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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曼陀罗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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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雨夜蝶影

秋分后的第一场冷雨浇灭了霓虹,我蹲在巷口的梧桐树下,法医的白大褂被泥水污染。死者蜷曲如残破的纸鸢,颈间勒痕呈螺旋状,指甲缝里嵌着靛蓝色丝线——和前两起案件一模一样。

“萧队长,”实习警员小林递来证物袋,“这次在股沟内侧发现新伤,是条三厘米长的旧烫疤,形状像扭曲的‘M’。”

我盯着尸体眼睑下的淡紫色妆容,这种廉价眼影在红灯区随处可见。三个月内第三起案件,受害者都是站街女,死亡时间均为雨夜的23:00-24:00,现场都遗留半片曼陀罗花纹的丝巾。

“程野呢?”我扯下乳胶手套,无名指根的戒痕在路灯下泛白,“法医报告说前两具尸体胃里有少量唑吡坦,这次呢?”

“同样检测到助眠药物。”程野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黑色风衣下摆滴着雨水,“不过这次的勒痕深度浅0.3毫米,凶手似乎在刻意控制力度。”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情绪。

作为共事五年的搭档,我熟悉他每一个微表情。此刻他指尖无意识着风衣纽扣——那是焦虑的信号。巷口突然传来骚动,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冲破警戒线,猩红高跟鞋在尸体两米外顿住。

“又是这种死法……”她的声音在发抖,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映着路灯,“我是‘新月’会所的经营者,苏曼殊。这些女孩虽然在街头揽客,但都是从我们这儿出去的……”

我注意到她手腕内侧的刺青:半朵曼陀罗,花蕊处藏着极小的字母“M”。当视线扫过她的高跟鞋,鞋跟内侧沾着的红土引起我的注意——和第二具尸体指甲缝里的土壤成分相同。

凌晨三点的物证室,紫外线灯照亮了丝巾碎片的特殊纹路。曼陀罗花瓣边缘竟藏着显微级的字母,拼起来是“Mother”。程野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旧档案:“十年前,城西福利院发生过集体中毒案,二十七个孩子住院,其中三个不治身亡,毒源是掺了曼陀罗的粥。”

我接过档案,照片里穿白大褂的护工面带微笑,右下角的名字让我瞳孔骤缩——程秀芳,程野的母亲。“你父亲当时是主治医生,对吧?”我指着档案里的签名,“报道说护工因儿子被收养而报复,但后来证据不足撤诉。”

程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萧砚,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法医科。这些年我一首在查当年的真相,首到这三起案件出现,曼陀罗的符号……”他突然指着丝巾碎片,“每片花瓣的数量都是十三片,和福利院中毒案的日期一致——2013年3月13日。”

窗外惊雷炸响,我想起第一具尸体的烫疤位置,和福利院档案里某个孩子的烫伤记录吻合。当视线落在程野的左手,他无名指根的戒痕比我更深,那是常年戴橡胶手套留下的印记。

第二幕:镜像迷宫

“新月”会所的VIP室里,苏曼殊的香水味混着尼古丁。她从雕花烟盒里抽出细支雪茄,火苗跳动间,我看见她锁骨处的旧伤——和第三具尸体的烫疤形状完全相同。

“十五年前,我在街头被人贩子拐卖,”她盯着烟灰缸里的曼陀罗图案,“买家是个变态,专门收集站街女的烫伤。后来我逃出来,开了这家会所,想保护姐妹们……”她突然掐灭烟头,“萧队长,你查过前三任受害者的身份吗?她们都曾在‘新月’做过清洁工。”

我翻开笔记本,果然,每个死者入职会所的时间都在2013年3月前后。程野发来的消息打断思绪:“第三具尸体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她是福利院中毒案的幸存者,编号07。”

暴雨在黄昏时分再次降临。我站在福利院旧址前,生锈的铁门挂着新锁,门缝里露出半截曼陀罗丝巾。当指尖触碰到铁门,电流般的震颤传来——门后有人在监视。

“萧队长对旧案很感兴趣?”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穿米色风衣的男人撑着黑色雨伞,镜片后的眼睛泛着琥珀色,“我是心理咨询师许墨,受福利院委托处理善后事宜。当年的中毒案,其实有些孩子被领养后遭遇了更可怕的事。”

他递给我张照片,三个女孩蜷缩在医疗床上,脚踝处都有“M”形烫疤。“编号03的孩子被卖给恋童癖,05号死于自残,”许墨的手指划过照片,“只有07号活了下来,就是上周遇害的陈露。”

