯那叫一个心酸,儿子对师父比对老爹还贴心。
咳了几声,他眉毛竖起,夺了刺眼的扫帚扔开,开始说此行的目的之一:“臭小子,你翅膀硬了,竟然敢掺和浙江的事,你就是个猪脑子。”
捡起扫帚,江焰一下一下扫着地,垂头看不清脸色:“我有分寸。”
“分寸?”抓起茶盏扔他脚边,定远侯怒不可遏:“你天生就是来克我的,为了给你擦屁股,我在京城忙前忙后,不远千里跑来浙江,连茶水都喝不到。”
江焰立即换上笑:“辛苦了。”
为了感谢他,江焰拍胸脯,说今晚亲自做饭。
定远侯这才灭了火气,可看着一桌寡淡无味的菜,他硬是下不了筷子。
“不放辣椒葱姜,还有这猪肉,皮呢?”
江焰把他按在桌边坐下,难得嘴甜:“看你嘴角起泡了,特意做清淡些。”
真相是沈砚吃饭挑,葱姜蒜不吃,不爱吃瓜类,不碰辣椒,肉不吃皮不吃筋。
有一次菜里混了一点姜,那盘菜她只夹了一筷子,而且能吃一碗的饭也剩了一半。
三人吃饭,定远侯看他一会给人倒水,一会盛汤的,还盯着沈砚吃饭的一举一动。
沈砚面色淡然,但也受不住定远侯狐疑的目光,草草吃几口便往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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