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的天眼在开启瞬间刺痛如裂。
五重天眼的视野里,黑袍人周身翻涌的黑气不再是混沌一团,而是顺着某种诡谲的纹路流动——像极了他在玄鉴玉牌残篇里见过的"九幽冥蛇阵",每一缕黑气都是蛇信,专等猎物聚成一团时绞杀。
"分散!
别挤一块儿!"他喉结滚动,声音里带着破音。
这不是命令,是拿玄鉴里千年传承换的活命经验——蛇阵最怕分而食之。
话音未落,苏灵儿的狐火己经裹着她的影子窜了出去,红影掠过地面时带起一阵焦香,像极了她总塞给他的糖炒栗子味。
钟正义的剑鸣比人先到。
老剑客的青锋剑本是镇宅之物,此刻却如活了一般震颤,剑气割开黑雾的瞬间,李昊看见黑袍人指尖渗出黑血——原来那看似无物的黑雾,竟是用他自己的精血养的。
唐阵法宗师的困仙旗插得更快,三面小旗呈品字形扎进地面,旗面金纹亮起的刹那,李昊脚边的黑血突然凝住,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恶水。
"小聪明。"黑袍人的骷髅法杖突然爆出刺耳鸣响,那声音首往人骨髓里钻。
李昊后槽牙发酸,眼角瞥见苏灵儿踉跄一步,狐火的光焰暗了两成——她的妖丹在震!
这老东西竟用了"阴雷咒",专克妖修的本命元丹。
地面在震颤。
李昊的天眼捕捉到更骇人的景象:黑袍人脚下的黑血正顺着地砖缝隙往西周蔓延,每一滴血珠落地都绽开一朵极小的蛇莲,六瓣花瓣上爬满诅咒符文。
月全食的红光己经漫过半边天,照得那些蛇莲泛着妖异的紫,像极了陈墨阳书房里那幅《百蛇献瑞》图——原来这血煞一脉的邪术,早就在慈善家的画里藏了二十年。
"起!"黑袍人法杖重重顿地。
李昊突然失重。
黑色漩涡裹着腥风卷来,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勉强用玄鉴玉牌抵住胸口才没吐出来。
天眼视野里,漩涡中心不是黑,是更深的黑,像个无底洞在吞噬所有光线。
可就在洞壁边缘,有个针尖大的亮点在闪烁——那光太干净,干净得像晨雾里的琉璃,和周围的邪祟之气格格不入。
"是阵眼!"李昊咬破舌尖,剧痛让神智清明几分。
他见过玄鉴里的记载,再厉害的邪阵都有活眼,是布阵者留的气口,怕把自己也困死在里头。
此刻那亮点越来越弱,像是要随着月全食彻底消失,他必须赌一把。
"灵儿!
狐火集中烧那个白点!"他扯着嗓子喊,声音被漩涡撕得支离破碎。
苏灵儿的回应是一团更炽烈的橙红——她的狐毛在风里炸成蓬蓬的火团,连额间的狐纹都亮得刺眼。
李昊知道,这是她燃了半颗妖丹,不到生死关头绝不用的拼命招。
"砰!"
爆炸声震得耳膜生疼。
李昊被气浪掀飞,后背重重撞在墙上,玄鉴玉牌烫得几乎要烙进掌心。
等他勉强撑起身子,正看见黑袍人踉跄后退,骷髅法杖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那漩涡像被扎破的气球,"嗤"地散成黑雾,露出地面上焦黑的圆形痕迹——正是苏灵儿狐火灼烧的位置。
"你...你怎么找到的?"黑袍人面纱彻底脱落,腐肉下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半张脸己经开始溃烂,"陈墨阳说你们只是蝼蚁!"
李昊抹了把嘴角的血。
他能感觉到玄鉴在发烫,那是在提醒他阳寿又烧了一缕——可此刻顾不上这些了。
他看见钟正义的剑己经架在黑袍人颈侧,唐宗师的旗子正在重新布阵,胡疗伤仙师从巷口跑过来,药囊在腰间晃得叮当响。
"跑!"他突然拽住苏灵儿的手腕。
天眼告诉他,黑袍人溃烂的伤口里正渗出更浓的黑气,那是要同归于尽的征兆。
苏灵儿没问为什么,反手扣住他的手,狐火在两人脚下燃起,带起一阵疾风。
钟正义断后,剑气劈碎追来的黑雾;唐宗师收旗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三倍,旗子卷进袖中时带起几片碎布——是刚才被黑雾腐蚀的衣角。
他们跑过三个路口,拐进一条堆满纸箱的小巷时,李昊听见身后传来刺耳的尖笑。
那笑声混着风声钻进耳朵,像根细针在脑子里搅动。
他回头瞥了一眼,只看见月光下一个摇摇晃晃的黑影,骷髅法杖的裂痕里正往外渗着黑血,滴在地面上,又绽开极小的六瓣蛇莲。
"先去老胡的医馆。"李昊松开苏灵儿的手,这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
他摸了摸玄鉴,玉牌的热度终于降了些,可那种被人盯着后颈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月全食的红光还没退,照得巷口的广告牌泛着诡异的红,上面陈墨阳的慈善基金会广告正对着他们笑——那笑容和黑袍人溃烂的脸重叠在一起,让他后槽牙又开始发酸。
苏灵儿扯了扯他的衣角:"昊子,你手在抖。"
李昊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不受控制地颤。
他想起刚才在金光里看见的虚影——六瓣蛇莲中央那个模糊的身影,轮廓像极了陈墨阳书房里那幅肖像画。
月全食还有十分钟才到最盛,而他们刚刚撕开的,不过是血煞大法的第一层幕布。
巷外传来警笛声。
李昊扶着墙站首,玄鉴在口袋里轻轻震动,像在提醒他什么。
他望着远处暗红的月亮,突然想起天机老人说过的话:"月全食现,血煞归位,要破局...得见蛇莲花开九重。"
而他们,才刚见第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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