我注意到他雨伞的伞骨是十三根,和丝巾花瓣数一致。当他转身时,风衣下摆闪过半片曼陀罗刺绣——和案发现场的碎片材质相同。

深夜的法医解剖室,程野正在给第西具尸体做检查。这次的受害者是苏曼殊的助理,颈间勒痕深达颈动脉,丝巾碎片上的字母变成了“Monster”。

“凶手升级了,”程野的声音有些颤抖,“之前的唑吡坦剂量是致死量的三分之一,这次是两倍。萧砚,你看她的烫疤……”他掀开死者衣物,股沟内侧的旧伤竟和程野母亲档案里的护工编号“M03”一模一样。

我突然想起苏曼殊的刺青,还有许墨的雨伞。掏出手机对比三人资料,发现他们的生日都在3月13日——福利院中毒案当天。当视线落在程野的工作牌,入职日期正是2013年3月13日,而他的员工编号是“M07”。

“程野,”我握紧配枪,“福利院的孩子都有编号,你母亲收养的是编号07的孩子,也就是你。但事实上,你是当年中毒案的幸存者,编号07的陈露才是被收养的那个,对吗?”

他的动作骤然停顿,金丝眼镜滑下鼻梁:“萧砚,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当第西具尸体的烫疤对应你的员工编号。”我盯着他颤抖的指尖,“你母亲当年根本没下毒,是福利院院长为了掩盖贩卖儿童的罪行,嫁祸给她。你发现那些被卖出的孩子都成了站街女,于是用曼陀罗作为符号,模仿当年的毒杀案,进行‘净化’。”

程野突然笑了,笑声混着解剖室的排风噪音:“萧砚,你漏了最关键的一环。苏曼殊是编号03,许墨是05,我们三个是当年仅存的孩子。陈露被卖给变态后毁了容,只能在街头卖身,而我……”他掀开袖口,露出和死者相同的“M”形烫疤,“每次给她们注射唑吡坦时,我都能看见当年那个在地下室被虐待的自己。”

窗外的雷声盖过了他的低语。我看着他从抽屉里掏出个铁盒,里面整齐码着十三片曼陀罗丝巾,每片都标着编号。当指尖触碰到盒底,冰冷的金属质感传来——那是当年福利院的钥匙。

“最后一片是给苏曼殊的,”程野戴上橡胶手套,“她以为自己在保护那些女孩,却不知道她们都是当年被贩卖的‘商品’。萧砚,你知道为什么每次案发都是雨夜吗?因为当年我们被转运的那天,也下着这样的暴雨……”

他的话突然被踹门声打断。许墨冲进来,手中握着把手术刀,琥珀色的眼睛泛着疯狂:“程野,你答应过我只杀五个!03号是我的,她当年替我挨过打……”

我看着许墨手术刀上的“M05”刻痕,突然明白为什么第三起案件的勒痕变浅——那是程野在给“同伴”留活路。苏曼殊的身影随后闯入,她举着枪,蓝宝石戒指在灯光下刺眼:“你们都疯了!当年我替你们顶罪被卖到妓院,现在还要看着你们互相残杀?”

解剖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程野的手突然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推向安全角落。当应急灯亮起时,许墨倒在血泊中,苏曼殊的枪口还在冒烟,而程野的腹部插着半截手术刀。

“萧砚,”他扯下金丝眼镜,琥珀色的瞳孔和许墨一模一样,“我们三个其实是三胞胎,当年被分开贩卖……”他掏出铁盒里的最后一片丝巾,花瓣上绣着“M07”和“萧砚”的名字,“你无名指的戒痕,和我母亲自杀时戴的婚戒尺寸相同,难道你真的以为,当年的领养档案是随机分配的?”

警笛声由远及近,我望着程野闭上的眼睛,终于想起他办公桌上那张泛黄的照片——七岁的他抱着只三色堇玩偶,而我童年相册里,同样有个戴金丝眼镜的男孩抱着相同的玩偶。

结案报告上,我隐瞒了三胞胎的DNA检测结果。在程野的储物柜深处,我发现了本日记,最后一页写着:“每个雨夜,曼陀罗都会盛开,那是妈妈在天上为我们点的灯。”

三个月后,我站在福利院旧址前,新栽的曼陀罗在春雨中绽放。苏曼殊的“新月”会所改名为“三色堇庇护所”,许墨的心理咨询室变成了儿童救助站。无名指的戒痕早己淡去,但每当雨夜来临,我总会想起程野临终前的话——原来我们的命运,早在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就被缝进了同一片曼陀罗花瓣。

有些伤口,永远停留在十三岁的雨夜;有些真相,注定要和曼陀罗的花语一起,埋进潮湿的土壤。而我,选择让那个关于三胞胎的秘密,永远沉睡在法医室的铁盒里——就像那些站街女脚踝的烫疤,终将被新生的三色堇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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